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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樵路隔重云,溪水微风起谷纹。
暑退忽惊秋渐晚,夜长已与昼中分。
菰蒋入馔浑家喜,碪矸催寒并舍闻。
新作篝灯学僧样,与儿同策读书勋。——宋 陆游《秋夕》
简译:
西山的小路云雾缭绕,显得那么幽深,微风拂过水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暑热退尽,时节向晚,惊讶于已经到了秋分季节,白昼与夜晚变得一样长了。
菰米蒋菜入菜,全家都很高兴,家家响起舂米捣衣的声音,预示冬天的到来。
用竹笼罩起寒灯,就像那有学识的僧侣一般,带着儿子夜以继日地刻苦学习。
赏析:
“西山樵路隔重云,溪水微风起谷纹”,首联写三山别业的秋日风光,是傍晚时的远眺。
西山云雾缭绕,樵路若隐若现,山脚下的溪水纯净清澈,秋风拂过,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陆游闲居的日子,大多数时间都住在三山别业,那里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甚是喜欢。
耕读之余,懂医术的他常去西山采药,或补贴家用,或救济百姓,有时也在鉴湖荡舟。
没有案牍之劳形,没有丝竹之乱耳,恬静的田园,给予他心灵的慰藉,暂时忘却了烦恼。
“暑退忽惊秋渐晚,夜长已与昼中分”,颔联交代时节,呼应诗题,暑热褪,秋分至。
知道暑热渐退,天气转凉,夏天远去,却不料时光如此匆忙,不经意间,秋天已经过半。
昼夜均,寒暑平。这个季节,白昼和夜晚的时间变得一样长了,此后白天就逐渐变短了。
时不我待,流年似水,彼时的陆游年届花甲,仕途不顺,屡遭排挤构陷,郁郁不得志。
但是,他从未放下自己气吞残虏的豪情壮志,也并不甘心就这样终老田园,做一个文人。
所以,面对转瞬即逝的时光,他心中满是不舍,那是对自己对未能实现的理想的惋惜。
“菰蒋入馔浑家喜,碪矸催寒并舍闻”,颈联写居家生活的温暖,粗茶淡饭,甘之如饴。
“菰蒋”即茭白,长在池沼里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嫩茎可入菜,果实称菰米,可煮食。
“馔”是菜肴,秋天,茭白可食,菰米可煮,饭桌上又多了新鲜的美味,全家人都高兴。
“碪矸”是捣碎物品的工具,秋夜,家家户户都忙着舂米捣衣,准备过冬的饮食和衣物。
诗书耕读,自给自足,家人围坐,灯火可亲,这样的岁月静好,是多少人的渴望不可及。
“新作篝灯学僧样,与儿同策读书勋”,尾联写秋夜读书,以书为伴,也勉励儿子读书。
“篝灯”即用竹笼罩着灯光,典出《宋史 陈彭年传》,陈彭年是北宋著名大臣,文学家。
他自幼好学,常常挑灯夜读,母亲心疼他禁止其夜读,他就用竹笼罩灯,在密室里攻读。
“学僧样”即如有学识的僧侣那样,耐得住寂寞,制定学习计划,刻苦攻读,取得成就。
陈彭年为官清廉有政绩,为文卓著有才名,此联即是陆游鼓励儿子见贤思齐,取得成绩。
陆游生于诗书世家,祖父和父亲都善于藏书,他在山阴有藏书楼,珍藏了数十万卷图书。
“读书本意在元元”,陆游读书的目的就是为民生社稷,所以,他勉励儿子们刻苦攻读。
首联写三山别业秋景,颔联写年华似水时节迅疾,颈联写家庭生活的温暖,尾联写夜读。
风光旖旎,丰收在望,家庭温暖,寒灯夜读,每一联都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如世外桃源。
陆游这首诗恬淡闲适,少了其以往诗词中的壮怀激烈,多了一份心平气和的云淡风轻。
参考文献:
《剑南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