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登临帝位,心像榴莲,每个尖上都站着一个女人
我有故事给你讲
2024-09-20 12:34浙江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夫君登临帝位那天,封我做了骆贵妃。
他说我是他心尖尖上的贵妃。
可这宫里还有楚贵妃,王婕妤,张美人。
他的心就像榴莲,每个尖上都站着一个女人。
1.
景彦下旨封丞相之女为皇后时,我正在后宫与其他的嫔妃打马吊。
宫女们传信过来,另外三家停了手上动作,皆是一脸惊愕的望向我。
我却手里抓牌不断,将瓜子磕得咔咔作响。
“都愣着做什么?庄家该出牌了!”
在我笑吟吟的招呼下,张美人胡乱捡了张牌打出来。可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向我开口询问道:“芸芸,你......还好么?”
“这么多年不一直这样,就算不是丞相之女也会有别人”
我愣了一瞬后回答她,顶着她们钦佩的目光,笑容更加灿烂,仿佛是真的在为景彦高兴,一点也不在意。
很快便是帝后大婚。
景彦给了她好大的脸面。
满城红妆,各州郡纷纷上表道贺。
我望着辉煌煊赫的皇后殿,耳边响起景彦与我成亲时说过的话。
“芸芸我此生必不负你有你相伴我才会觉得欢喜。”
可最终,他到底是贬妻为妾,让旁人入主中宫。
新后只有十六岁,后宫众妃妾给她见礼时,她让众人起身,却独独留下我。
少女青春明媚,头上的凤簪灿烂刺眼,打量我时满脸的不屑:
“你便是骆芸芸?陛下曾经的结发妻子?”
她将“曾经”二字咬得极重,是有意的羞辱。
我面色如常,将头低下:“娘娘,愧不敢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您不必挂怀。”
“有自知之明就好,你不过是运道好,遇见了困顿之时的陛下,居然也能位列贵妃。”
她瞧见我低头,好似心情不错,说起话来更加的肆无忌惮,“生在粗陋下贱的商贾门户,难怪陛下不让你抚养皇长子。若是沾上了你的铜臭味可怎么好?”
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我的指甲嵌进手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刚下朝的景彦便迈了进来。
他生得极好,一下让众秀女红了脸。
新后孟萍更是亲昵的跑过去,揽住景彦的胳膊,语气娇俏:“陛下,骆贵妃对臣妾不敬呢。”
我没去看景彦,垂着眼睫等候处置。
他的小皇后出身尊贵,家族树大根深。
他不能,更不会维护我。
我感受着一道视线长久的落在我的身上,随后听见他说:“骆贵妃不敬皇后是大错,闭宫半月好好反省吧。”
我领旨谢恩,额头磕在地上顿时红了一片。
起身顶着众妃同情的目光,我一步步走回长明宫。
宫门被锁上,我挥退仆从,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秋千上。
轻轻晃动着脚尖,我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郎情妾意,新婚燕尔。
曾几何时,我与景彦也有过这样的好时光。
可惜人是抓不住时间的,就像我也抓不住他。
2.
半个月须臾而过,长明宫的宫门终于重新打开。
景彦走了进来,见我在看书,他挨着我坐下。
“芸芸...”
我不理会,他便强行纳我入怀抱,夺了我手里的书册。
“看着我。”
“芸芸,你我非要如此么?我刚刚登基,地位不稳,正是需要朝臣支持的时候,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我再多忍让些吗?”
景彦低吼出声,宣泄着自己不满,最后居然在委屈。
我抬头看向他,目光冰冷。
“景彦,自从你被先帝从兰林郡接回封为景王的那天起,我就在忍让了。”
“你纳那几位世家女为侧妃时我忍,你将我襁褓中的孩子抱给楚贵妃抚养时我忍,你迎娶家世煊赫的新妻,贬我为妃,我还是在忍。你到底还想让我忍什么?”
