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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

史书一般都愿意记载大人物的业绩。比如伟大的君王开疆拓土了;大将军血战沙场了等等。即便记载反面人物,也都是些大字辈冠名的巨奸、巨贪之类的。而对于小人物,往往忽略他们的贡献,即使有,也只是寥寥几笔,附带而过。

但有时候小人物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往往却能起到大人物所无法企及的关键作用。唐宪宗时期在平定河北的藩镇中,就有一位一心向着朝廷的小人物,正是他的积极努力,扭转了整个战局的走向,为官军的最后决战,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他就是谭中,是卢龙节度使刘济手下的一个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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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镇割据

公元809年十月,唐宪宗下诏任命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阳、浙西、宣歙等道行营兵马使,兼招讨处置使,率领中央神策军,会同成德周边藩镇的兵力,来共同讨伐成德节度使王承宗。

唐宪宗时期,盘踞河北的有三个藩镇,分别是卢龙节度使刘济、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和成德节度使王承宗。

多年以来,河北的这三个藩镇形成割据,并且自己世袭节度使职务,最后还得让朝廷承认这个事实。唐宪宗当政后一心要做出一些成绩,想要割除藩镇世袭这个弊端,在河北三镇,确定的首要目标,便是不服朝廷,自作主张的成德节度使王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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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宪宗

这三个藩镇的情况是这样的,平常没事的时候,他们也时常拿着刀枪互相比划,你打我一下,我占你一块。但是他们明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如果朝廷一旦有什么动作,他们立马就会团结起来,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当魏博的田季安得知吐突承璀带领兵马要征讨成德的王承宗,便聚集众将领商议道:“朝廷的军队,已经有二十五年没有跨过黄河到咱们地盘了,现在忽然要越过我们魏博的地界,去攻打成德,这个事不对劲。如果成德被官兵消灭,唇亡齿寒,那我们魏博也就危险了。诸位看看我们应当作何打算呢?”

话音刚落,就有将领从队伍中站出来说:“希望能够给我骑兵五千人,我一定能消除您的忧虑,帮助成德打败官军。”

看到有人主动请战,田季安大喜,高声夸赞道:“真是豪壮!我决意出兵,阻止者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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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意出兵

田季安正准备出兵阻击官军时,正巧卢龙节度使刘济手下的一个牙将谭中,奉大人之命出使魏博。在得知了魏博的企图后,便前去告诉田季安说:“根据我的判断,魏博此时出兵,这是招引天下的军队来对付魏博啊。”

田季安一看是刘济的一个牙将,有些不耐烦的反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谭中看到田季安有些看不起自己,也没有在意,给他进一步分析道:“现在,联军要越过你的地盘去打成德,不使用老臣宿将,反而派个不会打仗的宦官。不征调全国的军队,只是派出大批的关中兵马,您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吗?”

田季安一看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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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季安

谭中没有理会他的傲慢,继续说道:“这肯定是新登基的皇帝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他刚登基,还没有经验,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性,所以才派了一个宦官统领军队。他是想一上来就做出点成绩来,以此向天下人炫耀自己的英明果断,是为了让朝野上下都敬服他呀。如果官军在没有攻打成德以前,首先在魏博被打个丢盔卸甲,这说明皇上用人不行,官军还不如一股地方势力。这一个耳光,肯定打的皇上既羞愧,又恼怒,那时候就一定要调遣能征善战的名将,带领训练有素的精锐,然后再全力起兵,渡过黄河。那时官军的目标就不是成德,而是魏博了。这就叫引火烧身,到那时候,大帅准备如何应对呢?”

