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童年是最为美好而难忘的,但这个论断,只是对大多数人而言正确,对少数人来说,他们的童年,不但不那么美好,相反,很可能还有太多的悲伤……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在8岁之前,我的童年也是幸福和美满的,有疼爱我的父母,他们给我一个富裕的家庭。

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把他们所有的爱都寄托在我身上,只希望能给我最幸福的生活。而他们自己,则开着那台旧货车,没日没夜地跑着运输。

我们老家是个山区村子,一条崎岖的公路,沿着在群山中蜿蜒的大河而上。

公路的路面甚至就是砂石,路基也就四五米的样子,而很多地方,路基外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

父亲是退伍军人,在部队就是开车的好手。在部队时,结识了驻地附近的一个没有亲人的女孩,到父亲退伍时,她就毅然跟着回了老家。

父母结婚后,凑齐手里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台货车,那就是我们家幸福的开始。

但谁也想不到,那台货车,也成了我悲惨童年的隐患。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在我还没上学之前,母亲就一直在家里带着我,父亲则早出晚归地开车。虽然苦点累点,但只要看到我天真无邪的笑容,父亲就会觉得一切都值。

到我5岁开始,母亲就开始带着我陪着父亲出车,既能排遣父亲开车的无聊,也开始学着开车。

我7岁开始上学了,父母就几乎吃住在车上了,早上把我送去学校,晚上回来把我接回家。

我对这样的生活很满足,尽管父母不能陪在身边,但每天都能看到他们,还能有别的孩子享受不到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在我8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时我刚上二年级,下午第三节课时,校长把我叫出教室,然后亲自送我回家,一路上还在安慰我:小兵,你要坚强。

我根本不知道校长为什么会用如此的语气和我说那些话。直到回到家,家里坐满了村里的叔伯婶娘,还有几个戴着大檐帽的警察叔叔,他们都在和我大伯说话。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后来才知道,父亲的货车翻了,从公路上翻下悬崖,直接滚到了河沟里。

父母就那么没了,我在这世界上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大伯。

实际上,大伯这些年和我父母的关系有点说不清。在不懂事的我的眼里,大伯对我是很不错的。只要看到我,就会笑呵呵地逗我玩一阵,偶尔也会给点小零食。

但父亲却曾叹着气对我说:大伯给你的零食,你就接着,他不给你也不怪,就当没有那个人。

这句话我当时不懂,后来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

懵懂无知的我,在大伯的带领下,披麻戴孝把父母的灵柩送上了山。

那几天里,我哭得昏天黑地,到最后连眼泪都不流了,乡亲们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小兵不是不伤心,是眼泪已经流干了。

在所有人的眼里,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我,今后就得倚靠大伯,8岁的孩子,怎么也无法自己照顾自己吧。

作为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弟弟的孩子,在有人的眼里,大伯一定会义不容辞地把我接回家。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但令乡亲们都意外的是,刚刚给我父母添完三朝土,当着所有在场的乡亲的面,大伯说:我不能、也没有能力抚养小兵,希望在场的乡亲父老一起出个主意。

这话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按照地方的传统,兄弟没了,他的孩子,兄弟姐妹就有义务帮着拉扯大孩子,好歹给兄弟留住香火。

但大伯说:我和征军(我父亲)不是亲兄弟,我家的条件差也摆在那里,自己家两个孩子都养成那样,再加一个只怕连肚子都吃不饱了。

确实,大伯的条件确实不好,但也远远不到吃不饱饭的程度。但他和我父亲不是亲兄弟的事,我却还是第一次听说。

湾里的老人听了这番话都沉默了,他们对我大伯和我父亲的关系是了解的。

原来,大伯和我父亲真的不是亲兄弟。

当年大伯的母亲带着他路过我们这里,刚好我的奶奶去世几年,爷爷一个人带着我父亲,在别人的撮合下,两人就成了家。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而当年那个外地孩子比我父亲还大四五岁,于是就成了大伯。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两兄弟的关系就不是那么亲密,爷爷奶奶去世后,两兄弟几乎就是点头之交了。

也有好些人开始劝说大伯,劝他看远一点,小兵还那么小,虽然你和他父亲不是亲兄弟,可毕竟还在一张族谱上。

但大伯一口咬定,自己不是不帮,而是心有余力不足,为了不耽搁小兵,只能做出这没面子的事了。

乡亲们劝说了一阵,先后陆续离去。

几个亲近点叔伯安慰了我一阵,有的还问我愿不愿跟他们走,虽然他们不能收养我,但暂时住几天没有问题,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大不了大家一起凑份子。

我没有说多话,但怎么也不肯离开家。大家陆续回家去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着摆在堂屋方桌上的父母的依遗像,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知道一件事: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前几天还疼我爱我的父母,就这么离我而去,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孤儿了……

我浑浑噩噩,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自己则坐在父母的卧室门口地的地上,头埋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头,没有哭,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门外有个人在喊:小兵,你在哪里?

我从无边的茫然中被拉回现实,那个声音并不陌生,我听出来了,那是邻居高叔的声音。我以前几乎每天都在他家门口的坪里玩,他家的女儿小婷还是我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

我嘶哑地答应了一声,但没有起身,高叔进来了,一只手牵着小婷。

其实,高叔并不姓高,而是个子高而已,身高一米八多的他,就被人叫成老高,甚至连他的原本姓黄的大名也没有人提及。

高叔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婷就说话了:小兵,跟我们走,今后就住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