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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节选)
文/刘军军
巧合的是,当“竹痴”郑燮1746年到山东潍县上任的时候,几乎整整670年前,就是公元1076年冬,苏轼曾于雪夜留宿潍县。
有趣的是,“竹痴”定是知晓“坡仙”也是“同道”中人的,要不然他不会妄下断论:“东坡与可太颠狂,画竹千枝又万行”,又评论说“山谷写字如画竹,东坡画竹如写字”了。
看来,超时空追评也能成为一道出其不意的风景线呢。若“坡仙”有知,又会如何回应对方,会不会来上一句超前卫的“呵呵”呢?
因为他曾那样坚定地论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概因“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可见他如竹般的清亮在怎样点燃他走过的让后人亦为之惊艳的日子。
他不同于《竹里馆》中善乐又孤寂的王维,只弹琴不够,还要学魏晋名士一样唱出来,于是便有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不同于博学多艺的唐彦谦,即便窗临苍苍翠竹,仍然深觉“竹映风窗数阵斜,旅人愁坐思无涯”;不同于“雪声偏傍竹,寒梦不离家”的戎昱,在竹林飒然落雪的桂州腊夜,梦里也尽是家乡凄凄的影子,一颗游子心亦一次次如雪般飘落又回旋,挣扎着不肯离去;不同于“长听南园风雨夜,恐生鳞甲尽为龙”中“杞人忧天”的陈陶,在风雨交加之夜,一度担心竹会化龙而去;更不同于“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中自顾无言、家国不再的李煜……
他是明艳灼灼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他是醉闻风竹的“低昂中音会,甲刃纷相触”;他是巍然不动的“风霁竹已回,猗猗散青玉”;他是人间温煦的“林断山明竹隐墙”;他是宁静自若的“竹杖芒鞋轻胜马”;他是于纷乱中亦能发现竹脉的“交柯乱叶动无数,一一皆可寻其源”;他见竹就去拜访,还心心念念自诉道:“不问人家与僧舍,拄杖敲门看修竹”;他窥见了新笋卓然的姿态——“解箨新篁不自持,婵娟已有岁寒姿”;他曾在月夜自问自答:“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他是无竹不欢的。
因此,他言自家门前必要有竹——“门前两丛竹,雪节贯霜根”;上班的地方也定要见竹——“官舍有丛竹,结根问因厅”;可见了仍不满足,还要听竹的交响——“日暮不能去,卧听窗风泠”,甚至在被谪黄州,寓居定惠院时,亦言“饶舍皆茂林修竹”……
最终,他身处人群之中,仿若竹居于竹林。
有意思的是,苏轼竟是白居易的超级粉丝之一,据说“东坡”二字便由白居易而来。
如此,白居易爱竹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他一样的喜欢观竹——“独立冰池前,久看洗霜竹”,且不管多长时间于他只会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向我如有情,依然看不足”。
香山居士当然也喜欢栽竹。为了满足回归自然的心愿,他曾高兴地在《新栽竹》中自述:“何以娱野性?种竹百余茎”。他这个“急性子”可等不得竹彻底“安家”,公事之余只要一想起便迫不及待地“尽日绕栏行”,甚至会“已觉庭宇内,稍稍有余清”。
这还只是“小巫见大巫”。
当乐天“卷帘睡初觉,欹枕看未足”时,那慵懒式的沉迷便蘸足了竹的可爱;而他最期待的就是这“最爱近窗卧,秋风枝有声”了——也许,在醉吟先生心里,风邀,竹舞,必是一场旁人体悟不到的盛宴罢。
文章来源:中国作家网
作者简介:
青州融媒主播,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