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来过许多次,算上中转火车,次数更多。徐州最早就是津浦线和陇海线的交汇,这两条铁路像两根打毛衣的长针,横竖把徐州编出了花。很多火车到了徐州,要换火车头,反着开,像倒着往回走,不少人因此迷向,到了高铁时代,把座位反过来就好了。这是我对徐州的最初印象。
徐州的历史文化也四通八达。既是楚地,又连上了齐鲁和吴越,曾有黄河连接东西,后有运河贯穿南北。刘邦从这里一路打到关中,又打回来,项羽在这里建立都城,又被攻破,历史在这里涂涂改改,擦去了所谓的输赢。戏马台上秋风依旧,只剩下了游客指指点点。
饮食,徐州也是这样,哪里的风格都有,又都融汇了徐州的特色。地锅鸡、把子肉、八股油条都算是运河文化的遗留。饣它汤据说起源于彭祖的“雉羹”,喝了四千年;烧烤号称是中国最早,有画像石为证,庖厨图中,挂着肉,捆着羊,跑着鸡鸭,走着狗,切着块,烤着串,非常生动。不过,沂南和滕州也有类似的画像石,都是东汉时期,没必要考证谁更早,好吃就行,徐州的烧烤真的好吃。
“饣它”这个字,来徐州之前真不认识,有朋友推荐,还以为是“铊”汤,担心中毒。仔细询问,才知道念“啥”,和鲁南地区的“食糁”一个读音,都来源乾隆下江南的传说,这个为中国小吃做出最多贡献的皇帝,当年来到徐州,问这是啥汤?老板一看,皇帝都说是啥汤了,就叫“啥”汤吧!
老板一高兴,估计得给乾隆打八折。
鲁南地方的“食糁”汤以牛骨汤为底,济宁的“饣它”则是鸡汤,加麦仁,冲蛋,早晨喝特别开胃,发汗,还能解头天晚上的酒,再把酒解的愁解出来。更能解酒的是辣汤,类似济宁、菏泽的胡辣汤,和河南的不同,没有辣椒,以胡椒为主,更适合我的口味,我最多连喝了五碗。
徐州的汤,配油条或煎包。泡在里面,用徐州人的话,“淹死一个煎包”,如果煎包太大,只能淹个半死。
把子肉,或许除了济南,就只有徐州这么吃了,同样的名字,类似的做法和吃法,我只在徐州博物馆附近吃过一次,不好做对比。就像济南的把子肉,每一家的大小、厚薄、味道都有差异,如同手机的不同品牌和型号,想必徐州也是。
徐州烧烤倒是和济南有一拼。也是以羊的各个部位为主,除了羊毛和羊角,都能烤的滋滋冒油。而且,都有只用新鲜羊肉不放调料的烤法,济南叫“白条”,徐州叫白什么,我记不得了,每次都是别人请客,我白吃。
和济南烧烤不同的是,徐州烧烤烤七成熟就上来,让客人自己在炉子上烤熟,这一点有点像淄博,给了客人更多的参与空间。但对我这样的懒人来说,就不太想参与了。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孩子独自在家几天,大人出门时烙了一张大饼,中间挖个洞,给他套在脖子上,结果,等大人过些天回来,孩子饿死了,而饼只吃了身体前面的部分,因为他懒得把饼转圈。
我特别理解这个孩子,换作我,可能还不如他吃得多,这个不负责任的大人,至少也得准备点咸菜吧。
徐州也有这样的大饼,叫烙馍,卷着东西吃,和山东一模一样,把面擀好,放在铁鏊子上烙熟。小时候,我们家也经常做,奶奶还会烙一种带辣椒的咸烙馍,特别的香,她去世后,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吃过了。
徐州古称彭城,和我的老家很近,历史上,既是黄泛区,又兵戈不断。有一个说法,彭城的“彭”来自战鼓的声音,也不是没道理。
徐州见证了太多战争,而且多是大仗,从楚汉相争,到淮海战役,今天的徐州,无疑是从古至今最好的徐州。
包括徐州的面貌,也和之前大有不同。曾经的煤矿塌陷区变成了人工湖,水面澄清,共长天一色。
让人感慨,苏东坡当年在这里时,所能看到,定会再留下更多诗词。“歌声落谷秋风长,路人举首东南望,拍手大笑使君狂。”
加一句:徐州变了新模样。
徐州,对得住苏徐州。苏轼在徐州的日子不到两年,却让这座城市铭记了一千年,今天的大型湖岛实景演出《彭城风华》,C位给了苏轼,体现了一座城市对文化的最高敬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像苏轼这样的文人,真的是上天对中国文化的赏赐。“古彭州官何其多,千古怀念唯苏公!”
这样的徐州,明天一定还会更好。无论是下车,中转,还是换火车头,调整座位的方向,永远不用担心迷路,徐州的火车会载着厚重的文化,让每个人都可以抵达心中的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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