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葬礼后，嫂子给我一包东西，我刚到家收到哥哥发的微信，愣了！
素材提供/李雪
我叫李雪，今年虚岁60岁，出生在1965年的腊月初八。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死叫花。我出生那一天也正好下了一场大雪，娘说她最喜欢雪，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在那贫穷的年代，冬季烧火取暖坐月子的日子，那种彻骨的冷可想而知。
我还有一个哥哥，比我大六岁，我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农村，我们那个村不大，大约有二百多户人家，大部分人家都是种地为生，靠天吃饭，遇到风调雨顺的时候，就能解决温饱，遇到大旱就成灾荒了，常常饿肚子，坡里的野菜都被抢光。
我村东边有座很高的莲花山，山顶上有三个神泉，那三个泉子一年四季有水，下大雨的时候，发了大山水，就能从水库里呛上一些鱼来，大雨过后就能去河里捞鱼吃，捞虾米吃，日子还好过一些，总之就是靠老天爷来吃饭。
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奶奶一生有三个孩子，姑是最大，有了我爹又有了二叔，爹长的瘦弱，身小力气薄，二叔身材魁梧，身大力不亏。
奶奶说本来谁大先给谁找媳妇，给爹找的媳妇没有看上爹，她愿意跟着二叔，当时奶奶说那也要等着爹找到媳妇先结婚，再让二叔结婚，在那个年代，那个女的就赖在那里不走了。
批下来的地基，全家人齐心协力盖起了新房，二叔在里面结婚了，二婶强势，婚后能拿的东西全都往她家里拿，没出一百天就要求自己过。
奶奶顾忌面子，不愿吵闹，二婶得寸进尺，赚了便宜卖乖，很快她的霸道在村里出了名。爹的媳妇越不好找了，本村里的大姑娘是连想都不敢想了，奶奶受不了二婶的气，常常自言自语的说，她盼着爹娶到媳妇，可放心去找爷爷，情不自禁的流着眼泪。
姑是找附近村的，姑夫也是善良人，只要姑去看奶奶，奶奶是不贪图吃，也不贪图喝，就是让姑给爹费心找媳妇。
最后姑从她们村揪心到了我娘，我娘是后娘，她的后娘就是不让娘找婆婆家，在家挣公分，等着她带去那儿子结婚了，才让娘出嫁，娘高个子，肤白貌美，就是那样耽误下了，姑听到娘的弟弟结婚了，急忙去说亲，娘的后娘立马答应了，让娘快走了，家里就宽敞了。
姑父帮着凑够了彩礼钱，很快爹就结婚了，爹娘是住在奶奶那一间耳屋里结婚，那时候分家要找上中间人和爹的大舅，中间人找了邻居堂叔，堂叔是村里的知名人士，谁家有红白公事，调节家庭矛盾，都少不了堂叔。
白纸黑字写好了，二叔住新房要给爹拿出500元钱来，奶奶屋后面的那棵大榆树，是给长孙，那自然是二叔的大儿子，一年两季给奶奶50斤粮食，但是二婶命令二叔把榆树杀了，500元钱她坚决不拿，给奶奶的粮食缺斤少两全是不好的。
她还骂奶奶偏向我娘，说我娘上坡来家，奶奶给娘做饭吃，给娘看孩子。自从姑给爹找了娘，二婶骂的我姑也不敢走娘家了，那时候二婶家就有了俩儿子，她的意思是爹找不上媳妇才是最好，她有俩儿子顶枝，爹那样就能给他们家当一辈子奴隶。
有一次，她在大街上骂姑一些不好听的话，被邻居堂叔听到了，本来她不给爹那500元钱，堂叔对她就有看法，这次当面就批评她，说她心眼不正当，这样没有兄弟姐妹之情，害人会害己。
她当时就和堂叔打起来了，骂堂叔：
“你这个老东西，我不吃你，不喝你，你凭啥管我？该死不死的老东西！”
堂叔气的脸色苍白，说她：
”心强命不会强！”
堂婶立马跑出来把堂叔拉到家里，二婶站在那里连我爹娘和奶奶一块骂着，直到骂没劲了为止，她就是俺那家族的“天不怕”，我姑给奶奶拿去的点心，奶奶不舍的吃，拿去给了堂叔，劝说堂叔别生气，咱好鞋不踩到那臭屎上。
堂叔堂婶都说不为僧面为佛面，就是爷爷在世的时候，老兄弟也没有红过脸，咱老姊妹们还是该咋着是咋着。
