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档,豆瓣评分最高的电影,是哪部?
是陈凯歌执导的《志愿军:存亡之战》?
还是肖央、赵丽颖、刘烨主演的《浴火之路》?
其实都不是。
评分最高的,反而是一部舞剧电影。
豆瓣8.0分。
但看的观众却最少。
今年国庆档,总票房21亿,《只此青绿》在其中仅有八九百万。
有“砖家”总结为:舞剧电影,本来就是“曲高和寡”的小众艺术,观影有一定的门槛,所以观众不多,也情有可原。
但我对此并不认同。
因为在上个世纪70年代,舞剧电影曾风靡一时。
随着现代芭蕾舞剧电影《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的上映,迅速在全国掀起了一场“学芭蕾,跳芭蕾”的热潮。
女孩们垫着足尖,在舞台上演“吴清华”或“白毛女”,成为一种时尚。
所以,不是舞剧电影没有观众,而是任何电影拍好了,都会产生巨大影响。
遥想当年,无论是《红色娘子军》,还是《白毛女》,剧组都配备了最好的导演,和最好的摄影师。
而且每个镜头都很讲究,既能捕捉舞蹈之美,又能呈现电影的特点。
一加一大于二,谁能不爱?
演员的表演也叹为观止,薛菁华、石钟琴和茅惠芳,由此成为那个时代的明星和偶像。
在这之后,我国其实也拍出了众多舞剧电影,但却再也无法复现当年的辉煌了。
“一红一白”成了中国舞剧电影史上,最亮眼的一笔。
薛菁华、石钟琴和茅惠芳,也成为我们记忆中,最闪亮的“舞剧女明星”。
仿佛她们之后,再无女神?
你若问她们对50后、60后、70后的影响有多大?
那你去看看在广场上跳舞的那些大妈,就知道了。
那么,当岁月的风霜爬上额头,当时光的列车驶过眼前,当年的“舞剧女神”,是否还一切安好?
一、
1945年4月23日,薛菁华出生在上海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
她的母亲酷爱文艺,尤其是对舞蹈情有独钟,于是就利用一切机会,对女儿进行艺术熏陶。
正好她家所住的地方,距离位于江宁路路上的美琪大剧院只有100米,所以薛菁华的妈妈,就经常会带着去看戏,或看电影。
1951年,6岁的薛菁华在母亲的带领下,看到了一部由上海电影制片厂翻译配音的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
电影的情节她因为年幼所以没记清,但其中有一段芭蕾舞剧《天鹅湖》的片段,却令她大开眼界。
从此,在她的心中,就种下了一颗“芭蕾”的种子。
无独有偶,另一个同样出生在1945年的上海女孩,也有一个热爱艺术的母亲。
而且家门口,也有一家大戏院。
这个女孩,就是石钟琴。
不过,跟薛菁华所不同的是,石钟琴出生于一个下业主家庭。她的父亲是浙江鄞县人,初中毕业后到大上海闯荡,经过多年努力,开起了一家小药店,并在这里娶妻生子,扎下根来。
石钟琴的母亲是宁波姜山人,对越剧情有独钟,正好家门口不远处有一个同孚戏院,其中的“新新越剧团”常有新剧目上演,石母就常带着小钟琴去先睹为快。
那时石母很希望自己的这个女儿,能够成为一名越剧演员。
然而石钟琴发现自己对音乐和舞蹈,却更加感兴趣。
因为只要收音机里一有音乐响起,她就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薛菁华和石钟琴,虽然就读于不同的小学,然而她们俩却很快都成为了班上的文艺积极分子,每次学校有文艺演出,她俩都会大显身手。
她们从这个时候开始,已经在系统地学习舞蹈艺术了。
不过相比之下,薛菁华的母亲,对于女儿的发展方向,更为明确,那就是培养女儿,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演员。
其实早在1954年,北京舞蹈学校成立的时候,薛母就很想让女儿前去报考,无奈薛菁华才刚9岁,年龄太小,只好作罢。
1956年,薛母从报纸上再次看到了北京舞蹈学校招生的消息,二话没说就带着女儿到北京参加考试。
结果,薛菁华凭借优越的身材比例,而成为了学跳芭蕾的32名幸运儿中的一位。
