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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东来最大的竞争力来自于东来。
作者｜许小九
1996年，一个名叫于东来的30岁河南许昌小伙子，看了新闻之后反应剧烈，带着两个兄弟东拼西凑的2万元，开着面包车前往北京，要把这钱捐给国家造航母。
当时，身着白色T恤衫，头发还很浓密的于东来，面对电视镜头的表态是：“中国人再穷，也不至于说要怕谁”。
这大概是于东来首次亮相于全国人民面前的央视媒体画面，但是亮相事由却并非他从事的主业：开超市卖货。
2024年，于东来的胖东来因为给陷入困境的多家实体零售企业改造，从而彻底爆火在全国观众面前。这种给同行的改造，又因为他一没有赚钱，二没有控制对方企业，显得格外的有公益心。
于东来人生第一次的全国亮相到爆火在全国人面前的当下，事不是一个事，但是又好像都是出于一颗公益责任心的驱动下才有的结果。
于东来现在调改零售业同行的名声，已经足以让其写进中国商业历史的一页。这种成就的基础，除了调改本身带来的效应，还因为于东来本身确实带着不靠调改获取具体收益的心态。而且，于东来去帮扶调改同行，也非只在2024年。
2007年，于东来就对河南南阳的万德隆伸以援手。受到帮扶的万德隆创始人王献忠对此表示：“于东来，五百年才出一个”。
于东来现在也获得了太多的公众赞誉。他的胖东来本身就是河南许昌的一道风景，客观商业成果也属现象级成就。自身做得好，愿意帮扶人，于东来不可能不获得巨大声誉和关注度。于东来的人设形象，也是独树一帜的特殊存在。
于东来怎么成为今天的于东来？询问这个问题之前，势必要回到1996年之前的于东来。然而回顾他的过往，会发现这是个经历也很传奇的人物。甚至于东来年轻时也犯了不少错误，进了好几次局子的故事，也是于东来自己从不讳言的人生经历。
走近于东来，是为了去解答：为什么说胖东来这个企业发展到今天的最大竞争力，就是来自于东来。
2007年的第一次爆改
2007年，“四方联采”之一的洛阳大张创始人张国贤，领头跟于东来商量说：“你得来帮帮我们”。于东来答复：“帮忙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我给你们每一家企业代管一年，我要当董事长兼总经理，你们全都退位，我制定的任何管理规章制度都不许改；第二如果这一年出现亏损，亏多少钱，我赔多少钱”。于东来说给大家一听，都同意了，于东来就走马上任了。
万德隆当时有20来家分店，年利润500万。然后就卡在这个瓶颈，上不去了，也做得很累。
万德隆创始人王献忠回忆说：“东来来南阳的时候，我正好在深圳那边，还真不知道他来，他招呼都不打，开着车就来了，到了之后就找店里的负责人让涨工资。我那几个高管给我打电话说东来让涨工资，而且幅度很大，问怎么办？我回复的原话－－坚定不移。”
于东来指导的这工资是怎么涨的呢？理货员月薪从600元涨到900元，涨幅达50%；中层干部月薪从2000元涨到5000元，涨幅达150%；店长月薪从5000元月薪涨到20万元年薪，涨幅达230%!