我句句诘问,逼着他松开我。
心头疼痛一阵又一阵,如今我对他竟只剩下满心失望。
我与他成婚十年,夫妻情浓时生下了长女明玉,他封王建府后,又有了幼子晴明。
晴明诞下三天,恰逢刚进王府的楚清小产,她整日的意志消沉令身后临安楚氏的家主不满。于是景彦没有跟我商量,就将晴明抱给了楚侧妃抚养。
我剧痛一天一夜生下的孩儿,在我虚弱昏迷的时候与我母子分离。
他如今只认楚贵妃这一个母妃。
他会说话,会走路,会叫娘亲时,我像个窥探别人幸福的陌路人。
不愿再回想那些令人心痛的往昔,我离开他的怀抱,躲得远远。
“景彦,你我不如就此放过彼此,这样反而能更快活自在些。”
他红了眼眶,看着我。
气氛凝滞时,娇嫩的童声怯怯开口:“娘亲,我饿了......”
是早就从外面玩耍回来的明玉。
年方六岁的她躲在帷帐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呆呆的看着我与景彦争吵。
我努力扬起笑脸,摸了摸她的头:“小厨房的鸡蛋羹早就炖上了,就等着我的小馋猫呢,先跟嬷嬷去净手好不好?”
她用力点点头后,有些迟疑的看了看仍旧面色铁青的景彦,又回头看看我,最终拉了拉我的衣角:“娘亲,爹爹很久没来看我了,你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我心头咯噔一下,景彦亦是表情凝滞。
生明玉时,他不是陛下,也不是景王。
我亦不是他偌大后宫里的一个妃子,只是他唯一的妻子。
所以明玉一直唤他爹爹。
景彦缓和了面色,抱了抱明玉。
“玉儿乖。长大以后,可千万别学你娘亲。不识大体,不知好歹!”
留下这句话,他瞥了我一眼后,大步离去。
“娘亲,爹爹是什么意思?”
明玉被他冷硬的语气吓到了,缩进了我怀里。
“没什么。今日都跟嬷嬷在御花园玩什么了?跟娘亲讲讲。”我将小小一只拢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听了这话,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娘亲,我跟你说哦,我今天认识了个新朋友,他可厉害了,他会飞的......”
3.
或许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新后孟萍听说景彦来看过我后,带着一帮宫女侍卫气势汹汹来了我长明宫。
“骆芸芸,你个贱人!年老色衰了还想着用女儿邀宠!”
孟萍居高临下,狠狠剜了我一眼后,吩咐着手底下的侍卫,“来人,把明玉公主送到本宫住处!”
明玉被七手八脚的抬走,愣了一下后大哭不止,拼命的喊着“娘亲”。
我屡屡上前阻拦却被宫女们缚住手脚,按在地上。
“娘亲?本宫才是你的嫡母!她不过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妃子,死丫头你可不要弄错了!”孟萍不屑的奚落完,明黄的裙摆逶迤拖地,拂袖而去。
我连忙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奔向勤政殿。
“这是怎么了?“
正在批奏折的景彦看着我钗环松散,衣衫凌乱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我六神无主,死命的拽住他的衣袖,就像落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阿彦,让孟萍把明玉还给我好不好?”
“芸芸,我想过你到底何时会再愿意唤我一句‘阿彦’,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明玉她是我仅有的唯一了,阿彦,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孟萍她只是喜欢小孩子,接明玉去皇后殿住一阵子罢了。”他双手捧着我的脸,“更何况,芸芸,朕才该是你的唯一不是么?”
“所以你知道她会带走明玉?”
他回避我的目光,只一股脑的拥上来想要吻我。
“不要再与朕斗气了,芸芸。留下来陪我可好?咱们再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你便不会半分目光都不肯给我。”
我一阵反呕,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景彦,你真让我恶心!”
他被我打懵了,目光冰冷,脸上凝着寒霜。
许久。
“来人!把骆贵妃关进长明宫,一日只给一顿饭食,不需要人伺候!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御前的奴才向来势利,将我扔回宫中时连连喊着晦气。
“皇后娘娘千秋诞辰,陛下今夜特地在未央湖畔设宴庆祝,咱们却摊上了这倒霉差事!”