那是薛菁华第一次离开上海,到遥远的另一座城市学习。当列车开动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这哭声像是提了醒似得,一下子让全车厢的男生和女生,全都沉浸在了离别的悲伤情绪里。
但到了学校,薛菁华却成了最优秀的学习。
她虽然先天条件比较好,腰的软度、胯的开度和四肢比例都很好,但她依然十分刻苦。
那时的孩子都很有韧劲,终极目标就是成为最好的那个。
而舞蹈,尤其是芭蕾舞,又是最残酷的一门艺术。
所以薛菁华和她的小伙伴们,每每会练到十根脚趾破损,鲜血淋漓,但她们眼中含泪,却一声不吭。
1956年,当11岁的薛菁华踏上北去的列车时,同样11岁的石钟琴,也被上海静安区少年宫舞蹈班的老师,给发现了。
那时,她表演《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舞蹈,不知令多少现场的观众泪眼婆娑。
这时她也已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便是成为最好的舞者。
1960年3月,上海舞蹈学校成立,石钟琴听到消息后,高兴得不行,心想,这不正是为我准备的吗?于是赶紧报名,却没想到了考试现场,便被拒之门外。
二、
原来,是石钟琴的年龄已经超标了。
当时,学校所招的学生,年龄规定在9到11岁之间,而石钟琴这年已经15岁了。
眼看着机会将要擦肩而过,而且说不定自己此生再也无法报考舞蹈专业了,石钟琴哭了起来。
她的泪水使在场的主考老师泛起了同情心,又见这个女孩长得漂亮,身材修长,绝对是个学舞蹈的好材料,于是就破格为她安排了考试。
结果,她无论是身材比例,还是舞蹈技巧,都非常出色,这让石钟琴,又看到了希望。
可是录取通知书却左等右等也不来。
而且上海舞蹈学校都已经开学了,石钟琴还没等来邮递员上门,她伤心极了,以为自己落选了,在家里大哭了一场。
却不料一个月之后,那份迟到的通知书,却神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一瞬间,她都懵了。
后来进了学校才知道,在是否录取她的这个问题上,学校的老师,的确是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觉得石钟琴年龄太大了,在学校学7年芭蕾,毕业就已经22岁了,早已经过了芭蕾舞女演员的黄金年龄了。
但以胡蓉蓉为代表的另外一些老师却觉得,石钟琴各方面条件都很好,而且她本人表现出了对舞蹈艺术的强烈追求,所以觉得她是一颗好苗子。
最终经过激烈的讨论,学校还是决定对石钟琴破格录取。
当石钟琴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同学们面前时,她多少有点自卑。
因为眼前的同学,年龄都比她小。
她从她们的身上,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其中有一个女孩,显得格外出挑,不仅底子佳,而且出身也好。
她就是茅惠芳,1948年出生于上海,比石钟琴小3岁。
在那个讲究出身的年代,茅惠芳因为来自工人家庭,根红苗正,所以走到哪儿都“吃香”。
她也从小就喜欢跳舞,并且颇具舞蹈天赋。
所以1960年上海舞蹈学校成立的时候,她首先就被老师推荐到了考试的现场,并很快就被录取了。
后来,听茅惠芳回忆说,其实当时北京舞蹈学校也选中了她,但最终她还是选择在上海学习,因为离家更近。
在学校,茅惠芳和石钟琴都是非常刻苦的学生。
尤其是石钟琴,因为自己年龄大、底子薄,所以会比别的同学,更加用功。
往往别人练一个小时就能达到的效果,她就练两个小时。
就这样跟自己“较劲”似得,石钟琴终于成了班上各项成绩都很优秀的学生,但舞蹈家胡蓉蓉对她还是不满意,只要她的动作稍不到位,就会当中严厉地批评她。
最初石钟琴因为自尊心遭到“伤害”,所以很受不了。
但慢慢地,她发现这其实是胡蓉蓉所表现的一种“特殊方式”的爱。
就如胡蓉蓉所说的“舞蹈这门艺术,要想练成才,就得能吃苦中苦。”
