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何日共煮老山茶?我在耐心等你。

这次儿子放假回来,最明显的变化是来家里坐的人多了,几乎天天不断人。以前,边民们还没有意识到在外工作的重要意义,大多数认为“端人家碗,受人家管”,好是好,但不自由。这两年出去打工的人多,见识多了才明白,受人管的工作没什么不好,有各种福利补贴,令人羡慕,应该努力追求,有几位年轻人还想让咱儿子帮着介绍工作呢。

好多人也劝我去儿子那儿过。儿子也说,他转为军工后,和以前不一样了,需要花钱买吃买喝,还吃不好,我过去可以给他做饭。这样,他不愁吃喝了,也不用天天挂念我了。亲戚也劝我,我父亲去世已经满三年,可以出远门了。

如此说起来,我应该去儿子那,我有儿子陪伴,儿子也好安心工作,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一开始我动心了,可考虑再三我还是放弃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已经习惯了欣赏满山满坡的花草树木,习惯了满眼青绿中的点点滴滴,习惯了岁月里的寻常人、寻常事。我会像虔城的圣徒,在老山前席地而坐,任凭这世间繁华,闭幕守着心经,直到等你回来。

这些年来,我喜欢空闲时看诗词,每天游走在诗词里,读读诗,品品词,也是一件乐事。你不来,在等你的日月里,我就与诗词为伴。

现在,我也开始喝茶,每天吃罢早饭,烧一壶水,就开始泡茶叶。老山茶在云南很出名,咱们这儿的边民们每家都会做,有几户人家,加工的茶叶比较多,还专门卖到城里去。村里这两年也专门成立了茶叶加工厂,越干越大。

喝茶,成为我的习惯,我没事时,喝着茶,看看书,也是一大爱好。品茶看书,心也平静下来,“静坐则神清,澄思则理透”,冥想中,润泽的是心,领悟的是人生,厚重的是灵魂。

坐久了,喝足了,就起身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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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咱们这儿风雨琳琅,雨来,听一场落雨,平淡我心。风来,赏一地落花,安放我心。有时,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踏上了小路。

大多时候,小路上的风景只是风景,虽美却难入我心。

每次到这“初始地”,心跳还是如此强烈。这里有一个刻骨铭心的当初——幸福的相拥,深情的对视,亲切的叮咛,热切的话语,清澈的爱,不是人人都能拥有这份美好的回忆。

曾听闺蜜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按照这个说法,我现在正处于虎期,可我明显感觉到,和二十岁左右的我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岁月把我的感情锤炼得沉稳厚重,再也冲动不起来了。

亲爱,我为你绽放了一生的花季,那曾经的甜蜜,在岁月的时光里散发着恍如昨日的芬芳。

如今的“初始地”,成了岁月染画的风景。你的身影,你的话语,你的笑容,你身上的味道,你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深深烙印在我心底,成了永不磨灭的痕迹。躺在这里,我似乎不只在与自然亲近,也在与你亲近,我感到无比安宁。

等你,虽苦也甜。多想在这老地方,软软地靠着你,听你的心跳声,体会爱的绵密,就算静静地偎依,什么都不说,也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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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我已慢慢变老,但岁月带走的只是我的容颜,带不走骨子里的执着思念,带不走我灵魂中的芬芳。

所有的花都有各自的花期,都有自己的美丽。不敢与杜鹃花相比,我认为自己更像是飘摇风雨里的一朵小野菊,结满花蕾,至真至纯的日光一旦抚照,就能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美丽。亲爱,你就是我的日光,我在等待你回来欣赏,专为你散发幽香,展示美丽。

有时候,喝的是茶,品的是生活,你和儿子是杯中翩跹起舞的茶叶,带动着我的心一沉一浮。

有时候,看的不是诗词,而是自己的心境;钻研的也不是易学周期,而是自己的无可奈何。

人生,有太多的情非得已,许多曾经无法接受的事情,现在的我渐渐接受了,理解了,看开了。

万般无奈,只好由着时光代替你来抚慰我的愁怅。

亲爱,这老山情,变成了我心中永恒的印记,有苦也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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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眠的忧伤,那些难言的疼痛,都是爱你太深,想你太重,哪一件、哪一样,又不含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这几年,生活条件好了,再也不用过贫穷日子了,我们能放开肚皮吃饭,立定脚跟做人了,本来就应该如此!不过,时间一长,我慢慢意识到,物的丰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的充实,万物皆容于一心,心满意足才是真的幸福。生活是富裕了,反而思念你的心越来越重,我总觉得心里缺少一块,夜里尤其孤独。

是啊,文字太轻,难以承载思念的重。因为,我的相思相爱,我的激情与期待,还有我的最终念想,一直憋在心里,无法倾诉,无人诉说,无处寄托,唯有用文字记下点滴,在笔尖凝聚我的一汪痴念。只愿,我能把不可言说的心思用笔表达出来,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我相信你能看懂。

我把有些心事记入笔记,是想让你明白,天地运转,时间轮回,万事万物都在变,唯有我爱你的心不会变,经年累积的文字,笔记里的一行一句,那都是我淡淡的痴音,浓浓的深情。

把深深的爱恋与满满的思念,把惆怅和忧伤、期待与念想,都藏匿在青春流年的脚步里,倾于平庸,隐于安然,于文字里救赎,于静默中自度,一切都是不得已。

二十八年思愁,二十八载惆怅,我爱你的心从没彷徨。孩子小时,多少次曾想把回忆和现实塞进行囊,领着孩子,去到有你的地方,踏遍齐鲁大地,就是流落街头,空手而归,也算不悔爱你一场。可是,千思万想,我甘愿爱你,再苦再难,吃苦受罪,都是我的命数,漂泊流浪死无葬身之地也无妨。但是,我没有权利绑上儿子为我的爱一同殉葬。孩子大了,他不提找你,也不让我找你,《周易》也早让我下定决心,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我坚信你会来,血脉相连,总有一天,这血脉会把你召唤来。

我又想起父亲临终时说的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该来的一定会来”,也许,这是父亲在弥留之际向我发出的殷殷期望。

就算你的爱因天涯远隔、岁月流失而渐渐淡去,也永远淡不去你和儿子的血脉相连。

想你念你,似一株株杜鹃花,历经二十八年的日月轮回,铺满了老山的山坡,一茬接一茬盛放,红似火,溢馨香,在岁月的枝头摇曳成安然的守望,任风雨来袭,依然独自芬芳,我想,只要岁月无伤,杜鹃花便会安然静放,我与老山也皆会无恙。

岁月悠悠,我乘上了孤独的舟,二十八年争渡,至今还没寻到你的港湾。亲爱,若我某一天突发奇想,奋不顾身驾舟前往,请你一定打开港湾的航灯,照亮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