“谁说不是。陛下疼惜皇后娘娘,让内廷司筹划已久,场面必然精彩。”
他们紧锁上宫门后大步离去,而我趴伏着身子,喉咙里一片腥甜。
明月高悬时,宴席上的丝竹声传到我耳畔,长明宫里夜凉如水。
我坐在院子里,盯着一块褪去朱红,已经露出斑驳底色的宫墙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天空炸开大朵的绚丽焰火时,抬起了僵硬的脖子。
真好看啊。
如此华彩,与我十岁那年遇见景彦的那个夜晚如出一辙。
有夜风灌进我的领口,我冷得打颤。
我和景彦,不会有以后了。
4.
我与景彦相识在兰林郡。
我是兰林首富骆家的独女。
爹娘白手起家,夫妻和睦,人到中年时才得了我,爱我如珍宝。
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要装模做样的搭梯子帮我够。
十岁那年的除夕,爹娘与我一同守岁。
他们年纪大了,在卧房里打上了瞌睡。而我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活力满满,充满好奇心的时候。
天空中炸开从城南荷花庙里点燃的焰火,颜色绚丽缤纷。
可惜院墙太高,瞧不真切,于是我披上暖和的兔毛披风,溜到了府邸的后门。
打开后门,我对着天空张大眼睛努力地分辨着新奇的焰火花样,却无意间瞧见对面府邸的后门蹲着个神色委屈的小公子。
他身穿锦衣,相貌出众,如同画本子里走出来的小仙童,只是有些脏兮兮的。
我提着红纸灯笼,壮着胆子靠近他:“喂,今天可是除夕呢,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
他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移走,声音里带着极易察觉的黯然:“我没有家人陪我过年......”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
他的眼神更为可怜了:“我......我饿了......”
我眨眨眼睛,丢下一句“等着我”。
急急地将一碗红豆酥酪捧到他面前时,小跑回来的我气喘吁吁。
待他已经将酥酪风卷残云般吃完时,我才缓过劲儿来开口问他:“你衣饰昂贵,一点也不像吃不饱肚子的穷苦人呐?这是怎么了?”
“我......是被我父亲抛弃的私生子,有记忆以来,娘就带着我住在这。”他扯扯嘴角,犹豫片刻接着说话:“我的衣服,都是我娘给我做的,可她半个月前去世了,照顾我的人把钱财都卷走了,跑了个干净。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给我做新衣服了吧......”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袖口窄了一截,已经有些不合身了。
他看着很是愁索。
我搁下手里的灯笼,拂了拂石阶在他身边坐下,跟他一块愁。
“这世间你再没有其他亲人了么?”
我思索片刻开了口。
他轻轻点点头。
于是我朝他伸出手:“那你愿不愿意到我家来?我爹娘都是和善人,定会好好待你的。”
红纸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在天空炸开一朵甚为璀璨的烟花时,我看见他眼角带着晶莹泪光,说了声“愿意。”
景彦就这样在骆府长大,爹娘教他做生意、待人接物,视他如己出。
临终前,更是将我托付给了他。
守满一年孝期后,我们在爹娘的灵位前三拜天地,成了夫妻。
“芸芸,你是独一无二,再无人可以替代的芸芸。我此生都会待你好,绝不辜负你。”
我在他深情的注视下红了脸,将话听进了心里。
再后来,便是陛下派人来兰林寻子。
宫中贵妃善妒,见不得陛下有他腹之子。当初被宠幸的一个宫女带着龙种逃出了宫,就逃到了兰林。
这个孩子,便是景彦。
他成了景王,力排众议后让我做了王妃。
可随着侍妾侧妃一个一个娶进门,随着他深陷于储位之争,我与他之间就越来越远。
现在,即便他的容貌与从前别无二致,我也已经记不起他当初的模样了。
⒌
“喂,那个要把墙看出花儿来的美人,你可知道这里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叫明玉的么?”
