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0月1日前后，有大量家长投诉，多家教育培训机构突然宣布闭店，诡异的是，留下的“闭店公告”几乎一模一样，怎么回事？
一个周末3家培训机构闭店
据解放日报·上观新闻报道，9月21日这个周末，上海有3家培训机构同时宣称闭店，分别是位于嘉定区的“琴音道合国际音乐学府”、在嘉定区和宝山区有着3个分校的“爱思宝贝早教中心”以及位于宝山区的“扬琴儒墨国学书院”。
10月9日，位于宝山区松兰路807号2楼的爱思宝贝早教中心杨行校区大门紧缩，附近张贴着拖欠水电费的催缴函和闭店公告，后者落款日期为9月21日。
公告中，培训机构称受各种因素影响，“艰难而无奈”地闭店，将由专人来操作闭店安置工作，专人名为“转课无忧客服20号”，后方留有手机号、二维码等联系方式。
爱思宝贝早教中心杨行校区，图：上观新闻
几公里外友谊路1588号2楼的“扬琴儒墨国学书院”情形如出一辙。这是个经营已逾10年的培训机构，一度有着较好口碑。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是字体、排版，还是内容、措辞，扬琴儒墨和爱思宝贝张贴出的公告均如出一辙，而为扬琴儒墨操作闭店的专人为“转课无忧客服9号”。
扬琴儒墨国学书院，图：上观新闻
据家长们反映，几家培训机构的闭店手法也相同。
闭店前，这些培训机构大多正常经营，毫无关店征兆。而在闭店当天，机构通常选择凌晨或一早，突然在家长微信群内贴出上述闭店公告的电子版。
爱思宝贝杨行校区的家长陆先生回忆，他是9月21日凌晨12时29分在家长微信群内看到闭店公告的，而前一天的9月20日下午，他的孩子还正常上课。等到白天家长们闻讯赶往培训机构现场，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早已人去楼空，现场只有上述所谓的“转课无忧”专员在现场接待。他们声称自己得到了全权的委托，催促家长们尽快登录他们的平台，将培训机构剩余的课时折价为平台的积分，并操作转课。
类似的“脚本”
据调查，从今年6月以来，上海不少培训机构均遵循了同样的闭店操作“脚本”，其中均有“转课无忧”平台的身影，如悦动篮球、涂来涂去、超能星球、幽浮第九区篮球馆等等。
另据媒体报道，早在今年5月，北京“艾莎同学舞蹈方庄门店”在闭店时，就已由“转课无忧”负责来操作闭店安置。
不少家长们在向上海12345市民服务热线的投诉中分析，“转课无忧”扮演的正是“职业闭店人”的角色。
在扬琴儒墨的门口，上观新闻记者以一名学书法孩子的家长的身份拨通了“转课无忧客服9号”的电话。对方解释，所谓的“转课”，即指用户登录公众号和小程序进行注册认证后，可以获取与扬琴儒墨剩余课时价值相等的积分，这些积分可以在平台上使用购买其他机构上架的课程，从而完成转课。
电话中，对方还向记者重点推荐了附近的一家名为“育苗围棋”的机构。而该围棋机构称，是“转课无忧”主动联系到他们，提出希望他们上架一些免费的课时，“转课无忧”可以为机构带来转课的客流。育苗围棋的负责人直言不讳，之所以上架了比较多的课时，是希望能借此“引流”，希望家长们后续能在育苗围棋继续续课。
此外，绝大多数机构拿出的免费课时非常少，或者采取的是积分加上“补费”的形式，要补的费用还不少。
“琴音道合”闭店后，市民郭女士在“转课无忧”平台上了解了附近的6家各类培训机构，发现他们上架的大多只是正常的体验课程，不需要积分也可以正常体验。她认为，平台上的这些引流课程根本起不到“安置”的效果，实际上是在“转移家长视线”。
曾有“套路跑”式合同诈骗
早在2019年11月12日，上海公安经侦部门曾在上海、江苏等地开展集中收网行动，破获上海首起“套路跑”式合同诈骗案。
“套路跑”的核心是，犯罪团伙专以经营不稳定的教育培训机构为目标，以收购股权的名义，使用各色空壳公司出面操作，将教育培训机构弄到手后一方面赚取账面资金，另一方面在“零投入”的情况下继续销售课程，迅速“榨干”剩余价值，直至被租赁处的物业强制关门。复杂的股权转让使家长们维权时，被原法人和收购者互相踢皮球。使用空壳公司和“顶包法人”，也使得许峰团伙得以躲在背后，与纠纷进行“切割”。团伙中还有人专职负责善后，在机构倒闭后出面敷衍家长、拖延时间。
据上海公安经侦部门侦查，自2018年10月以来，犯罪嫌疑人许某等人在上海教育培训市场中，寻找经营困难或急于转手的教育培训机构，通过向机构原股东承诺“分红并承担负债”等话术骗取原股东信任，累计收购了上海10余家教育培训机构的30余家门店。截至案发，许某等人共骗取16名机构原股东资金200余万元，造成学员及家长资金损失共计1000余万元。
业内人士认为，“转课无忧”用“委托安置”“转课”等措辞对闭店操作进行美化但本质上仍然是在开展有组织的闭店行为，同样也是为经营者闭店脱身的“职业闭店人”。一名“转课无忧”专员甚至在朋友圈中公然宣称“处理闭店安置351家、解决机构主负债超过3个亿”。
警惕“职业闭店人”侵害权益
今年以来，早教、健身等预付式消费领域出现的“职业闭店人”侵害消费者权益问题受到社会关注。
中消协9月9日发布消费提示，提醒广大消费者，预付式消费需谨慎决定、量力而行，务必签署书面合同，遇有闭店操作先留证据再投诉。
据中消协有关负责人介绍，职业闭店人是指专门为经营不善尤其是采取预付费经营模式的经营者，策划闭店方案，实施闭店行为，并处理经营者遗留维权纠纷的群体。
职业闭店人的一般操作是，在明知经营不善即将关门的情况下，联合经营者开展低价促销充值，吸收更多预付资金并挪用转移；再将原来的法定代表人变更为其他没有实际偿债能力的人，使原法定代表人“套现走人”，脱离原法律关系；最后一夜之间关门歇业，原经营者失联不见，由职业闭店人接手消费投诉、各类诉讼等事项。职业闭店行为多发生在预付式消费领域，目的是帮助经营者套走预付消费资金，逃避法律责任，降低向消费者承担责任的成本和风险。
中消协建议，消费者面对促销尤其是预付式消费促销，需保持理性。先评估真实消费意愿和实际消费能力，再结合商家信誉、商品服务质量等信息货比三家，谨慎做出决定，不要因贪图优惠而冲动消费。
建议消费者要求经营者，按照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实施条例的规定提供书面合同，仔细审阅商品服务的具体内容、价款费用、预付款退还方式、违约责任等合同核心条款，尽量避免一次性大额充值，妥善留存发票、收据、与经营者沟通记录等凭证。
如果发现商家停业、关门、跑路、失联并且具有职业闭店行为特征，建议消费者收集相关证据，向当地消协组织或者有关行政部门投诉。如果遭遇商家闭店前恶意促销圈钱涉嫌诈骗，建议消费者及时向公安机关反映情况。必要时，消费者还可以选择向人民法院起诉，依法维护自身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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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21财料、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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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刘雪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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