另外，于东来给20个店长一人买了一辆车，并规定只要干满6年，离职以后可以把车带走。而后，他还调整了万德隆所有的罚款制度。
“其实我那时心里也不太有底，自己私下算，如果我们自己那么整，成本增加那么多，估计要亏上1000万。”王献忠说，“但我相信东来，他的担当是有底气的，并非仅仅涨钱那么简单，他有系统的管理措施。”
结果完全出乎意料，万德隆当月销售额提升了40%,“你不能想象员工身上蕴藏着多大的能量！那一年下来，不仅没有亏上1000万，反而挣了1000万！比起2006年的500万利润，可不是多赚了500万那么简单！这一正一负加起来可有将近2000万！谁也想不到这个结果。”王献忠回忆道。
王献忠给这个传奇故事做了个小结：“回想2007年那会儿，我这个人虽然心好，可不会管理，既不会发钱，也赚不到钱。琢磨我们和东来究竟差在哪里，慢慢明白差就差在思想和境界上，和很多老板一样，我们是在商言商，认为总得自己先赚到钱才能给员工发钱吧，东来却不那么想，他想的是‘我得让我的员工生活上没有后顾之忧’。东来很早就明白员工没有积极性光靠资金投人是没有用的，所以他认为给员工发的钱都是员工自己挣的，并不是他于东来的恩赐，所以他要让‘创造财富的人分享财富’，他和我们的思考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思想太超前了，我们现在的胸怀和气魄仍然赶不上东来，视野也有局限性，那我就做个跟随者，紧跟着走，还是那两个字－相信！”
最后，王献忠说了一句肺腑之言：“于东来，五百年才出一个。”
捐钱造航母
1996年的某天，于东来白天忙活完，晚上坐在店里看电视新闻。看完感觉很是愤慨，“中国人再穷，也不至于说要怕谁”！怀着这个心情，他找到亲哥于东明，表哥刘红军，商量捐钱给国家造航母一事。两人一听，热血沸腾，拍手称赞。
说干就干，三个兄弟凌晨四五点起床，开着面包车就去了北京。到了北京，看到像是基金会的地方就敲门，结果一天下来，没有任何收获。第二天，不愿放弃的哥仨，决定最后在央视门口碰碰运气，想着说不定能找到捐款的渠道，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碰着了。当时央视有个栏目组叫做《人民子弟兵》，这个节目的记者正巧在央视门口路过，看到哥仨被门卫拦着，便上前询问原因，在得知三兄弟的想法后，十分感动——虽然对于国防建设来说，2万块钱只是杯水车薪，但对于1996年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是却一笔巨款，而且又有谁愿意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没有回报的捐出去呢？
央视记者对哥仨的义举深感敬佩，最后帮他们联系到了中国航天基金会。中国航天基金会是我国航天领域对外募捐、接受捐赠赞助的唯一合法组织。给中国航天基金会捐款的，或是国内企业，或是海外富商，这些人在捐完之后一般要求开发票或者配合发个新闻。这三兄弟倒好，啥也不图，塞完钱就走人。
中国航天基金会副秘书长陈广利后来回忆，“他们穿的衣服很一般，就跟个农民似的。但是他们很痛快，说好不容易找到我们了，意思是把钱从兜里掏给我们就行了。”
事后，这名记者把这事儿向领导汇报，领导眼前一亮：这是弘扬社会正能量的好人好事！于是，几个月后，《人民子弟兵》栏目组专门来到河南许昌采访了当初捐款的哥仨：哥哥于东明，因为长得有点胖，索性给自己的商店起名叫胖子店；弟弟于东来，望月楼胖子店的老板；表弟刘红军，从几年前开始才跟着俩表哥做点烟酒批发生意。
因为做的是小本买卖，所以胖子店的利润很微薄。记者跟着于东明于东来两兄弟来到了郑州最大的批发市场，看着兄弟俩一毛钱一毛钱地和商贩们砍价，“再便宜我一毛钱怎么样？你便宜我一毛钱俺拉你二百件。”“中啊。”用栏目组的话来说，哥俩的钱都是“一分一分地挣，一毛一毛地攒”。赚钱艰难，但是2万块钱，说捐就捐出去了。
进完货，闲下来了，开始接受采访。刘红军说：“俺做生意的，挣到钱了，国家连个像样的航空母舰都没有，去博物馆看展览的飞机净是些外国飞机，中国技术落后。想到这点，咱挣到钱了，咱拿个一两万吧，对国家来说是小数目，可对咱自己也不算少了，咱就表一点赤子之心吧，激起民族的爱国心，代表咱个体户。中央需要老百姓支持的时候，咱就站出来。”
