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在陕北插队落户生活了九年,不知她算不算是我的初恋

说起我的知青生活经历,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在陕北插队落户生活了九年,当过队里的记工员,当过民办教师,还和一位漂亮的陕北女子有过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后来又招工到煤矿工作,最终考上大学离开了陕北。每当回想起当年到陕北插队落户的生活经历,我心里就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久久难以平静。

1969年1月13日,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那天是我十六岁生日,也是我离开北京到陕北插队落户的日子。那天我挥泪告别父母,和同学们一起乘坐知青专列离开了生活了十六年的故土北京,踏上了到陕北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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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专列抵达陕西境内的铜川车站后,我们在铜川住了一宿,第二天乘坐解放牌大卡车一路北上,夜宿陕北革命圣地延安。早饭后继续乘车前行,最终来到了陕北延安地区的延川县,我和八名北京知青被分派在刘家圪塔大队第二生产小队,大家临时分散开借住在老乡家中。

来陕北插队落户之前,我们听延安方面的宣传干部说陕北物产丰富,牛羊满坡,是陕北的好江南。可到了陕北,我们才真正感受到了陕北高原的落寞和贫穷,乡亲们住在低矮昏暗的土窑里,过着勉强能果腹的贫苦生活。我们没看到丰富的物产,更没看到满坡的牛羊,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纵横交错的沟沟壑壑,陕北的贫穷与落后,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当时就有一名女生哭喊:“我们上当了,我要回北京……”

第一顿接风晚饭是在队长马明德大伯家吃的,八个人围着半盆酸菜炖洋芋,一人一大碗小米干饭,五名男生坐在马队长家的土炕上,三名女生站在炕沿边的脚地上,马队长看着我们吃饭,他却不动碗筷。我吃完饭准备再盛饭时,马大妈(马队长的婆姨)却给我舀了一碗菜汤,苦笑着说:“小米干饭木(没)了,你喝菜汤。”

那顿接风晚饭,马队长把他家仅有的几斤小米都拿出来,给我们做了小米干饭,他一家人没舍得吃一个米粒。后来听老乡说,除非逢年过节或请人帮忙才能吃一顿小米干饭,平日里谁家也舍不得吃小米干饭。有时熬高粱面糊糊抓一把小米放到锅里,那就算改善伙食了。

吃完了接风晚饭,我们就开始到老乡家里轮流吃派饭,亲眼目睹了乡亲们吃糠咽菜的生活,我们才真正了解到了陕北农民的疾苦,乡亲们生活得不容易,我们心里也很难受。

春耕春播生产劳动的艰苦,让我们再一次更加深入地体会到了陕北农民的不容易,我们也体尝了劳动的苦累,理解了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直到麦收结束后,上级给我们插队知青拨下了建房款(安家费),队里才给我们修建了三孔窑洞,成立了知青点,我们总算找到了家的感觉,再也不用到老乡家里借住和吃派饭了。

到了初秋,雨水充沛,阳光炙热,山川田野的庄稼长势旺盛,沟壑和地畔上也杂草丛生。每天收工回家的时候,勤快的社员都会割一筐青草送到队里的饲养室喂牛喂毛驴,十斤青草可以兑换一分工。看社员们都割草换工分,出山劳动时我也背上土筐,收工后割一筐青草送到饲养室换工分。

那天我去饲养室送青草,负责称重记斤数的韩会计回家吃午饭了,饲养员刘大伯就笑着对我说:“你自己称一下记上斤数就是,本本在石槽下面。”我自己称了重量,在石槽下面找到了那个账本,用铅笔头写上我的名字,写上了青草的斤数,把账本放回原处,跟刘大伯打声招呼,就回知青点吃午饭了。

回到知青点我才想起来,我记在账本上的斤数是毛重,我忘了扣掉土筐的重量。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同学们时,大家都说我太实诚,实诚得有点傻,自己记账,就算多记上十斤,谁会知道啊。