有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抬头往声源处看。
院子里的榕树上,有个一身黑衣夜行服的英俊男子端坐,手里拿着个兔子风筝。
“明玉……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
我哑着嗓子,轻轻回答着他,也像是在告诉我自己。
他闻言挑了挑眉头,从树上一跃而下:“你是那小姑娘的娘亲?怨不得人说宫中美女如花,你这样的美人儿竟已做了母亲。”
他言语里带着调笑,眼睛却一片澄澈。
“……你找明玉何事?”
“白日里弄坏了她的风筝,约好了今儿晚上要给她送只新的来。”他走近我,拣了个我对面的石凳坐下。
我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向他确认:“你就是明玉口中那个……会飞的新朋友?”
他哈哈一笑,很是畅快疏朗:“嗯?她说我会飞?也是,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第一神偷王进是也。”
“我来皇宫啊,是为了……”
他还要碎碎念些什么,我却直直地朝他跪下了。
“大侠,无论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帮我去皇后殿里看看我的孩儿。她白日里被皇后强行掳走了。皇后厌恶忌惮我,而我的明玉,她还那么小,我怕她害怕,怕她万一……”
他把兔子风筝丢在地上,连忙上前来扶我:“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这会折我寿的呀!”
“我帮你,我帮你还不成么?”
......
没过多久,他去而复返,脸上写满欲言又止,躲闪着我焦急的目光。
“怎么了,明玉她如何?”
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我连声音都在打颤。
“小姑娘似乎是惊吓害怕过度,如今高烧不退。我去时跪了一屋子的太医,皇帝也在,所以我未敢长留......”
听了王进的话,我骤然失了力气,摔倒在地。
就连额头磕在石凳上,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我都恍然未觉。
“哎呀,你这是......”王进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急得来回踱步,“你也别太着急,明玉是公主,是皇帝的亲生崽。若你实在放心不下,我每日给你探查消息,直到她能活蹦乱跳了再离开。”
“多谢你,大侠。”
我擦干眼泪,扶着石桌站起来。
他说得对,明玉一定不会有事的,在她好起来之前,我自己不能先倒下。
我在院子里睁眼到天明,心像是被握在他人掌中般,煎熬万分。
直到王进清晨再次出现。
他神态欣喜,告诉我明玉高烧已退,好好休养几日就能痊愈。
长呼一口气后,我急急地想要站起来。
然而我坐了太久,双腿僵硬,脚下猛地一个趔趄,扶着王进伸过来的手臂这才没摔倒。
“昨日头上的伤口还没敷药,今天又险些摔折了腿,”王进皱着眉头,面露责怪,“你这是急着做什么去?”
他说完,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无人说话,气氛开始尴尬。
我抿唇道谢,将手撤了回来:“以前明玉生病的时候,都会朝我撒娇,说想喝红豆小圆子,我想去小厨房替她做一碗。”
王进连忙“哦”了一声。
过了片刻,他挠了挠头,又接着说道:“做罢。等做好了,我替你送去。”
⒍
就这样,王进开始替我一日两趟的传话、送吃食。
明玉是最喜欢做手工的。
收到她让王进带回来的小纸鹤、小窗花时,我这才觉得心中有了着落。
王进总说自己是个神偷,可我却不相信他这样清风朗月般的人会是个贼。
我问起他当初的未尽之言:“你是因为什么,才会混进皇宫?”
“我听闻宫中花匠培育出了天下独一株的洛阳锦,特地来采花的~”
他挑挑眉毛,神秘兮兮的模样。
“神偷也爱牡丹?”我随口问道。
与他渐渐熟稔之后,我仿佛找回了兰林时的自己,心境久违的轻松,说起话也随意起来。
他听了我的话则是瞪大眼睛,很不服气:“怎么?神偷就不能爱风雅?”
我抿唇忍笑,点头称是。
“芸芸,你是因何被困在这?”
他一边在厨房替我择菜、打下手,一边观察着我的神色,试探性地问道。
“因为我扇了景彦一巴掌。”
“景彦?那可是当今皇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进环视四周,啧啧两声:“如今这样……你可后悔?”
