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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在光

二婶子姓邵,娘家蒙山下。二婶子,勤劳质朴,大胆泼辣,爱憎分明,性格特直,不喜欢的人和事决不违心去迎合。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村里背后还是有不少人对她颇有微词。概括成一句,她这人特厉害,常常得理不饶人,没理争三分。

说实话,因为我上学住校不常在家,从没亲见二婶子和人家拌嘴吵架。反而,从我娘那里听到二婶子心直口快,是个直行人。

我娘在我村张家门里算是德高望重的,尤其在婶子大娘这圈子里。说真话,我二婶子性格强势我确实耳闻过几次,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罢了。

我曾经听我大爷家柳叶嫂子说,二婶子就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刚则刚的“铁头”穆桂英。谁要是和她杠上,那投降告饶的一准不用猜了。但是,她要是心平气的时候还是愿意接受别人劝解的。据说她特别愿意听从我娘的意见和看法。

因为,我娘是她唯一近门长嫂。她嫁到我二叔家,上没有公婆,下没弟妹,她仅有的一个大伯头子,就是我大叔还是光棍。所以,二婶子是把我娘这长嫂比母了。

当然,她和我娘都没有这么认识过,只是有个别邻居早就看出是这回事了。还一个原因,二婶子过门的婚礼是我娘一手操办的。大家想,那个“穷凶极恶”的年头,家里就两 “光棍”,婚事拿什么办?怎么办?摸石头打天啊!还好,我娘在邻里百家的帮衬下把二婶子有模有样地迎进了张家门里。

二婶子当年也算给我娘和二叔面子了,关键时刻没闹洋气,板正地进门拜堂成亲平平稳稳地过日子直到如今。

当然,村里人都很清楚,我二叔当时如果不是复员兵军工人,这婚事真不一定如何发展。现在,我二叔从军工厂退休按月领工资,生活很富足;二婶子也转租了自己的摊位彻底给自己放假了,神清气爽地过晚年。二叔二婶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现在看,这桩婚姻是老天爷成全的真实而又平凡的老百姓家的婚姻。我个人看,二叔二婶是性格不算真和,三观也不太一致,而婚姻生活是最和谐的一桩上乘姻缘。

我二叔家能有今天的美满,功劳就是二婶子一个人的,我守着二叔也这么说过,这是不争的事实。说实在的,我二叔是属于那种与世无争的老实人,二婶子如果再不刚强在农村肯定是站不住的,所以有人说二婶子“厉害”我认为这不叫厉害叫“自强”。

记得有一年队里分土地,二婶子还没有农转非,她和孩子户口都在村上,地还是要给的。那知道队里给二婶子分到最偏远的东山顶了。因为生产队个别人嫉妒二叔已经当工人了,分点孬地也是白赚的。

二婶子很生气但还是忍了,因为那个年头,二叔脱产是工人,全家已经很荣耀满足了。还因为队长是我娘的侄子,她看我娘面子就没有和队里再计较。

可是,我那个表哥队长赵四亮子太胀饱,在前街筒子守着众人吹牛:“谁说邵某某厉害啊?我看也就这样。东山顶怎么了,她不是有劲吗?爬山顶种地正好。”

二婶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手里拿着油光光的菜铲子,朝赵四亮子一指:“你看把你能的,我要不看你大姑我大嫂的面子,我早把你剁了炒成辣椒酱了。”众人惊悚,如鸟兽散……

记得大概是1972年,我们高中回乡,家里人口多,工分少,常是吃上顿无下顿。我那时就不嫌远常去二婶子家里得个馒头饼干之类的拉拉馋。再到后来我参加了工作,结婚有了孩子,还是时常回家常去二婶子家坐坐。一是平时孩子可以得到她二奶奶的煮鸡蛋;二是逢年过节给二奶奶拜年还有糖块和压岁钱。

那些年,农村小孩能得到长辈的压岁钱真是比天都大的一件事。再后来,我当教师工资提高了,日子也好过了,渐渐地就不怎么去二婶子家了。现在,我和二婶子两家都在临沂,相隔也不是太远,但是,已经记不得多长时间没有见到二婶子了。

昨天,孩子视频中问她二奶奶身体怎么样?我脸突然发烧,随之眼睛里有了湿润……

孩子隔屏喊话:“爸爸,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快关了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