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读《水浒传》,到杨志卖刀这一段落的时候,心里很是感伤。
杨志本来是将门虎子,可叹身在大宋,没有用武之地。带着许多钱财,白白花销,得不到高太尉的认可,竟然像唐朝的秦琼卖马一样,也沦落到卖刀。
杨志卖刀,意味着一个英雄的穷途末路。
可惜英雄命运不顺之时,厄运却一直连连。他在东京的街头,就碰到了牛二。
牛二是一个有名的泼皮,按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无赖。
可是这个无赖,却把事情做得太出格。以至于惹上几宗官司,竟然连官府都奈何不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官府竟然都治理不了,还有谁能治?
老百姓更加没有办法,只能敬而远之,称他为“没毛大虫”。
大虫,就是老虎。没毛的大虫,就是披着人皮的老虎。
鲁智深拳打镇关西,是因为当时他身有提辖官职,镇关西比较畏惧。何况镇关西也有一班子门客,在当地较有势力。
杨志虽然曾经是朝廷军官,可是卖刀的时候已经落魄。就算曾有着武将的威严,可是人穷志短,见人也矮了三分。
所以他见到牛二的时候,心里不想惹事。
牛二却不是镇关西,他不畏惧杨志,却存心要惹事。
可惜,他碰到了杨志,并不是东京街头的老百姓。
大凡好汉,即使落魄,会退避三舍。但是他的血性仍在,轻易不会爆发。
可是一旦爆发,好汉的怒火便自然而然引发出来,不会计较什么后果,先干了再说。
牛二就只好去死。
这一天阳光格外明媚,东京街头也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
东京街头的百姓们,亲眼见证了杨志手刃泼皮牛二,竟然高兴地大声呼喝,就像这明媚的阳光一样。
因为,令他们无所畏惧的“没毛大虫”牛二,终于被一个不知名的英雄干掉了。
从此,他们少了一个令他们时刻感到害怕的无赖,却多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杨志没有跑,虽然有一些老百姓主动过来,劝杨志逃跑。
杨志不跑,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一,反正自己已经是个光脚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泼皮已经被他杀了,何必还要跑呢?其二,杨志本来就是好汉,好汉做事好汉当,岂能牵连这么多百姓。
杨志对四周的百姓们拱手,说:“我这就去府尹出自首,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是这个泼皮再三撩拨我,我才忍不住一时失手杀了他。”
人间有正义感的人,非常之多。这么多百姓只是苦于泼皮牛二的无赖,见杨志杀了他,打心眼里就欢呼雀跃,岂有不帮助杨志的道理。
大家簇拥着杨志见官,纷纷求情。而府尹也正为这个牛二头疼,忽然见被人杀了,心下也是欢喜。
可见恶人猖狂一时,并非是正义不到,只是时辰未到而已。
杨志斗杀牛二,就如同鲁智深拳打镇关西,都是一样的为民除害。
所以两人虽然素不相识,但一场比武下来,竟然惺惺相惜,共同去攻打二龙山,成为了二龙山在梁山中势力最大的一支。这已经是后话。
而泼皮牛二,很快就被人遗忘。恰恰相反,每每偶尔想起,却成为街边巷谈的笑料。
可见恶人是不会长久,只有好汉才会时常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