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5年重返申城,维也纳爱乐乐团在10月的尾巴接连两天奏响了久违的“维也纳之声”。
“当打之年”的著名指挥家安德里斯·尼尔森斯执棒,携手国际乐坛当红的钢琴家叶菲姆·布朗夫曼,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献演肖斯塔科维奇、德沃夏克、贝多芬与理查·施特劳斯的经典之作。
门票是很早就卖光了的,从380元到2880元的价格不等。首演日的晚上,距离演出还有一个小时,大堂里就已经很热闹了。哪怕不是资深乐迷,多少也听过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鼎鼎大名。而对于很多爱乐者来说,甭管什么主题的音乐会,维也纳爱乐乐团要是来了,你简直很难有不踏进音乐厅的理由。
这支乐团和上海也是结缘已久。早在2004年,小泽征尔便执棒过维也纳爱乐乐团,在上海大剧院上演了两场交响音乐会。这一古典名团的首次来沪是当年沪上演艺界的一大盛事,最高票价甚至达到了6000元。有乐迷回忆,“那时还没有网上购票,大家都要去大剧院票房现场买,但照样是一抢而空的。”
2007年小泽征尔曾执棒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带来音乐会版歌剧《费加罗的婚礼》;2009年由祖宾·梅塔指挥的音乐会现场更向全欧播出;此后,维也纳爱乐的演奏家们更是连续多年活跃在东艺舞台,以独奏、重奏等不同形式的组合亮相……2017、2018、2019乐团连续三年上海之行每每令爱乐者沸腾,成为国内乐坛备受瞩目的年度盛事。
和观众聊了聊,这次音乐会,他们当中一部分就是奔着乐团大名而来。今年对于申城的爱乐者来说,真是一个大年。夏天,柏林爱乐“天团”来沪,10天的驻演亮点不断。到了艺术节期间,帕帕诺、王羽佳与伦敦交响乐团,“姐夫”捷杰耶夫与马林斯基交响乐团接踵而至,交响乐在上海的夜空好像就不曾停过。
“听整齐划一、大气磅礴的演出,就去听柏林爱乐;要是听灵动一些、不那么中规中矩的演奏,维也纳爱乐可能更擅长。”乐迷张先生在演出前和记者细数今年他去到过的交响乐现场,分享了一点自己的观察。
乐评人李严欢连续两天都在现场,首场听完他就忍不住感慨“交响乐团是交响乐团,维也纳爱乐是维也纳爱乐。”在他看来,维也纳之声是华美与温润兼具的,令人“丝毫没有抵抗力。”而到了第二天,他对加演的小约翰·施特劳斯《享受生活圆舞曲》更是赞叹有加:“论及韵味之浓郁,风格之潇洒,比尼尔森斯本人在202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的表现还要略胜一筹。”
还有一部分观众是奔着指挥来的。作为当今唯一一个不设音乐总监与常任指挥的世界顶级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近乎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声音。这种独特的乐团建制,促成了由全体演奏家共同构筑的“艺术共同体”与指挥家作为“临时引领者”身份之间建立起一种独具特色的互动机制。每一次合作便是难以预料、充满悬念的一场“意外之旅”。
1978年出生在拉脱维亚的天才指挥家安德里斯·尼尔森斯是波士顿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和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的音乐总监,但和维也纳爱乐乐团也合作了很多次。2017年,乐团开启首个大规模中国巡演,就是在安德里斯·尼尔森斯执棒下与东艺定下了“五年之约”。
在中国,他还有个“胖葱”的昵称,只是几年不见,观众们这次惊讶地发现,“胖葱”瘦了。不过有一点可能改变不大,就是旋律至高潮处,他还是很容易“放飞自我”,手上动作和表情都“小节目不断”。
首场音乐会到加演场次时指挥得太投入,动作越来越飞扬,指挥席本来位置就有限,身后的凳子便被他直接碰掉到了台下。这一交响乐现场少见的“掉凳儿”引得现场观众也不由地笑出了声。
谢幕的时候,他会用不同的乐器演奏手势示意台上的乐手起立致意。两只手交替做敲鼓状是在叫打击乐演奏家,一只手伸直一只手前后拉动,是在叫长号演奏家。这一刻,乐迷们所说的“灵动”二字,倒是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
如果要说演奏的效果,每一位观众都会有主观的感受,有人偏爱,有人质疑。不过一位乐迷的感受倒是令人动容——这场演出,触发了自己关于“纯真年代”的记忆开关。
30年前的那位年轻人还没有机会现场听音乐会,每到周末深夜,就会守着上海东方电视台音乐频道播放的《古典驿站》听古典乐解说,再后来开始痴迷央视音乐频道播放的“柏林森林音乐会”“欧洲圣城音乐会”,那是高中到大学阶段重要的情绪价值补给站。而当时光飞逝至今,走进音乐厅,既是对年少时光的回望,也圆满了聆听交响的梦。这本身,就很值得。
下一次,如果维也纳爱乐乐团再来,或许指挥还有新的面孔,曲目也各不相同。但音乐是作曲家在讲述他们的故事,你也有你的。若是在现场的旋律声中,收获一次与自己对话的机会,这一趟,应该就不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