一看到火要烧到自己的身上,田季安不安起来,忙问道:“果真如此,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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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中

谭忠说:“当官军进入魏博境内时,你要好好犒劳官军,并且把全部兵马压向边境,做出拥护朝廷,攻打成德的势态。但此先可以暗中给成德送上一封密信:‘倘若魏博攻打成德,河北的义士便会说魏博出卖朋友;但若魏博援助成德,天下人又会说我们反叛了朝廷。出卖朋友和背叛朝廷的事我们魏博都不愿意干。如果您能够暗中解除城防,送给魏博一座城池,把戏演给朝廷看。这么一来,成德损失不大,魏博也可以在朝廷为成德的事有回旋的余地,你们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成德人一定不会拒绝你的主张,到时候,大帅岂不是进退有据了。”

田季安这时才拜服了谭中的主意,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先生的到来,是上天对魏博的眷顾啊。”

随后,田季安全盘采纳了谭忠的计策,先是与成德暗通声气,继而装模作样地“拿下”了成德的堂阳县(今河北新河县),然后就按兵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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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济

谭忠回到卢龙后,适遇到节度使刘济也在和众将领商议:“皇上知道我和成德之间刚发生纠纷,现在如果命令配合官军讨伐成德,成德也必然极力防备我。那样一来,我们三家就不能共同对抗朝廷了。出兵与不出兵,哪种做法对我们最有利呢?”

谭忠急忙回答说:“朝廷是不会让我们去攻打成德的,成德也不会防备我们卢龙的。”

刘济听后,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与王承宗一同谋反,联手对抗朝廷呢!”说完当即命令将谭忠囚禁了起来。

关完谭中,刘济心里还是没底,便派人到成德的边境去查看,果然不曾设置防备。又过了一天,果然有诏书送来,命令刘济“专力防护北部疆境,不要让朕再为胡人担忧,因而得以一心一意地对付王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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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狱中

真是神了!谭中这小子能掐会算?于是打开牢狱,召见谭中:“事态诚然像你判断的那样,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谭中问道:“大帅怎么看昭义节度使卢从史这个人?”

刘济回答:“我们关系不错,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谭忠说:“卢从史表面上与卢龙亲近,骨子里实际是在忌恨卢龙,表面上不与成德往来,骨子里实际是在援助成德。我探听到的信息是这样,他在成德这样对王承宗说:‘卢龙是把成德作为自己的屏障的,虽然卢龙怨恨成德,但三家曾经有约,肯定不会伤害成德,所以没有必要对卢龙设置防备。’这样一来,卢从使马上可以到皇帝那里打小报告:‘卢龙对成德的怨恨很深,成德在遭受攻打时,并不防备卢龙,这说明卢龙和成德已经暗中达成妥协,准备联手对抗朝廷了。’这就是我判断皇上不让您协助官军打成德,而成德也不会防备咱们的关键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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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朝廷

一看到事情这么复杂,刘济有点麻爪了,急切地问道:“那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谭忠说:“天下人共知,我们卢龙与成德刚结下冤仇,但在朝廷要讨伐成德的节骨眼上,你却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这就恰好让卢从使找到口实,然后败坏谗言我们。咱们枉怀忠义之心,却要背负反叛骂名,既得不到成德的感激,又落得个恶名远播的下场。这个黑锅背的,还有比这更冤的吗?请大帅务必三思。”

刘济没想到这里面道道这么深,差一点上了卢从使的当!当即命令军手下将士说:“五天以内,全部出动,要是有谁落后了,就将他剁成肉酱示众!”

于是大军直插成德,一定要配合官军彻底消灭王承宗,好撇清身上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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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宗看奏报

一心忠于朝廷的小将领谭中,就是这样凭自己的智慧,先是保证了魏博藩镇从反抗者变成了中立者;又逼迫卢龙从中立者变成了朝廷的得力助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历来会抱成一团,合力对付朝廷的河北三镇,悄然的分化了,为官军集中精力解决成德的王承宗,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最后的战果如何,那是征讨联军总司令吐突承璀的事情了,作为一个基层的小将领,能在国家动荡不安的时候,时刻想着为朝廷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绝对够资格让后人无限敬仰了。

参考资料:

《资治通鉴》宋·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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