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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芦荻生清秋

文/石清华

国庆节,儿子、儿媳妇带孙子外出,我便像出笼的鸟,一无牵挂地自由飞翔。

九点多钟起床,背上茶杯、手机、老花镜、小酒瓶,乘公汽到东湖边上找个小酒馆,一荤一素二两酒,价格虽然高一点,但干净、味道也好,感觉不一样。樟树伞状的冠高过平房,背靠小山三面看水,空旷明亮、一览无余。慢吃慢喝、左顾右盼,但见荻花瑟瑟、黄叶飘飘、垂柳依依、鸟儿喳喳。不知怎么想到了“冷落清秋节”,好像清冷萧瑟、令人感伤。气温虽然降到19摄氏度,但穿上了长褂长裤,又肉入娇胃、酒上双颊、眼观美景,凉风裹身,如沐浴春风般惬意,何来伤感。清秋,也许是清新明亮、丰收在望的象征吧。

东湖很大,跟随儿子儿媳妇他们去过几处,确实很可观,也许那是凤毛麟角,总想着绕东湖转一圈,开车不会,租车不起,即使都可,那也是走马观花。我认为平民的最好绕行工具是自行车,而且共享自行车随处有,价格也不贵。

停车石拱桥上,风从宽阔的湖面刮来,显得比别处的大得多。拱桥迎风的两边,白滔一个接一个地撞上桥脚、露出水面的石块,发出“哗哗”的清脆声响。溅起约50厘米高的浪花散落在水上,铺起一层白色的旋转水泡,拥挤着荡向桥的另一边。深绿的垂柳,夹带些许黄叶,宛若壮年女人乌黑的长发中杂着的一丝两丝的白发,酒醉似的上下翻飞,大小树的枝叶前俯后仰。也许是水之精、地之灵以这种热烈的方式迎送来来去去的游客吧。

来到山脚之下,在石拱桥上猛刮的风仿佛藏起了形迹。菖蒲、蒲苇、再力花筑起的篱笆下,似乎水波不兴。只有俯身看时,才见苦草、猪笼草在轻轻地游而不动。时而有远处的涟漪慢慢荡来,苦草、猪笼草则隐没了正面的暗青色、翻起背面的翠绿,显得特别清新、亮眼。偶有小鱼儿露出尖尖的嘴巴,吸一口新鲜空气,睁大圆鼓鼓的双眼,调皮地摇着尾巴,瞅瞅岸边的两脚怪物。也许还没看明白,草丛中鸟儿“扑”的一下,小鱼儿已与长长的喙画了一个特写的“十”字:上帝啊,愿你的灵魂升天,肉体在我肚子里安息吧。

东湖国家湿地公园,只是东湖的一小部分,总面积10.2平方公里。地跨东湖吹笛、落雁两个景区,拥有丰富的湿地植物以及地被植物。沿湖岸线种植有菖蒲、芦苇、荷花、睡莲等50余种,10万余株的水生植物。湿地水鸟纷飞、芦雪摇浪,一幅多么壮丽的景色。

山脚前的一片开阔坡地,衔湖连山。靠山的一边紧挨东湖绿道是狭长而青翠的竹林,与山边的树木吻颈相交。水岸的荻、芦为水中的莲、萍筑起了一面不高的防护墙。竹树与荻芦之间,是一片较大的草地,草地上各种形状、不同颜色的帐篷星星点点地随意散落着。男男女女、大人小孩皆撒欢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王炸,哈哈哈,我赢啦。”

“自摸,清一色。”

“小英,你唱得声情并茂,真好听,再来一首。”

“妈妈,我要吃两个烤生蚝。”

“爸爸,你看,芦花和荻花是不一样的。”

“元宝,你真聪明。再仔细看看,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呀?”

“荻花比芦花大得多,颜色也白得多。荻花是由一颗一颗绒毛组成的,它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芦花是由一根一根长毛组成的,它们是各自分散的。”

爸爸妈妈、另外的叔叔阿姨都竖起了大拇指。

秀气的小山中,青黄交错的草地上,荷塘曲径亭子里,只要是人所能及之处,皆是这般美妙的歌唱,进入这片天地,怎么也感受不到清秋的萧条、冷落。

一路行去,随时可见热恋中少年手牵手地飘然而去;恩爱夫妻牵着孩子,随着孩子的蹦跳走;白发翁媪亦手牵着手,安步当车、蹒跚而行。文明进步加快,人间变化日新月异,可这年龄上的祖孙三代人,夫妻间的恩爱,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表达方式是牵手而行,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也许这是一种最佳的表达方式,或是展示了中华文明的传承吧。无论游人心境如何,皆能目睹竹树、芦荻、花草在轻轻摇拽,其扇起的风儿时小时大,给游客们带来了舒爽,但更多的是平添着凉意。

行至湖的东北,从东向西倾斜的坡上,一大片万绿丛中闪耀金光的向日葵跃入眼帘,令人耳目一新。车放一旁,步入暗黄色的地里,顺光滑的曲折小径,看一看、闻一闻、量一量。金黄的圆形花朵努力爬升,昂头向上、一律向东;间或有昆虫眼前一晃,歇在金色圆盘的边缘,十分专注地亲吻浅黄的花蕊;我拿出手机对大小花圆盘比一比,其直径15至30厘米,厚薄不同。站在高处俯瞰:向日葵主茎顶着绿色的小球努力向天冲,怒放的花朵看太阳,沉甸甸的葵花低下了头。它们各司其职、全神贯注、仰望东方。虔诚地崇拜给了其生命、呵护其成长、保证其安稳的太阳。

转回起点,爬到高处,环顾四面八方:湖底隧道、湖上交错的高架桥、绿荷间耸起的光伏电池板被高高喷起的水雾环绕。环湖小山上偶尔凸出的几个小亭、几根电杆,与远处的高楼,给东湖湿地公园画上了精彩的一笔。绿道两旁粉红色的卷发状石蒜花,恰如给这幅锦绣镶上了红红火火的边。

红红的太阳从小山间探出半边脸,痴痴地凝望这多情的山水,舍不得离去。

(2024年10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