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6月,在朝鲜战场第五次战役取得胜利的同时,180师在撤退时却遭受到了近乎覆灭的损失。

在空寺洞志愿军指挥部的干部会议中,脾气暴躁的彭老总拍着桌子批评了韦杰,在对副司令王近山大吼的时候,连远在南京的刘伯承都受了牵连。

180师究竟遇到了什么?刘伯承为什么会受到牵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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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朝最大一次失利

180师是太原军区的几个基干团建制扩编而成的,在抗日战争中曾经屡立奇功,建国后隶属眉山军区。

1951年,180师被编入志愿军第三兵团60军的序列,在河北沧州进行短暂的集结后,全师开赴朝鲜战场,到达伊川战场。

按照彭老总的部署,志愿军部队的11个军将会在朝鲜4个军团的配合下,从两翼进行迂回作战,从而达到围歼敌人的目的。180师作为预备队,在181和179师投入战斗之后,向敌军纵深处进行穿插策应。

起初,各部队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12军在消灭了土耳其旅之后,协助15军包围美军一个团;181师占领釜谷里土耳其旅的阵地,180师紧跟着179师之后继续前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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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180师继续前进的过程中,在距离汉城不到20公里的时候,接到了第一阶段战斗结束的命令,全师暂时停止前进。

180师没有参加正面战斗,全部将士无一不表示遗憾,纷纷表示请战,要求承担更重要的作战任务。

同180师共同请战的,还有60军其他部队。在全军将士的请战呼吁声中,彭老总发起了第二阶段的战斗,180师担负起重要的第一阶段任务,从汉城北部的山间小路深入突进。

5月16日,战斗正式打响。第九兵团从正面击溃了韩国部队,其余兵团纷纷按照部署投入战斗。

这时,第三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将179和181师做了重新分配,分别划分给了12军和15军,在北汉江30公里的宽广地带中,仅剩下180师一个作战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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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师的作战任务是:全力牵制从这里路过的敌军,掩护东线主力进行作战。180师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敌人从这里经过,他们必须严格执行命令。当天晚上,先头部队538和539团率先占领了制高点。

此时的180师,正在用以轻武器为主的1万人,面对拥有300辆坦克、800门大炮的5万多人的美军第10军。

即便在人数、装备上有着极大的差距,但是180师仍然坚决地执行着命令,死死地拖住美军先头部队陆战1师和7师。

从中美交战开始,美军早已知道志愿军空中力量不足,便频频利用空军对志愿军的补给线进行攻击,现在他们又再次使出这一招术。

为防止美军切断补给线,志愿军司令部命令全线停止进攻,把主力进行北移,由60军负责掩护撤退。可是60军现在的状态十分尴尬,179、181师都已经被调离了阵地,只有180师一支部队还在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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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60军军长韦杰和政委袁子钦犹豫不决的时候,美军乘机集中兵力对180师发动了反扑,共计13个师的兵力在空军的掩护下向180师阵地扑来。

每天都有近5万发炮弹倾泻在阵地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牺牲。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团级已经建制不全,许多连编制下只剩下二三十人。

23日清晨,美军24师从侧翼迂回,企图对180师进行包围,180师师长郑其贵迅速做出报告。就在180师刚刚执行韦杰命令渡江撤退的时候,突然接到新的任务。

“掩护全兵团伤员转移,拖延敌人三至五天。”

面对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刚刚撤离防御工事的180师压力可想而知。即便如此,师长郑其贵仍然下令,重新修筑工事,坚决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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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美军由坦克部队、空军、空降部队组成的快速部队,向180师后方突进,25师和陆战7师、1师,从左右两侧同时进攻。

180师再次陷入敌人包围之中,而此时周围却没有一支支援部队。

25日清晨,180师已经有近3000的伤亡,许多连级建制已经完全打光,而且他们现在还面临一个更加艰难的问题:断粮。

连续五天的作战,让战士们随身携带的口粮早就见了底,后勤补给被切断、没有援军支援,让180师更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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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郑其贵向总部发出了求援。

然而最近的179师和181师已经被敌人和大雨阻隔。26日下午,180师被迫开始突围。

在敌人的重兵包围、追击之下,180师仅有4000人成功突围,有一大部分伤员留下来阻击后被俘,其中就有代政委吴成德,这也是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被俘职务最高的人员。

第五次战役历时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消灭了敌人8万多人,但是180师却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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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了你的番号!”

1951年6月,志愿军设在空寺洞的指挥部中,召开了军以上干部的军事会议。

这一次,脾气向来暴躁的彭大将军,更是口无遮拦地把第三兵团从上到下骂了一个遍,就连被称为“王疯子”的王近山,都被骂得把头深深地扎在了胸口。

彭老总不仅要把师长郑其贵和其他几位干部都撤职,而且还要撤销180师的番号。这时候,军长韦杰突然冒出了一句,“我认为,把板子都打到180师身上是不公平的。”

彭老总平时最受不了就是别人和他顶着干,听到韦杰这么说,马上又把炮口对准了韦杰和王近山。“你们当军长的是怎么指挥的?180师打成这样,你们就跑得了责任吗?”

彭老总眼光一扫,看到了低着头的王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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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疯子!你们不是刘伯承带出来的好兵吗?人家讲究战术,你们怎么不讲战术呢!人家是权威,你们都学到了些什么!”