刘红军继续道：“俺们对当兵的感情非常深，俺兄弟几个都没当过兵。前些年从老山前线下来的战士，通过一列火车上的，不管是不是受了伤，只要是能活动的，都敬礼了。大家伙看着掉眼泪啊。”
别看哥仨做的生意规模不大，关心的事却一点不小。于东来对着栏目组说：“我也天天看电视，有时我们坐在一块说，’咱中国再穷，也不至于说怕谁’。”
对于这次许昌之行，央视栏目组的旁白是这样总结的：“他们那朴素的话语和真诚的心灵，深深地打动了我们。采访虽然结束了，但是哥仨的故事仍在继续。”就在送别了央视栏目组几天之后，于东明坐上了开往湖北的火车，去看望由他救助的、因为贫困而失学的5个山区孩子。
30岁之前的于东来
于东来有一套自己独创的生活哲学。
有一回，有人问他，如何在工作与生活中寻找平衡，他先是分享了自己“生活永远比工作重要”的理论。末了，又给对方推荐了一堆哲学书籍：“如果真的不能理解我说的内容，你可以看一看一些哲学家写的书，比如苏格拉底、黑格尔、罗素的书。”
对于现年58岁的于东来而言，读书早已成为他人生中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但在成长阶段，他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学习与读书。
1966年，于东来出生在许昌一个普通农村家庭。上小学时，他不爱读书，小学五年，他只因为数学考好一次，得过一次奖状。
升入初中后，他被父母送去城里的许昌三中读书，看着周围城市长大的同学，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于东来开始自卑，对学习更没了兴趣。读了一年初中后，他从学校退学，开始找一些赚钱的门路。
年纪小、学历低且没有工作经验，刚进入社会那几年，于东来帮别人扛过包裹，卖过冰糕，还当过黄牛倒卖过电影票。
1982年，亲戚给一个包工头送了两袋子面，为16岁的于东来在工地上求得一份工作，一天工资是两块五，如果晚上加会班，一天能挣到三块钱。谁知道没干两个月，老板跑路，于东来一分钱没赚到，还赔了两袋面。
后来在家人的建议下，于东来又进入一间橡胶工厂，当起工人。也是在这里，于东来与妻子马丽相识。
虽然没上过太多学，但于东来的聪明是公认的。进橡胶厂没几个月，他就凭借着干活机灵被提拔为车间工段长。
好景不长，工厂换了厂长，于东来的工段长一职被撤，他觉得郁闷，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甚至工作做得极好，为什么要撤掉自己的职位，随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天天沉迷于喝酒打牌，把这两年在橡胶厂挣的工资和另外借的几万块赌资全输掉了。马丽父母知道东来嗜赌的事儿，心想：这还了得，这人工作一般，还酗酒赌博。于是强制马丽不许跟于东来交往。
各种坏事堆在一起，于东来年纪轻轻，哪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一个下雨天，于东来又喝多了，路过一个药店买了一瓶安眠药，咕噜咕噜一整瓶全倒下去了，被工友发现时已经是口吐白沫的状态。马丽和父母得知此事，也赶紧赶到医院。马丽父母心想：这孩子动不动闹自杀，怎能把马丽托付给他。于是更加坚决反对他俩了。
但是，马丽的个性也是不妥协，看到于东来这个样子，心生不忍。当着东来和父母的面，表决心一定要跟于东来在一起，否则就自杀。躺在病床上的于东来听到这话十分感动，也对马丽表态了，“你对我有信心，我就对自己有信心，咱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于是，第二天，于东来就出院了。
但没想到，刚出院的于东来，就把自己送进了监所。
人生三次曲折
被骗“销赃”、被骗“售假”、倒卖烟草。于东来的30岁前，经历了人生的三次挫折。
出院后，两口子的日子过得喜滋滋，生活甜甜蜜蜜，于东来买了辆自行车，每天接马丽上下班。那段时间，东来处于待业状态，整天盘算着要做点什么才好。