她明白了老师对自己的期望,愈发用功,哪怕练到恶习呕吐,她也咬牙坚持。
1963年,当石钟琴和茅惠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训练室里压腿、踢腿、下腰、旋转、拉韧带的时候,18岁的薛菁华,从北京舞蹈学校毕业了。
她成为了中央芭蕾舞团的一员。
但她又有了新的烦恼。
因为她个头实在是太高了。
她11岁进学校的时候,身高就已经接近1米5了,还因此获得了“薛大个”的外号。
到她毕业的时候,她竟然已经长到了1米69。
这样的身高,不仅做许多动作难度更大,而且很少能有男演员与她配戏。
薛菁华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并不适合跳芭蕾舞。
最初的时候,团里给她安排的角色,也只是在《天鹅湖》和《巴黎圣母院》等剧中跳群舞。
但薛菁华有点“不信邪”。
在此之前,她曾看过苏联莫斯科大剧院的一场演出,其中有位舞蹈演员,名叫玛雅·普利谢茨卡娅,给薛菁华的启发很大。
玛雅·普利谢茨卡娅的身材也非常高大,但是,她的舞姿是那样的刚劲有力,她的表演风格是那样灵动潇洒。
薛菁华从普列契斯卡雅身上,看到了无限可能。
去也正是因为她身材高大,才使得获得了在《红色娘子军》中出演吴清华的机会。
1964年,中芭排演中国自己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第一代吴清华的扮演者是白淑湘,薛菁华只是其中黎族舞的领舞。
但突然有一天,李承祥和肖慎把薛菁华叫到团长办公室,非常严肃地对她说,薛菁华,限你一个星期之内,把连长的所有动作都学会。
薛菁华很吃惊,后来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位首长的意思。
首长在审查《红色娘子军》时,意外发现了“一枝独秀”的薛菁华,就向团里提议:那个女孩个头高,能不能让她跳连长呢?
首长的话就是命令,薛菁华当然要认真执行。
结果,她用一个星期,还真把连长的动作全都练会了,而且接受审查时,她也顺利通过了。
这是薛菁华第一次跳主演,压力很大,但却跳得无比认真。
那几年,中芭人员流动很大,主跳吴清华的演员一轮换了一轮,而薛菁华却一直都是连长,没有变过。
直到有一天,团里又决定,“跳连长和吴清华的演员要对调一下。”
薛菁华当即表示反对,她说,我个头太高,跟男演员配戏不好看,另外我的基本功也不成熟,还有我身体也不大好……
但她话音未落,便被打断:吴清华身为女主角,就应该个头高一点,突出一点。
基本功不扎实,那就加紧刻苦练习——磨一手老茧、流一身汗水,炼一颗红心。
而身体不好,不能成为干不好革命工作的原因。
薛菁华没办法,那时候,人人都怕被扣上“落后”的帽子,而且团长还专门给她念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她显然是骑虎难下了。
于是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吴清华的所有动作,又都攻克了下来。
尤其是那个“倒踢紫金冠”的高难度动作,大家一致认为,她是所有“吴清华”中,踢得最标准和完美的一个。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什么是无法克服的——怕就怕认真二字啊。
这一点不仅薛菁华有真切的体会,石钟琴和茅惠芳也同样认识深刻。
三、
1964年,中芭排演了我国首部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
而上海舞蹈学校也不甘示弱,将经典民族歌剧《白毛女》改编成了现代芭蕾舞剧。
最初的主演名单中,并没有石钟琴和茅惠芳的名字——扮演王大春的是凌桂明、史钟麟,扮演喜儿的是蔡国英、余庆云,扮演白毛女的,是顾毓美和徐珏。
石钟琴和茅惠芳都是舞校四年级的学生,在剧中出演“大红枣”和“红缨枪”等群舞。
1966年,上芭第一代“喜儿”蔡国英,因患有严重的肾病和坐骨神经痛,而不得不暂别芭蕾舞台,那么由谁来接替她呢?
