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故事来源于生活,部分情节虚构处理,望注意甄别。

电话铃声在清晨的宁静中骤然响起,我一下子被惊醒了,脑袋还没清醒过来,本能地伸手去接电话。

电话是二伯打来的,他的声音低沉急切:“赶紧回家,老屋拆了。”

我愣了一下,眼前立马浮现出二伯那满是皱纹的脸庞,顿时心头一紧,感觉事情不简单。

二伯平日寡言少语,从不轻易让我回家,今天他却一反常态,急着让我回来。

我心头浮起一丝不安,随手将外套一搭,便匆匆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二伯的面容不断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张熟悉而朴实的脸庞,永远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但岁月的磨砺在他的眉宇间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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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二伯就像家中的一根支柱,撑起了整个家。

父亲兄妹四人,我有两个伯伯和一个姑姑,父亲排行老三。大伯在我还没出生时便因病夭折,从那以后,二伯便成了家里长子。

作为家里的长子,二伯虽然从小就身体瘦弱,还个子矮小,但他很懂事很能干,主动承担起了家务。

我常常听父亲讲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二伯比父亲年长几岁,后来兄弟俩虽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但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当时媒婆曾为二伯说过一门亲事,听说女方模样好不错、性子温柔,可惜彩礼钱实在凑不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段时间爷爷还病了。

二伯知道家里情况,便把成家的机会留给了父亲。

父亲继承了奶奶良好的基因,长得高大威猛。在那个年代,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娶媳妇往往有优势。其实也不难理解,身材高大意味着干活有力气能多种粮食,这样才不会挨饿。

二伯常常拍着父亲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咱家再穷,娶媳妇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个子比我高,身子骨结实,赶紧成家了,总能让家里人少操些心。”

父亲感激地看着二伯,二伯却总是一脸淡然,眼神中没有一丝怨怼,只有满满的坦然和释然。

其实,二伯心里也有渴望,他并不是不想成家。那年,爷爷的病情愈发严重,为了给爷爷治病,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得一干二净。半年后,爷爷还是走了。原本已经谈好的亲事,也因为家里一贫如洗,最终无奈作罢。

多少次,他看着村里同龄人牵着孩子在田埂上走过,脸上浮现出几分怅然,低头吸一口旱烟,眼中的那丝向往瞬间被深深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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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走后,奶奶的身体也开始每况愈下,家里的劳作和照顾奶奶的重担几乎全都落在了二伯一人身上。

姑姑早已远嫁外省,父亲因为生计不得不外出做工,一家老小,几乎全靠二伯一人支撑。他每日从早到晚地忙碌,地里的活、家里的事,毫不怠慢。

哪怕这样,二伯从不抱怨一句,依旧是那么安静而温和,像是从来不知疲倦。

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六年,直到奶奶去世。

在我的印象中,二伯那时候总是瘦瘦的,个子不高,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每次我回家,总能看到他在田里干活的身影。他总是穿着那身褪了色的旧衣服,裤腿上沾满泥土。冬天寒风刺骨,田间一片萧条,可二伯从不叫苦,嘴里总是叼着一根旱烟,一副悠然的神态。

村里的老人常说:“二伯就是你们家的福星。”

的确,自我记事起,二伯就是我们家的依靠。他不止是我父亲的哥哥,实际上,他对我们的照顾,更像是一位父亲。他没有自己的家庭,却默默地撑起了我们这个大家庭。

记得我读小学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父母为生活奔波,难以顾及我的学业,二伯看在眼里,便主动承担起照顾我和妹妹的责任。

每逢周末,二伯总会提着一小袋粮食或是一些家里自种的蔬菜送到我们家,说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吃不完,送来给娃娃们尝个新鲜。”那时候,母亲也曾几次推辞,觉得不能老让二伯贴补,可他每次都摆摆手,说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其实我们都明白,那些粮食是他省下来,留给我们的。

村里人都说,二伯是个有福的人,心地善良,待人温和,但其实谁都知道,他的福气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我们一家人身上。

他把所有的好都留给了我们,把所有的苦都留给了自己。

有一年,村里遭遇了大旱,田地几乎颗粒无收。全村人都为生计发愁,我们家也不例外。父亲在工地上做小工,那个夏天,他不小心从高处摔了下来,腿部骨折,无法工作,生活顿时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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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愁眉不展,甚至想让我和妹妹辍学回家帮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二伯再次挺身而出。

二伯背着一小袋粮食,带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来到我们家,二话不说就把钱塞到母亲手里。

母亲推辞着说什么也不肯要,眼中含着泪。可二伯的语气从未那么坚决,他说:“小娃子们的学习不能耽误,读书是大事,再难我也得供他们上学!”

他的话掷地有声,语气中没有半点犹豫。

那一刻,我看到父亲的眼圈微微泛红,他攥紧二伯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父亲在我心中都是个坚强的人,生活再苦再累,也不曾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可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

二伯走后,父亲神色凝重对我和妹妹说道:“记住二伯对你们的恩情,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从那时起,二伯就像是我心目中的一位“父亲”,他给了我们家的不仅仅是生活上的支持,更是心灵上的温暖和依靠。

我在他的关怀和帮助下顺利完成了学业。父亲的嘱咐深深刻在我的心里,让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努力,考出好成绩,不辜负二伯对我们的期望。

终于,几年的苦读没有白费,我考上了中师,毕业后被分配到乡村小学任教,算是安稳了下来。那天,我满怀激动地去告诉二伯,他的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但脸上还是带着他那熟悉的微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娃啊,二伯这一辈子没什么指望了,你们好好过日子,二伯就放心了。”

几年后,我已经成家立业,二伯却仍旧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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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回家探望他,总见他独自忙碌的身影,背越发弯曲了,鬓角的白发也越来越多。我看在眼里,心里满是酸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二伯找个伴,让他晚年有个依靠。

我曾托人给二伯找过一门亲事,媒婆说那位女方人很好,老实勤劳,二伯开始也没有反对。我以为事情就这么成了,没想到没过几天二伯却找上门来,坚决表示自己不想再娶了。

他笑着对我说:“一个人也挺好,习惯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我隐约能感觉到那笑容背后总隐藏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