这时候的刘伯承正在南京军事学院,估计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无妄之灾”牵连到。

彭德怀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这里面还是有一段小插曲的。

刘伯承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高材生,有许多理念都是正规作战的思维方法。而彭德怀却是一个在部队作战中“滚”出来的老兵,所以经常会在作战方法上有不同的想法。

1933年反“围剿”时,刘伯承就对毛主席、彭老总等人提出的游击战有过不同的意见,认为这种战法存在难以发挥大兵团作战的优势。可事实证明,刘伯承当时的思想过于保守,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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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的时候,彭德怀担任八路军副总指挥,刘伯承是129师师长。

在1940年的百团大战中,彭德怀和刘伯承对关家垴地区的战斗问题,就有了不同的意见。

彭德怀认为应该正面猛攻,纵然会有伤亡,但是效果最佳。可刘伯承却认为不适合打阵地战,应该以迂回和埋伏战为最佳,虽然会在时间上有所影响,但是却会减少很多伤亡。

气得彭德怀在电话里面直接对着刘伯承喊“就你懂军事!不能按时拿下关家垴,就会影响其他部署!看我不撤了你们的番号!”

虽然刘伯承执行了彭德怀的命令,但在事后的总结报告中,却点出了毛主席也同样忧虑的一点,那就是过早地暴露了八路军的整体作战能力,让国民政府军队早早地对八路军进行了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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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只是彭德怀和刘伯承作战认识的不同而已,两人之间并不存在真实的矛盾。

就连彭德怀嘴里喊着的“撤你番号”,也是多少年前就已经对刘伯承喊过的“口头语”。

而这次出现问题的180师也正是刘伯承带过的队伍,所以就连带着刘伯承也“责怪”了一次。

尽管嘴上说着“法办”“撤番号”,但是彭德怀还是在给毛主席的电报中,主动承担了主要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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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事件最大的一处问题,就是把兵团命令“各军暂不撤退,沿江构筑工事,待伤员运走之后自行撤退”,误传达成了“继续阻敌”,并且179和181师没能及时回援,以至于180师孤军奋战。

毛主席为了及时总结错误,在第一时间把王近山和韦杰调进了中南海。

在听取了他们的口头阐述之后,与彭德怀的总结报告进行对比,做出了最终的总结。

“180师的事,不是一个单位的问题,各级都有责任。这次事件是许多错觉和多重因素一同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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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雪前耻

第五次战役结束之后,志愿军司令部对这次作战进行了总结,虽然在大范围上取得了胜利,但是有180师这件事存在,就不是很圆满。

虽然郑其贵坚决地执行了上级的命令,但是作为一师之长、一个掌握着万余人性命的指挥官,过于盲从,没能根据实际情况及时变通调整。这也应该算是180师事件的一个原因。

针对之前的作战情况,司令部进行了整体的调整。

原60军副司令员张祖谅重新调回了60军任军长,在他的建议下,180师的番号得以保留,由李钟玄接任师长职务,并且给180师重新补充了65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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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军已经撤到了后方,作为总预备队。180师撤退下来的4000多人,同样在后方休整,在忍耐着众人异样眼光的同时,暗暗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打一场翻身仗。

从1952年10月开始,为了在谈判桌上取得更大的砝码,美国人使尽了流氓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志愿军总司令部决定教训一下这群出尔反尔的流氓。11月以后,各部队陆续回到各自阵地。

第二年,180师终于迎来了翻身的机会。

3月,180师作第一梯队,接替了181师的防御阵地,在夏季反击战中狠狠地教训了一下敌人,三个阶段的战斗打下来之后,一共消灭了近4000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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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城反击战的开始,180师又有了一次报仇的机会。

志愿军1094门大炮、数百辆喀秋莎火箭车同时开火,仅仅20分钟之内,一千九百多吨的炮弹就砸在了美军的阵地上,随后一群嗷嗷叫的小老虎便占领了敌人的阵地。

紧接着,180师在李钟玄的率领下强渡金城川,迅速扑向白岩山、黑云吐岭猛扑过去。原本计划14日开始的进攻,因为摸透敌人不在大雨中作战的习惯,前方部队趁夜冲进了敌人的阵地。

仅仅一天,108师就已经向前推进了18公里,不仅提前占领了阵地,还顽强地守住了敌人一次次地反扑。这一仗,180师歼灭南韩一个师的兵力,缴获敌人坦克5辆,营以上俘虏3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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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后续部队随着180师的脚步纷至沓来,与前来增援的敌人战在了一起。

鉴于180师的出色表现,20兵团的司令员杨勇特地发来了贺电,称赞他们“打出了威风、打出了荣誉,打出了老部队的传统。”

毛主席在不久之后的一次大会上,也引用了180师占领白岩山、黑云吐岭的事情作为例子,还说“我们的军队越来越强大,今天能一次打进18公里,明天就有两次、三次、四次,一直到敌人都被打败。”

1953年7月19日,被志愿军打得没有脾气的美军,又乖乖地回到了谈判桌上,最终在180师占领的分界线上,划定了停战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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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总虽然嘴上训斥王近山、韦杰,连刘伯承都“教训”了一顿,但是却主动承担了主要责任。同时及时做出补偿措施,让蒙羞的180师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180师虽然入朝后罕见失利,但能够重新振作精神,及时总结、吸取经验教训,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重新打出了尊严。

我们如今的生活虽然和平安宁,但是却不能忘了这些先辈为我们做出的那些贡献。

参考资料

《志愿军一八〇师受挫始末》李敏杰

《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回撤中的第180师》陈忠龙

《毛泽东秘召韦杰夜入中南海》郝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