后来再去饲养室送青草的时候,我给韩会计说了上次我忘记扣掉土筐重量的事情,韩会计微笑着点点头,还说我是个心眼实诚的好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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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马队长就让我当了队里的记工员,他说当记工员就得心眼实,心里要有一杆秤,要公公平平为大家做事情。

我当上记工员后,有一名不爱出山劳动的同学经常旷工,他不出山劳动,还要让我给他记工分,我不给他记工分,他和我闹别扭,有一次竟然在我去茅房的时候,他偷出记工本给自己记上了十分工。因为这事,我俩闹翻了,他说一辈子也不会搭理我。

当了四年的记工员,就那一名同学给我出了难题,其他同学和乡亲们从没有这种情况。每年秋后决算的时候,我都会把我的工分公布给大家,让大家监督我,我没给自己多记过一分工分。

1974年秋后,大队书记刘树正安排我到刘家圪塔小学当了民办教师,我同学张顺义当上了我们生产队的记工员。张顺义也特别正直诚实,马队长看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可能是因为我的正直率真,也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勤劳能干,我们生产队韩会计家的大女子韩春英好像喜欢上了我,她好几次到学校给我送好吃的,还送给我一双绣花鞋垫。当时我还没考虑过个人问题,收下了韩春英的绣花鞋垫,心里特别不踏实,因为我和她家没什么交情,也没帮她家做过什么事情,总觉得没有理由要人家的东西。

说句实话,韩春英长得确实漂亮,还读过书,队里好几个年轻后生都很喜欢她,还有人托媒人到她家提亲,都被她拒绝了。

虽然我对韩春英不冷不热,她还是照样给我送好吃的,出山劳动摘一把酸枣,她都跑到知青点送给我吃。渐渐地,我对韩春英产生了好感,也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1975年冬季回北京探亲回来,我送给韩春英一个搪瓷茶缸和一些糖果,还有一块香皂。那天韩春英特别高兴,她灿烂的笑容就像三月盛开的桃花。

1976年夏天,我们刘家圪塔大队又得到了两个招工名额,还是去县煤矿当煤矿工人。之前一队的两名同学招工去了县煤矿,听他俩说下井挖煤也不算累,比出山劳动当农民轻松,工资待遇也可以,每天还有餐补。那天马队长来到知青点问我想不想去当煤矿工人,我就笑着点了点头。

韩春英听说我要去煤矿当工人,她说下井掏碳(挖煤)有危险,不想让我去。我去意已决,韩春英没办法,只好抹着眼泪回家去了。

就这样,我到县煤矿当了工人,也就和韩春英断了联系。到煤矿后,我被安排在井上负责检斤过磅,没安排我下井,我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半年后,我回刘家圪塔看望几位同学和乡亲们,回到村子里才知道,韩春英已经和一队当民办教师的刘玉成订婚了。刘玉成长相比我好,身高马大的,也很淳朴善良,韩春英确实有眼光,能找到这样的对象,也算她命好有福气。我因为到煤矿当工人,没能和韩春英修成正果,心里难受失落了好久。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我考上了北京工业学院。回北京读书之前,我回了一趟刘家圪塔,把我用不着的生活用品都送给了乡亲们。那次回去,韩春英刚结婚不久,她听说我考上了大学,特别高兴,在我离开刘家圪塔大队时,韩春英撵到村口,硬是塞给我两块钱。韩春英转身回村子时,我看到了她眼睛里闪动的泪花。那一刻,我心里就像无数只蚂蚁在叮咬,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在陕北插队落户生活了九年,不知韩春英算不算是我的初恋。

一别就是四十五年,当我再次回到刘家圪塔时,村里的老人基本都不在了,老队长和刘书记也都去世了,熟悉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当年刘家圪塔大队的一枝花韩春英也成了白发老人,无情的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皱纹,我都差点没认出她来。韩春英却认得我,老远她就喊出了我的名字。看着她饱经风霜的笑容,我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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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以后的日子里,时光不再这么匆匆,愿我心中的美好时光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第二故乡,我还会回来的。

作者:草根作家(讲述人:王书勤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