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红英是初中的同学,86年,我们在乡中学是同班同学,而红英是我们班上的班花,年龄稍微比我大一岁的她,早就出落得婀娜多姿,成了男同学们背后议论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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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比其他人要含蓄得多,但在心底深处,确实也对红英存在很多的幻想。只是那年代的农村中学,早恋还是一件遭人唾弃的事,我半点迹象也不敢流露出来。

三年初中一晃而过,我还来不及对红英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同学们就星散云离了。有关于红英的消息,我只知道她和我一样,也没有考上高中,而是回家务农了。

我初中毕业的第二年,就跟着村上的几个大哥大叔南下广东打工。这一去就是三四年,等我再次回到家时,竟意外地发现,自己又见到红英了。

所不同的是,红英竟然是我大哥的对象,也就是我即将过门的大嫂!

几年不见,红英越发漂亮了,身上也自然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我们家只有我和大哥兄弟俩,大哥比我大了四岁,从小到大,大哥对我非常照顾,从来没有让我受过别人欺侮,家里的重活也从不让我干。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红英竟然会嫁给大哥,这昔日的同学,还是我暗恋了两年多的梦中女神,从此以后就得叫一声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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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迷惘和失落之后,我还是从无奈中走出来,算是坦然地接受了红英就是自己大嫂、从此以后就是自己亲人的现实。

少年时代心中对她的那份依恋,从此只能深埋在心底,虽然不是“侯门一入深入海”,红英于我而言,也就只能是“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红英和大哥婚后是幸福的,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初为人母的她,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在家没呆太长时间,尽管我能很麻溜地叫红英“嫂子”,可我内心深处总是觉得有点别扭,于是便继续南下打工。

抱着一种“眼不见为净”的鸵鸟心态,只希望等时间逐渐平复自己的内心之后,我也依旧能娶妻生子,按部就班地度过自己的人生。

89年那年,我们家遭受了一连串的不幸,都还不到六十岁的父母竟然先后去世。

母亲临终前拉着大哥的手说:你弟弟还没成家呢,我们走了,你一定要给他当家,我们九泉之下才能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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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婚后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分门立户。主要是我一直在外面,兄弟之间就不存在什么利益纠纷。

再说了,这些年我打工挣的钱,大部分都寄回家补贴了家用,我自己并没有留什么私房钱。

大哥接受了父母的嘱咐,自然就更加卖力地操持生计。红英带着小侄子,只能当全职的家庭主妇,幸好还有我在外打工补贴家用,我家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用大哥的话说,只要这样子下去,很快就能给二弟娶妻成家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90年夏天大哥出事了。他们一行七八个劳力在山上砍树,无非就是挣几个辛苦钱。

或许是劳累过度,也许是天气太热了,大哥突然就剧烈的腹痛,因为下山有十几里山路,所有人都以为休息一下就行了。

大哥在山上的窝棚里休息,等有人回去喝水才发现,他已经全身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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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家猜测,大哥得的是绞肠痧,如果一开始肚子痛就赶紧下山,或许还能保住命,在山上硬扛了半天,哪里还有人在?

就这样,才25岁的大哥就这样撒手人寰,留下如花美眷,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子。

我是连夜从广东出发回家的,赶在大哥灵柩上山前一晚回到了家。

看着披麻戴孝的红英嫂子,还有懵懂无知的小侄子,我甚至都不敢哭出声来,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旁人问我怎么处理大哥的后事时,我也只能机械地点头。

因为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大哥不在了,还有大嫂这个弱女子,更还有一个小侄子呢。

处理完大哥的后事,家里就只有我和红英嫂子抱着小侄子了。小侄子才三岁多,完全不知人间的悲欢,哼哼唧唧地闹着要吃的,吃完就埋头玩着。

红英的潜意识里应该已经早就刻下了“叔嫂”的定义,因此坐得离我远一点。看着憔悴的她,我心里真的是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虽然家里经过了这一番剧烈的变故,但死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得过下去啊。我不得不主动开口问道:嫂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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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叫她嫂子,之前的三年多了,如果大家心情都很好,我会轻松地叫她红英,如果稍微正式点,也只是叫一声红英嫂子。

我其实对自己的询问并不抱希望,因为红英毕竟是个女人,青年丧偶的她,对未来肯定是完全迷茫的。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短暂的沉默后,用一种凄然而决然的语气对我说:其他什么都别说,先把小亮(侄子)拉扯大再说。

我当然知道,红英绝对不会丢下小亮不管的。但即使是不会丢下他,也有多种方法啊,比如带着他改嫁,或者找个上门女婿,那不也是我们当地很传统的做法么?

但我觉得自己不方便说得太明白,只是委婉地说道:你娘家会不会给你做其他安排?你要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小亮过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红英依旧是那种坚决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倒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也用同样毋容置疑的语气说:

好吧,那今后你就好好带着小亮,我出去打工挣钱寄回来,我们家还是像以前一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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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出这番话时,红英的眼睛里明显有着一些疑虑,我知道她的疑虑是什么,但一点也没有解释的念头。

就那样,大哥的三七过后,我再次南下打工,用尽我所有能赚到钱的本事打工。每个月发了工资,除去留下必要的伙食费外,一分不剩地寄回去给红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