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9月20日上午,一声震天的爆炸突然响彻在海南省文昌市的上空。当地居民循着声音起源纷纷抬头看,只见空中有一人挂着降落伞缓缓飘落。落地后,面对围聚起来的民兵,他高高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投降姿势。
随后这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被带到了我方海军某雷达站的营房中接受审讯。在那里,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两眼迷离地望着窗外,口中不断喃喃念叨:“太可怕了,这样近的距离开炮,太可怕了!”
史密斯
那个人,名叫菲利浦·史密斯,是第一个在中国领空被击落并活捉的美国飞行员。而击落他战机的人,就是有“海空雄鹰”之称的一级战斗英雄高翔。
他有着怎样的传奇经历呢?让我们一一道来。
贫困家庭里走出来的海军航空兵
高翔,1932年出生在辽宁省盖县的一个贫困家庭,由于时局动荡,家庭条件拮据,他只读了四年零八个月的书就去社会上闯荡了。
1947年,年仅15岁的高翔就加入了东北人民自卫军,入伍时,招录人员看他有高小学历,便将其分配到了辽南军政干校,当一名卫生员。后来,他随部队南下广州,在广州省人民政府的行政处做了两年司药。
但这份稳定工作并不能让高翔满意,从小向往军旅生活的他闹着情绪要回部队。
1951年的一天,这个机会来了,高翔在一次闲聊中听到同事说空军正在挑选飞行员的事。他高高兴兴地报了名,取得了一个应试机会。
空军对部队内成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向来严格,当天参加体检的100多人中,只有他一人通过了全部检测,成功入伍。于是,正如“高翔”这个名字一样,从此,他与天空结下了不解之缘。
经过三年航校的刻苦学习,很快,高翔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战斗机飞行员,并在1954年6月升职为海军航空兵四师第十团二大队的大队长。
1965年,击落美军战机,立下一等功
1964年8月5日,“北部湾事件”爆发,美国以海军舰遭越南袭击为借口,悍然出动战斗机对北越展开狂轰乱炸。
由于中国当时支持北越,美国又调动航母编队停靠在海南莺歌海附近对我方进行武力威胁。
面对这种挑衅,毛主席在1965年1月27日发布命令:
“海航四师十团转场进海南岛,抗击入侵美军的挑衅。”
于是,高翔所在的某部就进驻到海南岛执行任务。在此后的几个月里,他们击落了3架美国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但从没跟美国人的战斗机正面较量过。
直到那一年的9月20日,这个机会来了。那天,我军的警戒雷达发现了几个异常目标正在侵扰我国领海上空,高翔等人随即接到了战斗命令。
那时高翔的飞行训练时间仅有短短的六百多个小时,但凭着一腔热血和保家卫国的迫切心情,他不假思索地就与另外几个僚机飞行员奔赴前线。
没想到刚上天就出了问题——高翔座机的一个发动机温度表红灯亮起。这说明飞机的两台发动机有一个失火,没发动起来,但经验老到的他从飞行声音中判断出飞机运转正常,便没有向地面发报告。
又飞行了一会,飞机与南航指挥所失去了联系,这架歼-6战机一下子没有了雷达指挥。遇到这种情况,高翔作出了冷静判断:起飞时和地面塔台的联系是正常的,应该不是飞机的问题,有其它原因。就没有将这些“小事故”当回事,继续按部就班地向作战空域飞行,所幸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后,飞机的温度表与无线电联系都恢复了正常。
此时,高翔等人发现了目标,那是一架F-104C战机, 正在我国领海线的上空忽进忽出,打着“擦边球”战术。
F-104C是当时美国研究出来的新型超音速战机,造型轻巧简单,最高速度可达到音速的两倍,飞行高度可达2.7万米,且长期保持爬升率及最大升限的世界纪录。
对比我方的歼-6,F-104C最大时速是它的1.8倍,最大飞行高度为歼-6的1.6倍,且机身携带着四枚响尾蛇导弹。可以说,在性能上,F-104C是全面碾压歼六的。
F-104C
但高翔没有丝毫惧怕,他强忍着愤怒追了上去。前面的那架美国飞机显然是经常闯入这里的“老手”了,仗着自己座机的性能,一直不紧不慢地飞着,没有任何警戒性,以至于没有发现高翔等人正在迫近。
追至1000米左右,敌机已在我方的射程范围内,但高翔没有发动攻击,他认为此时战斗还没有十分把握。多年后,人们在采访高翔老人为何做出如此决定时,他还坦言道:“1000米仅仅是有效射程,开炮?那能开吗?要打就直接干掉,来个狠的,远了不可靠!”
就这样,他一直追到了291米才开火,此时的美国战机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让高翔从291米一直打到39米,这创造了航空对战史上“短兵相接”的奇迹。
最后,那架F-104C左翼被击中爆炸,飞行员史密斯跳伞,这才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高翔老人接受采访
此时的高翔大喊一声:打中了,就紧急拉起操纵杆,避开敌机坠落的方向,擦着对方的机头飞离。
随后,歼六战机安全降落在平地上,地面部队的人上来检查,发现此时高翔的飞机被敌机爆炸的碎片崩出了51个洞,若再稍晚一些降落,后果便不堪设想。
多年之后再见面,老英雄说出打败对手的原因
这次空战的大获全胜使我国海军的气势大盛,连当时的美国总统约翰逊听说此事都不禁夸道:中国飞行员厉害,中国人厉害。
战斗后,高翔也因此获得了一等功,被特别邀请参加当年北京的国庆观礼。
1965年10月3日,周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高翔等人,总理亲切地和他们握手,并说道:“你们打得很好,希望你们今后打更多的胜仗!”
受到周总理接见
10月10日,他们又与其它英模一起接受了毛主席接见,毛主席高兴地问:“是谁打下了史密斯?”
高翔回应道:“主席,是我们集体打下的!”
主席开心地笑了,握住高翔的手夸奖道:“好,蛮谦虚的嘛,你们都是新中国的一代天骄。”
几年后,尼克松访华,中美之间关系得到缓和。趁此机会,在周总理的批示下,被关押了7年之久的史密斯也恢复了自由身,重返美国。
但他心里一直有个没解开的疑问——高翔为什么敢在这么近的距离攻击他呢?以空军作战规范来讲,这简直不可思议。
于是,在1989年10月,他以友好使者的身份再次踏上了中国的领土,寻访到了当年的“老朋友”,已有58岁的高翔。
高翔与史密斯握手
鲜花、美酒、宴席,没想到当初互相敌对的两个人,竟然成了彼此亲近的朋友,这可能就是“不打不相识”吧。简单寒暄过后,史密斯向高翔提出了他的疑问。
高翔爽朗一笑,骄傲地说道:“我们中国军人,甘愿用生命保家卫国,这就是我打败你的根本原因!”
随后,高翔送给了史密斯一个歼-8Ⅱ战机模型留作纪念。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转眼高老已经离休多年,但他时常还能收到高校与机关部队邀请,去给那里的人做爱国主义思想教育。每次演讲临近结束时,他也总要说上一句:“我骄傲,我曾是海空雄鹰团的一员!”
参考资料:纪录片《海空雄鹰正高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