这天，在接马丽的途中，他发现橡胶厂西边有个小店，其实只是个小棚子。东来顺口问了下房租，不问不打紧，一问吓一跳：房东开口五块钱一个月。“这么便宜！”于是，东来心生开店的谋算，跟家人说了这个想法后，父母开心得不得了：儿子终于打算踏实做点事了。于是，哥哥借给东来些许钱，简单布置一下，再进点货，这个店就这么正式开起来了。
开店后，于东来零售和批发一块做。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去东关拉货，然后跑到西关送货，一到冬天，他的手都冻裂了，脚踝也冻肿了。本来是跟媳妇许诺年底之前要赚够500块钱，谁曾想吗，第一个月，于东来就赚到了3500元钱。快过年了，于东来想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干活就更有劲儿了，本来凌晨五点起，现在三点就起了，连轴转不带休息的。
那年于东来20岁出头，对未来充满向往，计划着努力几年多攒点钱，给家里多添置点东西，再生个娃，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生意红火没多久，他就栽了跟头。
一天中午，于东来在店里清点下午的货，这时一个老朋友找上门了——是东来以前认识的王哥，王哥声称自己在内部有人脉，能够调拨一批烟，有这等好事，首先就想到了于东来。10箱货，“一箱50条烟，一条能赚2块钱，一共能赚1000元，还不太费心思和精力。”于是，东来就接下了这门生意。
晚上表弟来家吃饭，得知此事，提醒东来要小心这批货的正规性，但是那会儿东来最关心的是这批货能否顺利搞到手，更别提怀疑货物来源了。货终于搞到手了，东来转眼一天就全部卖掉了，他高兴地回到店里，打算好好盘盘收入。
谁曾想，刚开门，他就被警察抓了，店铺也被贴了封条。到了局子，于东来才知道这烟是偷来的。警察审问后，发现于东来确实是不知情，交了保释金就放了他。
店被封了，东来再次失去了生计。哥哥见状，主动叫东来在自己店里帮忙，于是，东来就到哥哥店里上班了。
有一回，东来在看店，哥哥的朋友过来借车，东来二话没说就借给了他，谁曾想，这位朋友不仅骑车撞了人，撞倒后还把人给打了。由于车子是于东来借的，于是乎，不到半年时间，于东来再一次进了局子，这次又被关了好几天。
不到半年，两次被查，于东来觉得自己已经够惨了。谁曾想，他人生的至暗时刻，还在后面。
在哥哥那里上了两个月的班，于东来又开始闷闷不乐，为啥呢？东来觉得之前的店铺生意那么好，倒闭太可惜了，于是乎他又想自己开店了，东来找到哥哥，表达了单独开店的想法，哥哥也是十分支持，认为这个年纪刚成家，正是要抓紧时间立业的好时机。
接下来的这个店，让于东来负债累累。
跟哥哥说完开店的想法后，于东来又骑着那辆小自行车开始选址了。他在西大街看到一个20平米左右的店，找了大师算算，风水可以，租金也算实惠，于是又开始张罗着开店的事儿了。装修、进货，紧接着，店铺开张了。不得不说，于东来经商的确在行，这一次，生意也非常火爆，一个人管不过来，甚至还雇了两员工。忙的时候，东来就直接打地铺睡觉。大半年过去了，一算账，嚯！赚了小三万。东来又开始憧憬了，跟妻子马丽说第二年要买大房子。
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这时，又有一老朋友出现了，这位老朋友拉线于东来认识了李哥，李哥声称自己有门道，烟酒能打八折。东来心动了，犹豫后入手了。这批货售卖完后，第二天，一堆人上门找到于东来，骂他卖假烟。于东来急得不行，去找李哥，到酒店一看，房间退了，人也没了。就这样，于东来因为售卖假烟赔了3万块钱，得，这半年算白忙活了。
东来心里着急，眼见着要过年了，自己一毛也没赚到，给家人的许诺遥遥无期。这时，一朋友介绍了倒卖烟草的活儿，一车能赚不少。那时候，各省市的烟草都是专营指标，不能跨省自由流通，于东来决定铤而走险。倒卖烟草果然赚钱，第一车挣了好几万，吃到甜头后，于东来居然借钱干这门生意。等干到第三单时，车一下高速就被武警抓了。但在审问中发现东来是初犯，于是关了不到半年就放出来了。不过涉案烟草全部被扣，这一回，于东来赔了30万元。
为了还债不拖累家人，于东来去了秦岭，在一个矿里负责矿物安全，防范匪徒、盗贼和狼。一年后玛丽怀孕了，生产时于东来回家了，看着怀里的新生命，东来跟老婆发誓要脚踏实地好好养家。他琢磨着，自己开店还可以，每次都能赚到钱，但是又因为过于急功近利赔了钱。如果踏踏实实开店，一家人的生活是能好转的。