我娘对奶奶百依百顺，娘说她从小没受到娘的宠爱，奶奶就像亲娘，奶奶对她的一举一动，让娘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奶奶说，她对不起娘，让娘跟着爹受苦了，娘还那么孝顺她，娘和奶奶说：
“娘啊！您千万别多想了，俺自己孝自己得啊！尽孝不攀比，更不能等啊！”
奶奶感动的流眼泪。
娘和奶奶一直没有分家，我娘就是吃糠咽菜 ，粗茶淡饭，也总是热乎乎软和煎饼，热粥递在奶奶手里。哪怕还有一个鸡蛋娘也是给奶奶留着，日子过的温馨和睦。
二叔家的两个堂哥，只要瞅心着姑来了，他俩就到奶奶屋里抢东西吃，我和哥哥就吓的藏了起来，有一次哥哥在院子里，大堂哥手里拿着一根小条子，进去就抽了哥哥一条子，哥哥吓的立即就跑，娘就说以后让我们长眼色，咱惹不起，但是咱躲的起，咱多亏没在一个院子里住啊！
娘就教育我们，要好好学习，只有学习好了，才能走出大山，将来做个有用处的人，人只要有了本事，谁也不敢欺负你了，我和哥哥都点头答应着。
那时候，虽然过着贫穷的苦日子，不管任何事情，我的爹娘都是商量着来，从不吵嘴，爹不舍的让娘干累活，爹干活累了，娘都是给爹倒上一小杯酒，冬天就先倒在那酒壶里，给爹热的热乎乎的，让爹喝上一小酒盅来解乏，娘都是吃在最后，剩下点菜娘就吃点，剩不下娘就吃咸菜，娘常常说，她身体好，有熬劲。
爹喝的红彤彤的脸，抿嘴的笑，奶奶说：
“俺这是哪辈子行了好？找个这个好大儿媳妇。”
奶奶看着娘开心的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爹和堂叔的大儿家盖房子，从房顶上掉了下来，头朝了地 ，当时就没有气了。
那时候村里盖房子，都是庄里乡亲帮忙，只是管饭，没有要钱的，都知道爹干活实在，谁也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啊！
两家的关系又特别的好，娘当时一听就晕了过去，抢救过来的时候，堂叔家大哥就给娘跪下了，堂叔堂婶哭成了泪人。
娘没有难为堂叔一家人，堂叔找人安排了爹的后事。堂叔一家人天天往俺家里跑，奶奶经不起打击，一病不起，汤水不进了！半月奶奶就走了。
奶奶发丧的时候，二婶都没有朝面，她说奶奶的丧事不但要堂叔家出钱，而且要让他家出赔偿费，都怪爹死在了他家里。
但是，娘从没有那样说，娘是说，发生这样的事，谁都想不到，谁也不愿意啊！娘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感动着堂叔全家，奶奶的丧事也是堂叔安排，他们家出了钱。
堂叔说，他知道我家没有钱，他借钱也要办这事，但是堂婶的行为村里的人都说她不应该。堂婶盼着我家和堂叔家打起来，她可看热闹，当时我家那么难，二叔也没有帮上一把忙，我家有啥累活，堂叔他们都跑在头里。
当时也有人去给我娘再介绍对象的，也有说去我们家帮着娘照顾孩子的，娘坚决不走那条路，她知道自己从小受到后娘的虐待，坚决不让我和哥哥找那个后爹。
那一年哥哥上初二，我刚上一年级，爹的突然去世，哥哥的压力大了，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不管娘怎么劝说，哥哥说也学不下去了。
哥哥随爹，就是瘦弱，娘怕他干不了累活，但是哥哥坚决不读书了，他要去挣工分，当不上整劳力，就当个半劳力，这样怎么也会减轻娘的负担。哥哥踏踏实实的干，队长很喜欢他，夸哥哥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孩子。
娘也埋头苦干，这样我家的日子勉强能过的去，我家的房子漏雨了，也是堂叔找人换了屋面子。我从小就爱学习，娘和哥哥也都支持我好好学。我勤学苦读，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顺利的考上了初中的重点班。
那时候就改革开放了！哥哥就进城干建筑，月月给娘交钱，娘都让哥哥多留下几个钱买饭吃，心疼哥哥身体弱，多给哥哥的钱，哥哥全给我。
