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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滨

我走上土坡,站到村南的后街地面。

是傍晚的光景,面对昏暗中的街坊我踌躇起来,想着应该从哪个过道去前街。按说经过二肥子家过道到达前街正好直对着的就是进入我家老屋所在的过道。可是我很惧怕二肥子家那条整天卧在门口的大花斑狗,这条狗又大又凶,所以从那里走风险极大。那么偏一点就是衣巴子家所在的过道,这里好像无此类恶狗,但不保证绝对无狗。大概衣巴子家就有条小狗,如果遇上至多被骚扰一番,量也无大危险。于是决定了就从衣巴子家的过道走。虽然路程偏离了一些,但相对还是安全的。

窄长的过道里更加暗淡,两边是高高的房屋墙壁,像是走在阴沟里。这段路程走过后,心里就释然了许多。

前街可是一条宽而直的正规大街,还看到街上有许多游魂般的行人。我想,这街上应该有卖烧饼的。来到一家小面馆,是临街很简陋的那种经营食物的店面。

店主是一个身穿蓝粗布衣襟的老婆婆。我不认识她,问她可有烧饼卖。她说也捎带卖烧饼。她就端出一盘那种沾满芝麻粒的当地烧饼。我尝了一个,觉得味道不甚满意。显然她做的烧饼没有正宗的口味,要吃到正宗味的烧饼是应该到正宗商家,并非随便一家就可以做出正宗风味烧饼的。

正宗家的烧饼铺在城北,还远着。买烧饼的事只好先放下,先要赶回家看看吧。

当来到通往我家的过道口时又有些迟疑了。在过道的中间是三大娘家,她家就有一条大黑狗,不知是否还认得我,这么些年了也许不认识我了,如果发起狂来照样使你不能通过。我自认为还有些把握。当走进不远果然发现那条大黑狗正出现在这里。见了我虎视眈眈着朝我走来。我就立刻打招呼:嗨!是我——呵呵,是我呀。大黑狗果然没有阻拦我,但也没有表现出热情。我总算惊虚虚地过了这一关。

终于进了我家的院子,又进了屋子。父母在家里呢。屋子里这么黑呀。我说,点灯啊。我知道开关线就在内房门的右侧,那个开关当初还是我安装的,拉一下,内屋的两个厢房电灯能同时都亮起来。我伸手拉了开关线,可是灯没有亮,可恶的黑暗仍然没有被驱走。

父亲说,可能灯坏了,不去管它吧,关门睡觉就是了。

我说,院子门还没有关呢。我去关院子门。这两扇门板并不是原套,怎么弄也不能关严实,缝隙很大,这就让人没有安全感。黑暗越来越浓。黑暗总是让人恐惧,让人窘息。我还是决定设法把灯点亮。再次回到屋内查看电灯的情况。正弄来弄去忽然觉得手臂一阵异样的触感。我大吃一惊,断定自己被触了电。急忙挣脱而不能,这一急就醒了。

已经是夜半,从窗口望去,小区的灯光已经都熄灭,只有远处还有一些灯火在闪闪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