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生完孩子的女共产党员陈若克,手脚被日军用铁丝绑住,横放在马背上,她的女儿被塞进一只臭烘烘的、装马料的袋子里,哭得快断了气。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母女俩一路颠簸,被送进了日军宪兵司令部的大牢里。日军想从陈若克的嘴里挖出有关八路军的消息,可是他们想错了。
她的个性刚强,比山上的石头还硬。从外表上看,她显得与众不同。烫着着齐肩短发,上身一件米色毛衣,下身一条浅色裤子,为了掩饰身份的头盖布和深色土布褂子,也遮挡不住她时髦的气质。
陈若克1919年出生在上海一个温馨的小家庭里,父亲在报馆里工作,母亲虽然没文化,倒也秀气而文静,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陈若克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小时候不爱说话,读书却挺认真,性格很刚强,从不认输。
后来父亲病故,她也就辍学进了工厂打工,无论是橡胶厂、纱厂、毛巾厂还是机器打袜厂,她什么累活重活都干。
受革命浪潮的影响,她15岁起,就边打工边进工人夜校读书。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熏陶,她积极投入了工人运动,敢于同工厂的资本家进行说理斗争,崭露头角。
17岁时,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全面抗日爆发后,工厂迁到了武汉,由于信息不畅,她所在的支部与组织失去联系。
为了寻找党组织,她辗转来到山西晋城,恰逢华东军政干部学院在招收学员,她便报名参加。
在这里,18岁美好年华的她邂逅了一生所爱——朱瑞,他是八路军驻第一战区联络处主任,实际上,他还是中共中央北方局军委书记,担负重要的指挥工作。
虽然年龄相差十来岁,但是,他们彼此心意相通,革命目标一致,很快两人便结婚了。
从此,沂蒙地区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干部,陈若克组织妇女参加抗日救国会,发动青年女子学习文化,演话剧,编小品,编撰进步刊物,解放妇女思想。
后来,山东省妇女救国联合会成立了,陈若克当选为常务委员。
一年深秋,日本侵略军大举扫荡沂蒙山区。大崮山成为被敌机、大炮轰炸的对象。
八路军山纵第四旅大崮独立团的战士们拼尽最后一颗子弹,坚守阵地。陈若克这时已经怀孕8个多月,行动极为不便,但她拖着蹒跚的步伐,坚持着安慰分局机关的家属,指挥人员掩埋牺牲的战士。
在突围的过程中,她来不及撤离,被追赶到的日军逮捕了。
她一点都不畏惧,眼含怒火,日本鬼子一看这个大肚子女人不同寻常,发起狠来,一枪托砸过去,把她砸晕了。
陈若克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出去,所以一开始就立意绝食抗争。敌人问她:“你是干什么?”
“我是打日本鬼子的。”“你丈夫是干什么的?”“还是打鬼子的!”
暴怒之下的敌人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他们用烧得通红的烙铁烫她的后背和前胸,陈若克一次次昏死了过去。
被捕两天之后,陈若克生下一个女婴,忍受着饥饿和酷刑的她哪有奶水喂养孩子啊。
陈若克看着哭得气息微弱的女儿,落下了眼泪。她不怕死,但是女儿何其无辜啊!拷打、烙铁都无法撬开陈若克的嘴巴。
敌人想到一个办法,作为一个母亲,不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于是他们看她没有奶水,便拿来了一瓶牛奶:“我知道你很坚强,但是作为一个母亲,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饿死吗?”
陈若克把奶瓶狠狠打翻在地上:“要杀要剐随你们,少来这一套!”
这一次迎接她的是更猛烈的酷刑,她又一次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醒来,看着才刚出生两天,一口奶也没吃上的女儿,嘴巴干瘪,一张一合地翕动着,陈若克心被揪得生疼。
她把自己头上裹伤的纱布拆下来做了个帽子,给孩子戴上。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放在到女儿的小嘴里,说:“可怜的孩子,你来到世上才两天,妈妈的奶一口都没吃到,就要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这是你的命啊!你就吸一口妈妈的血吧。”
1941年11月26日,无计可施的日军决定杀了这个女人和孩子。在去往刑场的路上,陈若克紧紧抱着女儿,仪态从容,路两边的群众都忍不住为她哭泣。
日军为了发泄愤怒,在她和孩子身上刺了27刀,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2岁的冬天。
陈若克牺牲后,一位乡亲买通看守人,偷偷地将她和孩子的尸体运到东辛庄她干娘王换于的家里,埋在了房后菜园里,她的身上还围着丈夫送的一条苏联产的腰带。
妻子牺牲的噩耗让朱瑞十分痛心,他写下了《悼陈若克同志》:“她死得太早,是革命的损失!……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我们心里永远联结着亲爱与仇恨,一直斗争到最后的胜利吧!”
在中国,有无数像陈若克一般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的英雄儿女。
回顾这段历史,我们不应该遗忘她们付出的生命和鲜血,我们要铭记的是历史的伤痛,坚定奋发进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