哥哥勤劳能干，要是阴天下雨，哥哥就去公交站干搬运工，哥哥给人家扛着那大行李包，光看着大包裹在动，都看不到哥哥的人，哥哥在那炎热的夏天，搬砖提泥，热的汗流浃背，冬天手和脸都冻破，挣那个辛苦钱，我真不忍心花啊！
我初中毕业那一年，我们那个村就我自己考上了中专，娘说：
“雪啊！咱家庭贫穷，考这中专娘知道也真不容易，但是咱不请客，自己心里高兴就行了。”
我听娘的话，点头答应着，但是堂叔和他的俩儿子，姑每人给了我一百元，那时候一百元就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
在校期间，我不乱花一分钱，同学们逛街，聚餐，买化妆品，我从来不参加，我知道少花一份钱，家里就会省下一分。
但是哥哥时常会给我送些炸肉和水果，说我长身体用脑子，不能缺着营养，每次望着哥哥那瘦弱而疲惫的背影，心酸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就暗暗的下决心，等我工作了，挣了钱一定好好报答我的哥哥。
我没有辜负娘和哥哥对我的希望，毕业后我分配到了县城当了中学数学老师，第一个月开了工资，我就给娘和哥哥每人买上了一身新衣服，给姑和堂叔家买了礼品。
后来的日子，我按月给娘交钱，娘的脸上有了笑容。哥哥到了成婚的年龄，堂婶给哥哥介绍了她娘家的亲侄女杨淑慧，堂婶和侄女说，她跟着我哥哥吃不着婆婆的气，日子虽然穷点，但是我哥走正路人又好，只要两个人齐了心，黄土能变成金。
嫂子当时嫌弃我哥矮点，堂婶说：
“慧啊！高矮，胖瘦，黑白都不是问题，只要心好才是最重要，这一家人的人品，我全包着。”
嫂子在亲姑的教育下，我哥才顺利的娶了比自己小三岁的媳妇。娘对这个儿媳妇称心如意，一口一个“淑慧，淑慧”的喊着，生怕声音喊高了！
嫂子也一口一个“娘，娘”亲热的叫着，我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娘时常和我说：
“雪啊！你爹要是能活到现在多好啊！你有了好工作，你哥也娶到了好媳妇，能让他看看，享受几天福也好啊！”
娘每次都会流眼泪，娘是碰到难处想念爹，有了好事也想念爹，辛辛苦苦的度过了那么多年。
嫂子婚后一年多，生了一个又白又胖了儿子，我给侄子取名叫李志远，让侄子长志气，有远大的理想，志远一看就是长得随嫂子，娘高兴的说：
“俺孙子耳大面方，随她妈，给咱家改了门风了，哈哈哈！”
娘好像一点愁事都没有了。
后来我的同事给我介绍的对象叫张明强，他在县医院干外科医生，他也是农村人，人实在又善良，第一次见面，我俩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俺俩算是门当户对了！
我学习了嫂子，什么条件都没有提，我俩凑合了个首付，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婚后一年半有了女儿，婆婆给女儿取名叫妞妞，自从有了妞妞，婆婆就住进了我家，多亏大姑姐找本村，时刻照顾着公爹。
婆婆给我带孩子任劳任怨，从不喊冤叫屈，我拿婆婆像亲娘，明强说，我和娘关系搞得好，最开心就是他了。
明强和我一块回娘家的时候，常常碰不到哥哥在家，嫂子是对我们桌上桌下的照顾。嫂子一口一个“兄弟，小妹”的喊着我们俩，感到特别的亲切。
明强说，家里有老人有孩子，哥哥常年在外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明强的姐姐和姐夫在家开饭店，买卖不错，也能照顾老人，明强就和我说：
“雪啊！咱家哥哥勤劳肯干，嫂子贤惠又善良，能说会道是个做买卖的好手啊！要是让咱哥去跟姐夫学习学习，也来家开个小饭店，比长年打工应该能强，再说村里还一家饭店都没有。”
我一听真是挺好啊！有哥哥在家，我就能放心很多啊！娘毕竟年龄也大了，还要上坡种地。但是公路边要有个地方啊！