于是，他又跟哥哥提出支持需求，借了一万块钱。再一次，满城骑自行车选址。这回，东来在望月楼看中了一间40平米的店，房租也还可以，又吭哧吭哧筹划起开店事宜了。这家店取名“望月楼胖子店”，店门口挂了横幅，写了六个大字——用真品换真心。
负债300万元
这回开店，碰上了许昌零售业低谷期，因为市面上烟酒假货太多，大家不兴到店买烟酒了，望月楼胖子店前半年生意一般，很多人以为东来声称商品是真品是吹牛的话。
鉴于当时大家对于烟酒零售业失去了信心，于东来苦思冥想，心生一计：定时去做商品真假检测并把检测结果张贴出来。这个计策果然十分受用，店铺的生意一下子好起来了。由于于东来许诺不满意可以退货，但是退的货无法确认是不是店里卖出去的，于东来就把店里烟酒都盖上胖子店的戳，这个举措相当前卫，有些类似现在的品牌营销。“用真品换真心”的名声打出去了，于东来还推出假一赔十的标语。
有一次，一个人上门说于东来少给了五条烟，于东来说自己店铺不可能少件，但是为了巩固信任，打消疑虑，补十条给他，这人一听，回去逢人就说于东来做生意厚道。
几套组合拳打下来，八月十五正值中秋走亲访友，望月楼胖子店的生意好得一塌糊涂。东来忙得完全不注意身体，中秋节当天，东来的脚被一根钢钉扎进去了，最后关店收铺。那根钢钉还在脚上。就这样，忙活完几个月，等到腊月三十，于东来回到家，从兜里掏出存折给马丽看，说30万的外债已经还了20万，而且存折里还有50万现金，这回全家可以过个富实的好年。
妻子听完，却说过年的先搁一搁，先把剩下的10万也给还了，然后给店员涨涨工资。于东来照做了，把债还清，员工也扩到了6-7个，店铺的货压得满满的，店里装上了电视机，还买了一辆面包车用于运输货物。
望月楼胖子店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好，许昌很多老板专程来他们店里进货，于东来抓住时机，索性扩大店铺面积，望月楼胖子店一举成为成为许昌的购物中心。年底一盘算，赚了三百万，东来和马丽喜滋滋。
谁曾想，就在一切看似顺风顺水的时候，新的波折又悄然来临。
1998年春节的时候，一群黑恶势力到店里收保护费，开口就要2000元，“你们这门口治安不好，要是给我2000，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店员拒绝立刻支付，说要等老板回来才能定夺。这人看店员不上道，瞅着收银员长得漂亮，开始骚扰女收银员，其他店员们看到了，为了保护自己人，几个店员合伙把人给揍了。这群人吃了亏，也没收到保护费，就时不时来店里骚扰，恐吓顾客不要来店里买东西。于东来也不是吃素的，带上十几个店员找到对方进行反击，最后将这股黑恶势力的领头韩和平打了一顿。
挨打后的韩和平也不服气，找到大哥梁胜利（绰号梁三）倒苦水，当时梁胜利正在打麻将，跟几个人合计了下，问麻将馆要了一个塑料桶，在加油站打了一桶油，来到望月楼胖子店旁倒油点火。
1998年3月15日晚上，胖东来遭遇纵火。由于店里都是易燃物，一下子火烧旺了，直往上窜，韩和平和梁胜利也傻了眼：本来想吓唬吓唬对方，这下子闹大了。店里一名员工和楼上宾馆七个人不幸罹难。年龄最大53岁，最小2个月。梁胜利和韩和平等人见状连夜逃跑。
事发后，于东来非常自责，心想要不是自己打了韩和平，这八个人也不会罹难。于东来拿出所有的钱赔付死伤患者和家属，加上店里烧掉的货物，于东来负债了三百来万。
韩和平回来探望家人，被公安堵了正着，他拿枪威胁警察，当场被警察枪毙。梁胜利由于借助某些势力，事后还在逍遥法外。于东来觉得自己没有揪出幕后黑手，又开始自闭，陷入人生至暗时刻。屋漏偏逢连夜雨，哥哥于东明也出事了，给别人签了一百多万的担保，被担保人跑路了，这笔钱得哥哥自己偿还。
出于自责，东来关掉了店铺，因为之前预售了提货券，关店前叫店员挨个给客户打电话来提货，谁知居然没一个人前来提货，大家不想趁东来最困难的时候撤退，都鼓励东来继续开店。供货老板也给他写信鼓励他振作起来，信里还夹了钱。一大娘拿着自己毕生存的2万块钱，找上门交给东来，说东来是很好很好的人，鼓励他东山再起。