正好茅惠芳这年从上海舞校毕业,18岁的她,长得如花似玉,气质纯真,而且舞姿轻盈优美,所以由她出演“喜儿”,几乎是众望所归。
这年秋天,工人的女儿茅惠芳,就首次以“喜儿”的形象,出现在了北京天桥剧场的演出中。
从此,她成为上芭在60年到80年代,出演“喜儿”次数最多的演员。
如果说茅惠芳成为“喜儿”异常顺利的话,那么石钟琴变身“白毛女”就无比艰难了。
因为她出身不好。
当时她们这些舞蹈演员,都被分为了群舞演员、领舞演员和独舞演员这三个级别。
而怎么划分呢?
不仅要看资质和水平,而且更要看家庭出身。
如果来自“工农兵”的家庭,一般会成为重点发展对象,获得展示的机会,就会更多。
比如茅惠芳,就是例子。
实际上,似乎也确实是在上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属于工农阶层子弟的机会,是最多的。
可是石钟琴,因为她家是开药店的,不属于“工农兵”的队伍,所以她就只能跳群舞。
但她跳舞的技术又好,于是就安排她演“喜儿”变“白毛女”转换过程中的“灰毛女”。
一直到1969年,石钟琴都已经24岁了,她才终于获得了能出演“白毛女”的机会。
24岁,对于一名芭蕾舞女演员来说,其实是个很尴尬的年龄。
因为几乎预示着她只能选择转行。
可是石钟琴,她还是决定“拼一拼”。
为了能在事业上干出一些成绩来,她愈发严格地要求自己。
那时演员在演出之余还要到乡下体验生活,石钟琴就和农民吃住在一起,而且下地干活也特别卖力。
这有点像这两年挺火的一档综艺节目《种地吧》中的那十位少年——他们原本寂寂无名,但却凭借那份真诚和不惜力,而获得了无数观众的认可。
石钟琴也是一样。
她的努力终于被单位领导所看到,所以,1969年,当原本出演“白毛女”的两位女演员,分别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离开剧组的时候,石钟琴终于被推到了主角的位置上。
这年广交会,石钟琴就首次出演了“白毛女”,高超的技艺,赢得了阵阵掌声。
从此,这个角色,她一演,就是8年。
而且,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生,都与这个角色,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
不仅是她,薛菁华和茅惠芳,都突然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宠儿。
因为在1967年的初夏,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都成为了“旗手”扶植的“革命样板戏”的作品。
出演这些作品的演员,自然也就“身价倍增”了。
四、
1971年,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分别由北京电影制片厂和上海电影制片厂搬上银幕。
结果,两部电影一上映,便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
当然,这其中的确存在一些人为的引导。但其艺术价值也不容小觑。
舞剧电影并不好拍,但无论是北影厂的李文化,还是上影厂的桑弧,他们都想了很多办法,并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在不破坏剧情和氛围的穷苦下,将舞蹈的魅力展现到了极致。
薛菁华、石钟琴、茅惠芳,因在这两部剧中出演女主角,而一跃成为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
但银幕上的光鲜亮丽,不代表演员在生活中也同样顺心如意。
比如薛菁华,在舞剧电影《红色娘子军》正在全国如火如荼上映时,她却因遭到批判,而战战兢兢。
原因是电影《红色娘子军》在拍摄第一版时,因序幕和第一幕的背景和布光与后面几幕相差较大,所以剧组人员一起商讨是否重拍?薛菁华站在了北影厂这边,同意重拍。
然而中芭这边的刘庆棠却认为重拍太麻烦,而且会影响到团里的其他演出任务。
只是令薛菁华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点“小事”,没有跟“领导”保持一致,她遭到批判,第二天一走进食堂,墙上贴满了围攻她的大字报。
其实那时候,小心翼翼的又何止薛菁华呢?