我看着院子里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秋千架,眼神淡漠。
“我只后悔,当时没多扇他两巴掌。”
他闻言愣了一瞬,嘴角蕴着浓浓笑意,很是开怀:“芸芸,你性格这样有趣,不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反而困在这深宫里,真是可惜了。”
江湖……
我手上动作停了片刻,随后释然摇头:“我有明玉。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我就别无所求。”
他还想要接着说什么时,我将蒸好的荠菜虾仁馅的小笼包递到他手上,堵住他的话头。
“去罢,替我送去。”
“喔。”
他闷闷的应声,丧眉搭眼的离去。
我则重新包起另外一笼来。
皇后故意克扣我的饮食,亏得院子里长了些野菜,王进又从池子里钓了一小筐鲜虾,才能凑得出这馅来。
想到我的明玉吃东西时的乖巧模样,扬起嘴角,心情轻快。
可王进急急的脚步和慌乱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
“芸芸,不好了,不好了,明玉在未央湖边,失足落水了……”
“啪”的一声,装着肉馅的瓷碗落地。
顾不得一片狼藉,我胡乱抹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冲到紧闭的宫门前,拼命拍打。
“芸芸,你冷静些,冷静些可好?”
王进追了上来,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用力环住我的腰,我则拼命挣扎着。
“放我出去!景彦!放我出去见玉儿,你已帮着孟萍夺走了她,为何不好好照顾她……”
脑袋里突然一片眩晕,我靠在门上,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芸芸,醒醒……”
在醒来时,守在我床前的是面含担心的景彦。
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侍从,个个头戴白花,表情悲戚。
心头涌起的可怕念头让我不敢往下再去想,我努力撑着坐起身子,顾不上拂去景彦扶我的手,开口时声音嘶哑:“玉儿呢,我的玉儿怎么样了?”
景彦别开眼睛,躲闪着我的目光:“玉儿……已经去了。朕已经将照顾不周的宫女全部杖杀了,咱们……咱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不,不!”我死死拽着被子,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好好的为什么会失足落水!玉儿那么乖巧,我叮嘱过她不要靠近危险的水边,她一直都很听话,定是有人蓄意害她……”
景彦扶正了我的身子,厉声唤我:“芸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了,后宫里能被选进宫的嫔妃,哪个不是身后站着母族,有着倚仗。
唯独我,除了明玉,什么都没有。
到了此刻,我唯一能依靠的居然只有景彦。
我泪水涟涟,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神色哀戚:“明玉她亦是你的孩子啊!阿彦!她去的不明不白,你就不想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么?”
景彦低着头,将手掌覆在我的手上,面上很是挣扎。
见状,我从床头急急的翻出来个木头匣子来。
“阿彦,你看。”
“这是玉儿一岁抓周礼时抓中的布偶老虎。”
“这是玉儿刚学会写字时写的,她写的第一个字就是你这个爹爹的名字。”
“这是你亲手给玉儿雕的木头兔子,这是她五岁的生辰礼,她是那么喜欢啊,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握在掌心。”
……
“阿彦,咱们的女儿没了。没了!你真的不愿意为她查明真相,为她报仇么?”
我将这些东西胡乱丢在他的手心,他却像烫手般,连忙从我的床榻边起身,不敢触碰分毫。
我的泪水流了满脸,他谓叹一声后,缓缓抚上我的脸。
“芸芸,我答应你。”
⒎
我久违的示弱终究还是求得了景彦的一句承诺。
他说若是查到了幕后主使,定然不会放过。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找出来的罪魁祸首是楚贵妃,那个在深宫中与我相伴已久的朋友。
我将他赐死楚贵妃圣旨扔在地上:“陛下,楚清是个好脾气好心肠的女子,将晴明视如己出,对玉儿素来和善,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她所为。”
景彦抬眼看我,眼底藏着淡漠:“芸芸,你让我给你一个交代,我给了。你思念晴明,我也借此将他带回,你还想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