我瞅心了好几遍，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堂叔家那个闲院子，那是个三叉路口，下午还有些老百姓在那里卖青菜，卖豆腐，卖煎饼，卖肉的，就是靠过路的人来买。
我越想越感到这是个挣钱的好办法，我急忙把这想法告诉了娘，娘的脑子灵活，她一听又有明强的姐夫会厨师，娘立马去找了堂叔和堂婶，两位老人二话没有说，就同意哥哥先在那里建房子，堂叔说，那地方就是三间屋的长，宽处是有啊！
这样就把房子盖在公路边，后面留下一个院子放东西，盖个平顶，买卖好了再起二层。堂婶在一边高兴的笑，堂婶说：
“这样太好了！我侄女将来就成老板娘了，我去帮着摘菜，刷盘子，哈哈哈！”
娘就说：
“兄弟，妹妹啊！咱先小人后君子啊！这地方是租赁还是一次性的买过来啊？”
堂叔说：
“嫂子啊！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这地方是当年我过继给大爷，大爷走后留给我的，我的儿子们都嫌弃那地方小，又在公路边有噪音，房子都倒塌了！这么多年都闲着，大儿子现在在城里卖服装，二儿子早在二儿媳妇那村里落户了，二儿媳妇那村里富裕，早就说不回来了。
俩儿子时常说，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要不是大娘人好，当时就活不过来了，我们全家感到欠着你家一辈子啊！这事连说都不用说。”
堂叔说到这里，娘哭着说：
“大兄弟啊！你们也不愿意出那事啊！就是想想他爹没有享一天福啊！呜呜呜……”
哽咽的说不出话了，堂婶说：
“嫂子，这事要是放在咱那个二弟媳妇身上，俺这一家人早让她逼死了，现在咱都啥也别说了，快看日子盖房子吧！钱哪里不够，我和俩儿子说就行。”
堂婶边说边催着堂叔去找人看好日子。我把手里积攒的二万元钱，全给了哥哥，堂叔从开始盖房子就没有离开一天，三间房子盖完后，堂叔就让哥哥去我大姑姐家学习了！
后面一圈的围墙，全是嫂子给堂叔当着小工，慢慢盖好的，堂叔会泥瓦匠工，房子全处理好了，姐夫说让哥哥边干边学习，很快哥哥嫂子的小饭店就干了起来。
明强看的一点也没错，哥哥埋头苦干，嫂子精打细算，从不缺斤少两，热情的对待着每一个位顾客，小本生意慢慢的在变大，侄子志远争气，学习一直名列前茅，我怕哥嫂光顾着做买卖，耽误了侄子学习，初中我就给侄子交了借读费，考进了城里的重点初中。
因为我家没有大房子，侄子也愿意住校，只要能在一个环境好的学校读书就行，每周三我给侄子送好吃的，周末就坐公交车回家，坐一个小时的公交，下车就是哥嫂的饭店很方便。
嫂子每次见了我都是说：
“小妹啊！多亏了你，要不然俺都不知道能去城里读书的这事啊！哈哈哈，小妹啊！等志远有能力了，我一定让他好好孝顺你啊！”
我看到哥嫂高兴，就开心。
侄子知道父母的辛苦，从不乱花一分钱，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顺利考了重点高中，年年拿奖学金，两周回家一次，中间一周，我必须给侄子送饭。
转眼三年过去，侄子考了985大学，娘家出了大才子，光宗耀祖，我这当姑姑的脸上有光了。我发现娘提到她大孙子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娘也开始和我说着些客气话：
“雪啊！志远有这好成绩，多亏着你啊！哈哈哈。”
我笑笑说：
“娘啊！我上学的时候，哥哥偷偷给我钱，送肉给我吃，你还不知道来。”
娘说：
“雪啊！你哥没有和我说过一次啊！哈哈哈。”
兄弟姐妹处的好，将来孩子的关系肯定会错不了，妞妞本来贪玩，学习不下力，自从看到哥哥学习一路高歌，她也动心了。
志远只要有时间也下力辅导妞妞，后来妞妞也顺利考了重点本科，俩孩子在一起就是聊学习，聊理想，聊未来。
