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志华观天下

编辑|陈志华观天下

基辅罗斯外交是俄国古代史的重要内容,具有重大学术意义和现实意义。俄罗斯学者从19世纪便已着手这方面的研究,但仅限于分析基辅罗斯的单边外交,且多以论文形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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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学者开始系统研究基辅罗斯外交,其中В.Т.帕舒托的专著水准较高。

据笔者观察,国内学界除林军先生在《俄罗斯外交史稿》第一章第二节中谈及基辅罗斯外交,尚无学者对该问题进行专门研究。本文尝试对基辅罗斯外交的相关概念进行解读,并在此基础上探悉其影响因素、总结出基辅罗斯外交的特征及其在各个方向的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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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罗斯的起始年代

国内学者在描述基辅罗斯起源时,常常从东斯拉夫人、古罗斯讲起,这便很容易使人混淆古罗斯、罗斯贵族于862年建立的基辅罗斯与奥列格王公于882年所建基辅罗斯这三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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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古罗斯、862-882年间的基辅罗斯、882年之后的基辅罗斯都是后世学者在历史研究中所使用的术语,其时代划分在国际学界尚无统一标准。笔者认为,古罗斯存在的时间显然要比基辅罗斯长久,“罗斯”一词早于839年便已见于史书。

诺夫哥罗德王公奥列格于882年南下,吞并罗斯贵族阿斯克里特、季尔在862年创建的基辅罗斯,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基辅罗斯。需要说明,这两个基辅罗斯有本质上的不同。862-882年间的基辅罗斯由罗斯贵族建立并治理,而从882年开始并延续了3个半世纪的基辅罗斯则始终由留里克王族统治。奥列格王公占领基辅后,立即宣布这座城市为首都,并将辖下领地居民统一命名为“罗斯人”,这些都是一个崭新国家诞生的标志。所以,基辅罗斯的上限应该划在8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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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基辅罗斯的下限,部分学者认为应该划在基辅大公姆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去世的1132年。笔者则认为,基辅罗斯虽然从1132年开始全面陷入封建割据时期,但所有罗斯公国在蒙古入侵之前都坚守着统一的基辅罗斯国家观念。这种观念主要体现在以下3方面:

政治层面,基辅大公即使不被认为是诸罗斯王公的现实首领,也享有罗斯地区最高统治者的荣誉地位,这也是所有要称霸罗斯地区的王公总是觊觎基辅公位的根本原因。基辅罗斯统治阶层广泛认可同一个权力中心,是国家政治统一的重要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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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形态方面,罗斯都主教在蒙古入侵前始终没有离开过基辅,与罗斯各地教区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东正教会竭力维护基辅罗斯的统一与完整,在1160年拒不支持苏兹达利-罗斯托夫王公安德烈·尤里耶维奇增设罗斯都主教区的请求,而罗斯都主教自君士坦丁二世(1167-1169年在任)以来开始使用“基辅及全罗斯都主教”的称号。罗斯民众坚守同一宗教信仰,为保证共同的国民身份奠定了思想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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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域方面,基辅罗斯分裂后的各公国主权仍牢牢控制在地方王公手中,全罗斯疆域也未曾被外族侵占。如果没有外界干扰,基辅罗斯可能会继续分裂,但也不排除再次整合的可能。罗斯人拥有领土主权,是基辅罗斯依然存在的重要依据。

结合上述分析,蒙古入侵中断了基辅罗斯历史发展的自然进程,各罗斯公国主权丧失,罗斯疆域不断为外族侵占,基辅大公的最高政治地位让位于金帐汗国大汗,唯一体现着基辅罗斯完整性的东正教会也被迫向大汗俯首称臣。因此,基辅罗斯的下限应该划在基辅被蒙古人攻陷的12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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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的外交

所谓外交,即“国家以和平手段对外行使主权的活动。通常指由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外交部长和外交机关代表国家进行的对外交往活动。”可见,外交的主体是主权国家,实施者是外交机关及其代表,显著特征是和平的、非暴力的。以今日之外交定义比照中世纪欧洲各国的对外关系,显然不能等同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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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近代以前的欧洲,民族国家尚处于形成的过程,国家的概念十分淡漠,诸如日尔曼、斯拉夫等不同民族的群体长期处于流动状态,既无固定明确的疆界,也无稳定的都城。”9-12世纪的基辅罗斯正处于民族国家形成的阶段,并不具备当今世界外交主体的标准。

其次,中世纪欧洲国家的外交机关还没有形成,也没有固定的外交官员。“基辅罗斯对外交涉的主要参与者和决策者是大公。大公与少数近臣或亲宠商定对外决策。”

基辅大公有时派遣使者出使别国,有时则亲自出马。所以,基辅罗斯并不具有今日外交意义上的外交机关及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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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中世纪欧洲各国的外交活动多是军事对抗的补充手段,主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此欧洲中世纪的外交“同虚伪、欺骗、阴谋、诡计等联系在一起,留下了不光彩的名声。”

基辅罗斯外交的主要宗旨是为缓和外敌入侵或与他国建立军事同盟,其实是一种与战争相关的对外交往活动,并非总是和平性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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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基辅罗斯外交的因素

基辅罗斯的疆域经常处于不断的变动之中,大体上相当于今日乌克兰、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的欧洲部分,位于欧亚两洲交界地带。广袤的东欧平原地势平坦,与中亚草原连接在一起,以至于“游牧的亚洲人,自古以来把自己的篷车和畜群充斥于现在的南俄罗斯的时候,似乎很少感到自己已经到了欧洲。

”从地缘政治学的角度看,这种空间因素对基辅罗斯政治文化影响甚深:“一方面,广阔的平原使其缺乏防御外敌入侵的天然屏障,从而总是觉得缺少安全感;另一方面,没有地理上的障碍又使其对外扩张能够不受限制,从而膨胀了其扩张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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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空间因素对基辅罗斯的影响表现在对外关系上,便“不是邻人经常去冲击它,就是它紧密团结起来向四面扩张。”相应地,基辅罗斯外交也便具有了以下3个特征:

——被动性。基辅罗斯常年遭到周边国家的威胁,基辅大公顾此失彼、穷于应付,只能被动地与这些国家进行各种性质的外交活动。当基辅罗斯实力较弱时,其统治阶层只能被迫接受周边国家的各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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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张性。持续受到四邻冲击,缺乏安全感的罗斯人必然会爆发出强烈的应激反应。表现在军事领域,便是基辅罗斯不断向外开疆辟土,其外交活动也常常成为基辅大公军事扩张的辅助手段。

——复杂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基辅罗斯邻国众多,基辅大公进行单边或多边外交之前总要深思熟虑,认真分析该外交活动的连锁反应;另一方面,基辅罗斯地域辽阔,基辅大公不能时刻监督各公国的外交活动,特别是进入封建割据时期后,诸罗斯公国自行与外国交往的情况相当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