石钟琴和茅惠芳也是一样,谦逊、低调、内敛,似乎是她们那一代演员,统一的底色。
不过纵然这样,仍有人在杜撰和诽谤她们的人生。
她们中年龄最小的茅惠芳,就深受其害。
五、
1972年2月23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中芭演出了《红色娘子军》。
这是薛菁华最后一次参加这部芭蕾舞剧的全剧演出。
此后,她便突然,从舞台上消失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多年之后,谜底才终于被揭开。
当时,关于薛菁华为何不再出演“吴清华”的传言有很多。
有的说她成了某国元首的儿媳妇,有的说她卧病在床,还有的甚至说她被关了起来。
其实真正的原因,就是她难以面对当时刘庆棠管理下的中芭的氛围。
于是她以调理身体为由,暂别了舞台。
而恰在此时,一份真挚的爱情,也降临到了她的身边。
对方是一个名叫陈平的帅小伙。
陈平是北京人,出自革命家庭,母亲李湄曾是北京人艺的演员,后在新华社担任俄文翻译,同时在中国电影家协会从事对英美电影的研究。
陈平是个非常朴实的小伙子,自从看过《红色娘子军》后,就对薛菁华念念不忘。
当时他正在山西插队,而在他下乡的地方,方圆几十里内,无论哪个村放映《红色娘子军》,他都会风雨无阻赶去观看。
也许是他的这份诚心感动了老天,有一天他回北京探亲,没想到刚走进国务院宿舍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走下来。
陈平当时惊呆了,那不就是在电影里扮演吴清华的薛菁华吗?
原来她也住在这里?
陈平感到欣喜若狂,但女神就在眼前,他却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为了追求薛菁华,他想了很多办法,最终还是想出了借书这个主意。
没想到薛菁华还很吃这一套。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同时确定了恋爱关系。
而正当薛菁华沉浸在热恋之中的时候,远在上海的石钟琴,也把婚事提到了议事日程。
因为这一年,她已经27岁了,而她的男友张元民,已经32岁了,在当时来说,绝对算是大龄青年了。
张元民是安徽人,1960年考入上海电影专科学校学习摄影,毕业后被分配到上影厂担任摄影助理。
张元民为人热情,所以朋友众多,其中他有一个好有,正好就是石钟琴的哥哥。
他们外出的时候,经常会带上石钟琴,慢慢的,两颗年轻的心,却靠在了一起。
1965年,他们正式恋爱,1973年,石钟琴向单位提出了结婚申请,但未被同意。
因为当时上芭有规定,演员在30岁之前,不能结婚。
所以直到1975年,石钟琴30岁,张元民35岁的时候,两人才举办了婚礼。
在70年代三位“芭蕾舞女神”中,最晚确定恋爱关系的,是茅惠芳。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作为一个在事业上有追求的女孩,希望能在年轻的时候,多跳几年芭蕾。
但当时追求她的人,非常多,其中不乏富家公子或明人明星。
只是茅惠芳对他们都不“来电”。
直到她认识在复旦读书的沈维滇。
茅惠芳虽然小小年纪便进入到了上海舞校,但她内心却十分崇拜知识渊博的人。
1979年,31岁的茅惠芳和33岁的沈维滇,在上海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这时,和她一起跳《白毛女》的石钟琴,儿子张晶磊已经一岁多了。
而茅惠芳呢,是在1981年生下了儿子沈翰斐。
也正是在这一年,已经36岁的薛菁华才结束了和陈平的恋爱长跑,在北京举行了婚礼。
当时医生给薛菁华检查身体,说她因为患有盆腔结核,所以很可能做不了妈妈,但没想到,一年之后,经过调理,奇迹竟出现了,薛菁华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时间进入80年代之后,虽然薛菁华、石钟琴和茅惠芳都过了芭蕾舞女演员的最佳年龄,但她们依然不愿辜负大好的年华,同样在舞台上留下了最美的倩影。
石钟琴不仅和搭档欧阳云鹏举办了舞蹈晚会,而且又主跳了《天鹅湖》、《雷雨》等剧,40岁那年才退下来。
茅惠芳则主跳了《吉赛尔》、《苗岭风雷》等芭蕾舞剧。
薛菁华恢复练功的时候,她的肌肉已经退化到跟普通人差不多了,然后她就从头开始,然后逐步增加运动量,最终又登上了舞台,又从群舞跳起,慢慢地,又能展现“吴清华”的精湛舞艺了。
薛菁华、石钟琴和茅惠芳这三个人,在离开芭蕾舞舞台之后,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