明强多次说，俩孩子处的比亲哥妹都亲，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啊！志远医学博士毕业去了深圳工作，谈了本地的，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对象，侄子媳妇独生女，父母已经退休，志远婚后有了儿子，嫂子去过一次就说晕头转向，在那里分不出东西南北来，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这样，嫂子只好在家干活，侄子娶妻生子，嫂子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哥嫂都说，我们又不看孩子，只要亲家和儿子相处的好，就放心，现在身体还硬朗，不能干了再说。
那时候我们那里的凤凰山就修建成了旅游景点，公路也加宽了，村西边就是水库，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尤其五一，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哥嫂的饭店根本做不下，我和明强看到，去吃饭的人一伙一伙的走了，心里感到不是个滋味。
妞妞说她将来不一定去哪里？不让我们换房子，这样我们手里有存款，我俩就拿出了五万元，让哥哥盖起二层楼来，再在后院盖几间平房，哥嫂都说这是好事，就是不愿光花我们的钱了。
我硬把钱给他们留下，饭店重新修建好了，只要放假，我和明强都去饭店里帮忙，那几年，姑早就敢大胆去我们家了，因为二婶双膝半月板磨损，退行性病变，早柱上了双拐，大堂哥离婚了，因为二婶和大儿媳妇处不来，大堂哥站在他那一边，最后人家放下儿子走人了。
二婶骂二儿子不进城闯荡，看到村里有人进城打工能领回媳妇来，骂二儿子没有一句人话，结果二儿子骂跑了，一直没有音讯，二叔想儿子抑郁了，再加上冠心病，一冬一个死啊！
堂叔说，看看那家人真是无药可救了，一切都是二婶性格强势惹的祸，真是又可气又可怜啊！
堂叔和堂婶基本上天天去饭店帮忙看家，农村来了客人，一般都是把菜送到家里，哥嫂去送菜，老人们就在看家。
只要我们去，忙完了，哥哥都是做好一大桌子菜，姑和姑父，堂婶和堂叔，娘和哥嫂忙完了一起坐下，我们一大家子举杯畅饮，老人们都说跟着哥嫂吃饭店都吃胖了。
不爱说话的哥哥只会高兴的“哈哈哈”大笑。嫂子笑着说：
“我们花多少钱，也顾不着您们这样贴心的人啊！哈哈哈……”
全家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欢乐之中。
转眼到了2020年的春天，娘突然说，胃疼的厉害了！几个月以前是隐隐作痛，去村里的卫生室吃了点药好点了，最近夜里常常疼醒了。
我知道娘很坚强，一般的疼她不会说，明强立马联系了他医院的内科张主任，把娘送进了医院，化验了血，做了肠胃镜，该做的各项检查全做完了！结果出来，张主任说，我娘是胃癌晚期，已经扩散，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期。
我当时一听，那真是晴天霹雳啊！两腿发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明强立马扶起我来，让我镇静，看看还有没有办法？哥哥傻眼了，嫂子跑一边偷偷在哭。
我和明强又找到张主任，我和张主任说，我们不怕花钱，能有一线希望，也要给娘治病，张主任说，那就化疗看看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结果扎到第二次上，娘就吐的不行了，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出院回到家，我们又带着娘去省立医院拿了中药，调理着气血，一个月后能吃点饭了，嫂子热汤热水的一天三顿照顾着，夜里陪着娘睡觉，只要娘说出的，哥嫂立马让娘吃上，我是每个星期天都去，但是还是没有哥嫂方便照顾。
中药一直没有停过，营养也都跟上了！但是无论我们再大的孝心，也没能打动那无情的病魔啊！娘到了那年的十一月份躺下了，那时候我还没有退休，心里就想着，我要是退休了就能天天陪着娘，但是我没有做到的嫂子做到了，嫂子给娘洗脸洗脚擦身上，端屎端尿，喂药又喂饭。
