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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墓,是一种“在山崖或岩层中开洞穴为墓室的墓”,以凿山为室的方式在崖壁上获得空间,以仿木构形式处理墓室。关于崖墓的最早文献记载,见于《后汉书·冯衍传》“凿崖石以室兮,托高阳以养仙。”开于山石中的崖墓形态符合人们对于永恒仙界的向往,这里仿佛是连接人间与仙界的转换空间,又或者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崖墓也在后代也被附会成了修仙炼丹的“神仙洞府”。

四川地区的砂岩不软不硬,适宜开凿。在四川地区发现有10万座以上崖墓,其中绵阳是分布最集中、数量最多的地区之一。绵阳的崖墓密集分布在岩壁坡度较缓的地方,常常顺着山坡往上分几层阶梯开凿,几十座甚至几百座聚集一处,排列有序,鳞次栉比,形成墓群。绵阳三台郪江崖墓群是全国四大汉墓群之一,以三台县郪江镇为中心的15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共发现崖墓1600余座,依小地名划分为52个小墓群,而且各墓群依山势走向成排分布,密集排列;涪城区河边乡(今绵阳高新区)九龙山崖墓群开凿在缓坡的灰色砂岩上,上千座崖墓分布在约2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目前已暴露180余座。

有趣的是,崖墓作为一种墓葬在魏晋南北朝基本消失后,后人已不能识其面貌,甚至使其具备了新的功能。到宋代,时人称崖墓为“古得道之人藏丹之所”,给崖墓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在明末清初,部分人群因躲避战乱逐渐向靠近水源的山地迁移,选择崖墓洞穴居住,待新的移民迁入,已然不识得崖墓,对居住于崖墓的人群称之为“蛮”,方志中对其所居之“洞穴”亦被统称为“蛮洞”。

01

新发现:三台县秋林镇东汉崖墓

在三台县秋林镇秋方村,新近发现一处东汉崖墓,墓葬形制保存完好,墓壁有多处精美雕刻。秋林镇地处三台县东,历史悠久,唐代为秋林寨,宋代设镇,东川古道穿镇而过,是潼川至盐亭的必经之地。明洪武时设秋林驿,是除金牛道外,又一条连通蜀地与中原的军政要道。也正是这一条古道,带动了秋林镇的人口兴盛和经济繁荣。至今,镇内还保留了大量的历史遗迹、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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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镇古驿道

秋林镇崖墓所处位置偏僻,加之周围有杂草和树木遮挡,如果没有人指引很难发现。墓葬的墓道被毁,墓门不存,甬道保存完好,以山石整体开凿而成。从现存甬道进入墓室前厅,中间有一石柱接于墓顶,有两处圆石鼓雕刻将石柱分为三部分,最下一部分与石鼓雕刻相接处有缺损。

进入墓室前厅的两侧有龛,右龛正面壁上雕刻一匹马,局部有损毁,左内壁雕刻有持矛武士。墓室右壁中间部位,雕刻有朱雀停歇在栏杆上展翅欲跳,造型立体生动。因墓葬左壁有乱石堆积,且有明显垮塌痕迹,无法确定左壁是否有雕刻。

墓葬前厅的内前方左侧,雕刻有琉璃覆面、挑檐的斗拱式房屋,左侧还有内壁雕刻柱头、斗拱,周围有几何纹装饰。前厅与主墓室的墓道垮塌,需匐地爬行进入,主墓室内也有雕刻,因光线原因无法查看全貌,隐约可见部分雕刻有涂彩。

文物工作者现场查勘,墓葬规格为“三室”,每个墓室均有龛。由于墓葬垮塌,无法准确测量出墓葬内墓室的规格数据。同行的三台县文管所工作人员介绍,从墓葬目前暴露的情况看,年代为东汉,但有早期被盗的明显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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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镇崖墓墓主人身份推测

从秋林镇崖墓目前暴露的规格及雕刻来看,墓主不仅家境殷实,而且身份地位不低。目前在绵阳境内发现的崖墓以单室墓、双室墓居多,也有少量三室墓出土。三台县内曾有大量的崖墓出土,以郪江崖墓群最具代表性。秋林镇内近年来先后发现了三处东汉崖墓,以秋方村9组此次新发现的最具代表性,是典型的“三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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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镇东汉崖墓 “持矛武士”像

在墓室内,出现了“持矛武士”的雕刻。遵循着“厚资多藏,器用如生人”的丧葬习俗,表明墓主生前的身份显赫,可能与军队或官府有关,不排除是地方官员的可能。

考古资料证实,古人的墓葬,一般距离生活区域不远,而生活区域则的临近或位于交通要道。此次在秋方村9组新发现的东汉崖墓,临近东川古道,就在发现崖墓山下的路边,还有一通“指路碑”。因此,此次新发现的崖墓,成为秋林镇历史的重要见证。

03

崖墓:汉代社会面貌的生动展现

汉代崖墓群在绵阳分布较为密集,是同汉代绵阳的经济文化发展水平分不开的。公元前316年,秦灭巴蜀,后经数百年的努力,到汉代时,四川的经济文化已相当发达。《汉书·公孙述传》载:“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腆,果实新生,无谷而饱。”尤其是崖墓最集中的郪江一带,早在先秦时期就是蜀王朝统治下的郪国首邑,西汉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在此建郪县。从汉到南朝前期,郪江都是郪县治所,在今郪江镇周围留下了大量的汉代以及两晋时期的崖墓群遗存。《华阳国志》记载,“郪县有山原田,富国盐井。”正是这样富庶的经济基础,使得大量崖墓的凿造成为可能。同时,大量精美的随葬品、雕刻、建筑装饰,也充分显示当时手工业、商业和文化艺术的繁荣。大量陶制家禽、牲畜、鱼塘和房屋造像的出现,使经济富足、生活安逸的古代城市形象跃然于纸上。绵阳崖墓及其画像、大量的随葬品,对研究汉代的社会经济和文明发展,有着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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郪江崖墓群 狗咬耗子浮雕

目前我市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将秋林镇东汉崖墓列入新发现的文物点予以普查登记,将有效保护我市的历史文化遗产,从而推动我市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