六、
80年代中期,陈平被国家经贸委的下属单位,派往日本工作,薛菁华带着女儿一同前往。
后来陈平又因工作需要调往香港,薛菁华又同样夫唱妇随。
不过这时,她觉得不能将自己所学的一切付之东流,于是就想到了当教师。
当时深圳艺术学校向她发出了邀请,希望她能担任芭蕾舞系主任一职,薛菁华欣然应允。
不过这就意味着,她每天必须得在香港和深圳之间进行往返。
这得有多辛苦呢?只有薛菁华一个人知道。
关键是这是很考验意志和耐力的一件事情,但是薛菁华一做就是好多年。
1992年,薛菁华又进入深圳华夏艺术中心,担任少儿芭蕾舞教练,并从此在这里整整工作了26年,不知培养了多少芭蕾舞人才。
石钟琴在1997年从上芭退休后,也进入上海远东芭蕾舞学校,担任舞蹈老师,一直到2007年,她才终于回归家庭。
茅惠芳呢,她在1984年,因为丈夫沈维滇要去美国底特律维恩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所以她便带着儿子一同前往。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一举动,竟然为她招来无数“脏水”。
2000年5月,一篇名叫《“喜儿”茅惠芳沉浮录》的作品,刊登在了一本《名人传记》杂志上。
但茅惠芳看到后,简直肺都要被气炸了。
因为在这篇作品里,作者将茅惠芳写成了一个二流芭蕾舞演员,并利用自己的美貌,与特殊年代的某些风云人物勾结在一起,还声称茅惠芳最后“跳进了监狱”。
这当然是赤裸裸的诽谤。
为了还原事情的真相,更为了还回自己的清白,茅惠芳于2000年6月,专门回到上海,向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递交了诉状。
其实这桩案子很快就被审理清楚了,2001年4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就做出判决,茅惠芳胜诉。
但由此给茅惠芳所带来的伤害,却很难抚平。
好在自始至终,她的丈夫和喜爱她的观众,都相信她、支持她,并鼓励她。
茅惠芳在国外,和丈夫沈维滇过着幸福而安稳的生活。
虽然在那个年代,移民家庭离婚率很高,但茅惠芳和沈维滇却始终恩爱如初。
他们的儿子沈翰斐今年也已经43岁了,同样在美国组建了家庭。
最近这些年,茅惠芳经常会回国,探望自己当年的“小伙伴”们。
她和石钟琴也始终保持着姐妹情谊。
石钟琴和老伴张元民也始终不离不弃。
张元民后来在事业上,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不仅作为摄影师参与创作了《闪光的彩球》、《快乐的单身汉》、《T省的八四、八五年》、《最后的选择》等电影。
而且在1990年,还担任了上海市电影局副局长。1996年又担任了上影集团公司党委书记。2008年7月担任上海市文联副主席。
虽然张元民工作很忙,但却从未忽略对石钟琴的照顾和爱。
把石钟琴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石钟琴觉得自己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嫁给了张元民,其次才是在《白毛女》中出演了“白毛女”一角。
他们的儿子张晶磊受他们的影响,也同样品学兼优,出类拔萃,大学毕业后,留在父母身边工作和生活。
只是没想到,张元民在77岁那年就去世了。这令石钟琴万分悲痛。
好在有儿子时常陪在身边。
好在石钟琴等好友又经常回国与她作伴,慢慢化解了她心中的哀伤。
薛菁华呢,虽然现在她仍和丈夫处于分隔两地的状态——陈平在香港,而薛菁华又在杭州,接下了浙江音乐学院舞蹈老师的职务,但这对老夫妻的感情,却始终未变。
如今薛菁华和石钟琴都已经79岁,茅惠芳也已经76岁。
她们都已经不再年轻。
都把最美的芳华,留在了70年代的流光溢彩里。
留在了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大银幕上。
在她们之后,我国优秀的舞蹈演员层出不穷,但却再没有谁,像她们一样,获得过全国国民的认可。
所以,至今,说起红色芭蕾舞女神,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薛菁华、石钟琴和茅惠芳。
那么除了她们,大家还能想起谁的名字?不如通过留言区,一同书写上来。
全文完。
助理编辑: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