明强给娘装上了空调，娘说屋里不冷不热像是进了天堂，我终于盼到放了年假，我天天在那里替替嫂子，到了腊月十五的那一天，娘看着好像有点精神了，娘攥着我的手说：
“雪啊！我该吃也吃了，该喝也喝了，你们也都尽心了，我就是百般的舍不下你们，但是我的寿限到了，你爹在那边等我这么多年了！见了你爹，我就和他说，俩孩子不但团结，而且都过的好，孙子和外孙女都有出息，让他放心，雪啊！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呜呜呜，我还是舍不下你们啊！”
娘用力睁了睁眼看了看我，眼泪从眼角流在了枕头上，娘再也没有说话，我看到娘还是在用力在睁眼，但是再也没有睁开，慢慢的松开了我的手。
我给哥打了电话，哥嫂跑来，我们一起大声喊着：
“娘啊！娘啊！您别走！”
不管我们怎么哭喊，娘已经走了！我哭的撕心裂肺，痛断肝肠。到了明天发丧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雪，我只是知道娘喜欢雪啊！
堂叔说，发丧的时候，天下雪对下一代好啊！堂叔在记账，明强拿出了三万元钱递了过去，堂叔说：
“强啊！又上这么多钱啊！你们这才是亲子热妹啊！强啊！在我们这村里，你是第一个好女婿啊！”
在场的人都对明强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发完了丧后，嫂子怕雪下大了，让我们早点回家歇着，临走前嫂子给我一包东西，说是放上了半袋地瓜和半袋红小豆，无疑嫂子这是扒开地窖上的雪，刚刚给我拿上来的地瓜啊！嫂子知道地瓜炖红小豆饭，这是我的最爱，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知道，放在地窖里的地瓜比刚刨出来的地瓜甜啊！
嫂子锁了大门，曾经充满烟火气息的小院，陷入了永远的宁静。走出很远，我忍不住回头看，哥嫂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望着我们，那一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一路上回想着爹娘的点点滴滴，那个小院子里有痛苦，有伤心，有着爹娘的音容笑貌，也有着无比的欢乐，想着想着我沉浸在无言的悲痛之中。
我刚进家门，突然听到手机发来了微信，我一看是哥哥发来的，看到微信的内容，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瞬间泪流满面。
哥哥在微信里说：
“妹妹，袋子里有四万元钱，我和你嫂子本来想凑五万来，怎么也凑不够了，妹妹你别嫌弃，娘的住院费都是妹夫抢着付的，志远也说，他的房贷也还的越来越少了！不用我们贴补他们了！妹妹呀，咱娘走了，你还是要长来啊！常来老房子里看看，就会感到咱爹娘都还在啊！”
我流着泪给哥哥回了微信，说：
那是我的娘家，是我的根啊，我一定会常回家看看。
明强看后对我说，年前再给哥哥把钱送回去，说不定这是现借的钱，先让志远还房贷，在大城市打拼刚开始这几年不容易，后来会越来越好，志远也是我们的孩子啊！咱都有稳定的工资，现在又不急于用钱。没过几天，我们就把钱送回去了。
一晃五年过去了，现在我退休了，娘已经早不在了！
我还是常常回家看看，嫂子把老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要不是有人管理，房子会倒塌，院子里的杂草早就进不去人了。
每次我都在屋里转转，在娘的床上躺躺，感到枕头上仍然有着娘的气息，只是娘已经走了，再看看那一张唯一的全家福，照片上那慈眉善目的爹娘，止不住的眼泪一次又一次的往下流 ，心里就会感到我的爹娘还活着。
走出家门，再回头看看，小院子还是那个小院子，只是没有了爹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