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海成片二级旧里以下房屋改造宣布全面完成，老城厢也逐渐成了记忆中的场景。日前，在上海市群众艺术馆里，一场“上海老城厢——曹建国大画幅摄影展”让大家重新看到了上海老城厢的市井风貌。
大画幅摄影家曹建国从事摄影创作数十年，多年专注记录上海老城厢变迁的城市历史，长期致力于大画幅黑白胶片摄影及暗房制作。此次展览通过五个版块：“上海老城厢城市肌理的时空演进”“东北·福佑片区”“东南·乔家路片区”“西北·露香园片区”“西南·文庙片区”，共七十余幅大幅摄影照片，呈现这一方“城厢”——上海人共同的乡愁。其中最大一幅照片达2.4米*3米。
留给后人的历史记忆：记录老城厢的历史市井风貌
基于对上海近代史及上海老县城兴衰的兴趣，自2004年起，18年间，曹建国扛着8×10英寸大画幅胶片照相机，几乎将老城厢中所有的街巷、弄堂都转了个遍，拍摄了数千张大画幅底片，以此作为他对渐渐远去的老城厢的一种充满敬畏的告别方式。曹建国表示：“老城厢毕竟伴随着几代上海人的生活，尽管它有许多地方不尽如人意，但现在真的要远去了，心中还是难以割舍。”
这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拍摄老城厢的过程中，曹建国查阅了大量史料，比对不同时期的上海县城地图，实地观察片区特征，逐渐摸索出规律，规划出“地标扫描”式的拍摄方案，逐块、逐街、逐弄对老城厢街区风貌进行观察，以选择合适的点位进行拍摄。
从他对拍摄点位所作的记录中可以看到，他以河南南路、复兴东路为纵横轴构成四个象限，作为其拍摄地理空间上的规划。由此，他深入每个象限，积年累月地进行拍摄创作。
展览以这四个象限为分列版块对作品进行呈现，每幅作品均标注有明确的地理坐标和时间。可以看到2017年的四牌楼路·方浜中路口·四牌楼以北矗立的牌坊以及前面“不许通车”的标志、2008年的丹凤路182弄弄堂口以西石库门洞里幽深的弄堂、2009年的乔家路113号梓园后院的西式小楼、2006年西仓桥街141号宅院的吊脚阳台……
在老城厢即将消失的时候，曹建国用自己的视角和方式，保存了一批极具代表性和艺术收藏价值的影像资料。展览引发观众朱先生的共鸣：“我生于60年代的老城厢，住在原旧校场路。1986年随父母增配去浦东兰村路，中间辗转过许多地方。后来越来越怀念从前，2008年又重回老城厢，天天没事周围转转。如今很多地方都已消失，这些照片无比熟悉。”留下老城厢的历史风貌，就记得住上海的乡愁。
“东梅街21弄1—6号”是曹建国2009年6月28日中午拍摄的。曹建国分享道：“在这条弄堂面前曾经走过几次，一直没有注意到它。因为它处在一条不足3米宽的小马路，门头是缩进去的，不易察觉。”为什么要拍呢？“世博会马上要开了，老城厢都要修补粉刷一下。”为了给后人一个清晰的建筑记忆，曹建国顶着烈日，架好相机，一个人的身子已经贴在对面马路上的围墙上，大汗淋漓，花了两个小时完成了拍摄。这幅作品还可以看到时代的年轮，建筑的特征，包括拱形门头精致的砖雕，以及现代的空调和电动车等。
药局弄79弄1号内木雕小楼内院里，阳光婆娑，楼间晾晒着衣服，水泥铸的水池灶台“安详”地伫立其中，岁月无声。曹建国说：“这就是老上海人的生活，我们原住民曾经的生活环境。”
人城相融共生：还原老城厢市井人家的生活状态
这方“城厢”浸透了老上海人的喜怒哀乐。曹建国不仅仅拍摄老城厢的建筑，他还关心着老城厢居民的生活。他深入到生活在此地的居户家中，在他们搬迁前为他们留下与这个“旧家”最后的合影，为老城厢的居民们“安排”了一场极具纪念意义的“告别仪式”。
曹建国在拍摄时，同步进行着相当扎实的调查、研究、采访和笔录。不少老城厢居民的家庭故事就这样被他认真收录到一条条的录音和笔记之中，成为弥足珍贵的口述史资料。
曹建国在老城厢人家中的方寸之地搭起临时影棚，陌生人之间的隔阂在交流中消除，同时又重新建立起了那消散许久的仪式感。一对对老夫妻、中年夫妇，一家三口······在他们居住的老城厢的屋子里拍下了一张张家庭照，屋子里的八仙桌、镶花立柜、八喜盒、挂在墙上带“福”的日历都带着时代感和烟火气，空间不大，但他们亲密、平和、松弛、礼貌……这些居民们的表情与姿态被记录在了这些照片中，这些照片在为一个个家庭留下个体痕迹的同时，也记录下了一个时代即将逝去的生活方式和历史长河中属于这片老城厢的集体记忆。
照片拍好后，曹建国将成片一一冲洗出来，用相框装裱好，拎着沉甸甸的袋子，挨家挨户敲门，把这些照片送到曾经被拍摄的居民手里。观众们还能在展览中看到记录口述故事相关的手稿、视频与拍摄花絮。
据悉，展览将持续至11月3日。
记者：曹香玉、陆海捷
编辑：叶芳芳
校对：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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