这么多人关心东来，哥哥也遇到了困难，这会他可不能倒下。于是乎，东来的士气被鼓舞了起来。这回，于东来把哥哥的店合并了，连着哥哥的债务也一起偿还，把望月楼的牌子换成胖东来，寄托着东山再起的意思。
于东来到底是开店的料，这回，生意更加火爆了接连开了好几家分店，1999年，胖东来已有六七家分店，年底，东来又开了1500平的量贩式超市，里面各种商品都有，半年净利润高达600万。
但是那时，东来已经不在乎钱了，经历了黑恶势力火烧店铺的事情后，于东来对许昌老百姓心怀感激，决心要为许昌老百姓而活。
调查这起恶性案件的公安部门也传来了好消息，于东来的举报信被省里看到了，梁胜利被成功抓获，最终在2003年6月9日这天，得到法律的最终严惩。
得知主犯伏法，于东来把所有店员召集在一起，宣布了新的制度。但是门店60多个员工联名要求工作时长缩短为6小时。于东来一听很生气，心想：我成天为你们着想，你们却丝毫不为我着想，一气之下，下令开除这些人。
回到家后，妻子马丽听到于东来想要裁员的来龙去脉，也是气急败坏，说“我没有资格跟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于东来听到这话，愣了愣。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我头天声称要做伟人，第二天就做了小人，这可不行。于是，第二天到店里，叫人事发通告说永远接纳大家，被裁的员工又陆陆续续回到胖东来工作了。
经历了这次风波，胖东来思考，要缩短工作时长的员工不在少数，这么多人想休息，肯定是有原因的。后来走访发现，由于胖东来生意太好了，且店铺服务要求高，每名员工都是全天超负荷运转，工作强度很大。发觉这点后，于东来制定新规：全员每天上六小时，每周二关店休息，正月三十到初六也闭店不上班。新规一出，全员欢呼，对胖东来的归属感更强了。
上班时长是缩短了，但商店业务量反倒增加了。于东来扩招店员，这刚好赶上国企改革，很多人下岗。于东来心软，本来打算只招二十个，最后招了八十个人。这八十人里有十几个体检有问题，人事打算拒招他们，于东来却决定花钱给这些人治病，痊愈后再上班。这个消息一传出，许昌的人都夸于东来好。
胖东来在许昌的名气是越来越大，许昌电视台想挖挖胖东来受欢迎的原因，就从消费者开始采访。一整个采访下来，记者也动容了。有一名采访对象讲出自己的故事。那会儿还是在望月楼胖子店时期，自己得了怪病，要用荞麦面做药引子，到处求购不得，听说胖子店对外称店里没有的货物可以免费代购，就去店铺说出代购的需求，结果胖子店第二天就提了4斤面上门，一问，原来是店员亲自去许昌农村买的荞麦，然后找到磨坊磨成了荞麦粉，磨坊要求八斤起磨，自己只要四斤，店员却买了八斤。当采访到店员时，有位店员说自己有一回打翻了酒水，店里非但没要自己赔偿，还担心自己有没有受到惊吓，且胖东来每位员工都有权力给小孩糖果，胖东来就跟家里一样温暖。
回到节目演播室里，主持人采访于东来。于东来说，早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没有法律意识，遇到黑帮火烧店铺的恶性事件后，总想轻生，变得非常懦弱。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了，遇事胆小着急，“想当伟人”这句话是灯塔，照亮自己前行。主持人又问道：胖东来的服务可以说是“反人性”，这怎么能赚到钱呢？东来解释道，100个人里有95个是正常的，剩下5个有4个是因为自己没做好给别人带来了麻烦，确实会有一个人想占便宜，但我相信人性是善良的，愿意用爱感化他，而不是因为这一个人伤了99个人的心。
转眼又到了年底，于东来可恶的这个钱所有人的功劳，拿出收入的47%分红，高管分一半，员工分一半，后来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去。
至此，胖东来商品保真过硬，服务员真心对待顾客，公司真心照顾员工的胖东岸来传统，彻底定型。
（未完待续）
01
● 奥乐齐全场都有9.9元系列
02
● 山姆为什么不打击代购？
03
● 盒马加码9.9元精酿啤酒
04
● Costco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