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师傅，这锅炉还要多久能修好？"刘二狗探头探脑地问道。

挥起扳手的霍启明抬头看了看满脸焦急的老刘，轻声回答："快了，马上就好。"

一九八七年的深秋，县属拖拉机厂的锅炉房里，

正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一场改变命运的偶遇就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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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北风呼啸，雪花纷飞。天刚蒙蒙亮，县城的街道上就已经有了稀疏的人影。霍启明裹紧身上的棉军装，在寒风中快步前行。这件军装已经褪色发旧，却是他最珍视的衣物——它是他在部队的最后见证。

"霍师傅，等等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霍启明回头一看，是车间的老刘。

"这大清早的，去哪儿？"老刘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去锅炉房。"霍启明语气平淡。

"你这人真怪，"老刘笑着说，"每天非得比规定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去。这活儿有什么好积极的？"

霍启明没有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自从去年转业到这家拖拉机厂当锅炉工，他就保持着部队的作息习惯。这不仅是多年养成的生活方式，更是他仅存的一点军人尊严。

推开锅炉房的铁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煤油味。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锅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墙壁。霍启明熟练地检查水位、气压，调节阀门，这些动作他已经重复了整整半年。

"小霍，你来得正好！"老师傅张德顺的声音从锅炉后面传来，"帮我看看这个阀门，好像有点漏气。"

霍启明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来。能当上锅炉工，还要感谢张师傅。去年转业时，安置办的人翻都没翻他的档案，就把他打发到了拖拉机厂。要不是张师傅愿意收他当徒弟，他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问题不大，垫圈松了。"霍启明说着，从工具箱里取出扳手，开始维修。

"你小子手脚就是麻利。"张师傅满意地点点头，"比那些二流子强多了。"

霍启明抿了抿嘴，没说话。他知道张师傅是在夸他，但这份夸奖却让他更加难过。九年前，他是部队里最年轻的副连职军官，是战士们眼中的好班长。那时候，谁能想到他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对了，"张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听说你是军校毕业的？"

"嗯。"霍启明应了一声。

"那你咋来当锅炉工了？就没想过跟安置办闹闹？"

霍启明直起身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污："闹也没用。现在到处都在精简机构，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张师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是太死心眼。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托关系跑门路了。"

"我这人不会来事。"霍启明苦笑道。

确实，他不会来事。在部队时，他就是这样，认准了的事就一门心思地干，从不拐弯抹角。这种性格让他在部队吃了不少苦，但也正是这种执着让他从一个农家子弟成长为军官。

临近中午，霍启明跟往常一样去附近的市场买菜。自从妻子带着儿子回老家照看公婆，他就成了自己的后勤部长。说是市场，其实就是一条破旧的街道，两边摆着各种简陋的摊位。

"大叔，这萝卜怎么卖？"

"三毛一斤。"

正当霍启明准备付钱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不是霍启明吗？"

02

霍启明循声转头，只见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中年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皮肤白净，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

"你是……"霍启明仔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孔，一时有些恍惚。

"孟宇轩啊，咱们初中同学！"对方笑着说，"怎么，这才几年不见，就不认识了？"

霍启明这才想起来。孟宇轩，初中时的同桌，是班上有名的调皮鬼。当年要不是自己帮他补习功课，他可能连初中都毕不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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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轩！真是你？"霍启明又惊又喜，"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在县委组织部，"孟宇轩说着，接过霍启明手中的菜，"走，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不一会儿，两人就坐在了市场旁的一家小饭馆里。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老板，来两个热菜，再来瓶二锅头。"孟宇轩熟练地点了菜，转头问霍启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能喝吧？"

霍启明笑了笑："早就不碰酒了。"

"今天破个例，"孟宇轩给两人都倒上酒，"咱们可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

酒过三巡，两人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你这些年是怎么混的？"孟宇轩问道，"听说你去当兵了？"

霍启明点点头，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讲了出来。说到参军时的意气风发，说到在部队的成长历练，也说到转业时的无奈与困惑。

"去年部队裁员，我就被分配到拖拉机厂当了锅炉工。"说到这里，霍启明停顿了一下，"虽说是个技术工种，但跟以前比起来……"

"你是军校毕业的，又是副连职军官，怎么能去当锅炉工呢？"孟宇轩皱着眉头，"安置办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现在单位都不好进，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霍启明苦笑道。

孟宇轩一拍桌子："什么不好进？那是他们不用心！你等着，这事我来想办法。"

"别麻烦了，"霍启明忙说，"我这人不会来事，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孟宇轩摆摆手，"你还记得初中那会儿吗？要不是你帮我补习数学，我早就辍学了。这些年我一直想报答你呢。"

霍启明心里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都是小事，何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孟宇轩严肃地说，"你说你不会来事，可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有时候，该用的关系还是要用，该走的门路还是得走。你看看你现在，大好的年纪，就甘心困在锅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