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般把那些一味追求工整对称、用笔单调,几乎没有发挥空间的字称为“印刷体”。如果以它们为师,不仅学不到笔法,打不好基础,还容易被“带进沟里”,以后写什么都摆脱不了“印刷体”的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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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书法家启功、邱振中等人都指出过,“印刷体”可以追溯到唐代楷书,是对“唐楷”的进一步极端化。法度森严、极为工致既是“唐楷”的优点,又成了后世学书者的“砒霜”。它建立于魏碑、隋碑笔法、结构的基础上,但进一步压缩了这两者的用笔自由性,削弱了它们蕴含的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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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妨观察一下身边学欧楷、柳楷的人,他们往往入帖容易出帖难,写什么都有欧、柳的“痕迹”。这也启示我们,初学楷书,一定要以那些法度、气韵都自然精湛的作品为师。楷书由隶书演化而来,但在早期始终没有摆脱隶意,楷意相对较弱,北魏时期它才真正形成自己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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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此,魏碑楷书被学界认为是“正楷典范”。目前可见的魏碑,论书法水平已迁都洛阳后的皇室墓志为最,比如大家熟悉的“元氏墓志”。其中,有一部作品又被称为“魏碑之冠”“开隋唐楷书先河”,它就是《阳平王妃李氏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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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墓志长31厘米、宽32厘米,共800余字,字径大小约3.5厘米,全称《魏故使持节大将军阳平王妃李氏墓志》,立于北魏熙平二年(517年),距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了,1920年出土于河南洛阳,原碑已不知所踪,幸运的是有初拓本传世,如今藏于北京故宫,被列为一级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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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墓志铭》镌刻于北魏晚期,此时南北书风交融,宫廷书家笔法更为老道成熟,作品气韵也更生动丰富,隶意也进一步削弱,楷法则格外精到细腻了。这些优点都在这件墓志中表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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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墓志切笔而入,形成三角虚尖,笔头形状清晰可见,入纸后没有直来直出,而是有提按、衄挫、调锋动作,中锋行笔,笔画刚健挺拔,似有千钧之力。起笔凌厉,收笔从容,书写到中截部位也有轻重、粗细、疾徐的变化。转折处内圆外方,既有圭角,又不霸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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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墓志铭》结字平和舒朗而有几分欹侧,俯仰、呼应上又有钟繇、王羲之小楷的精巧自然。看了这方墓志,我们也能体会出“唐楷”错在何处,那就是缺乏灵活性,过于追求“笔笔中锋”,我们学起来很难形成个性,且容易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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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如果我们能以《李氏墓志铭》练起,不仅能学到正宗楷法,而且入帖、出帖都容易,堪称上佳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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