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已经9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快得让人有些恍惚。

物换星移,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就像草木到了秋天,一片萧索,人走了,就像茶凉了一般,一切都变得冷冷清清。

还记得母亲生病的那一天,那是2023年12月30日,元旦放假的第一天,尽管时间长远,可那些记忆却依旧清晰。

悲伤,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慢慢淡去。

再也没有人提起母亲,仿佛她从未存在过。她在世的时候,我们和父亲交流得比较多,和母亲呢,只是笑笑,摸摸她,点点头。谁也未曾料到,她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兄弟姐妹以前总是想着,要是父亲先离开,我们一定要好好善待母亲。父亲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的特殊情况,她听力全无,不过嗓子还能正常发声,也算是个半聋哑人吧。

母亲生于1949年,她是外婆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外婆之前失去了三个女儿,所以格外珍视母亲,却没想到母亲听不见声音。

到底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原因,始终没有人能说清楚。只知道外婆和外公是近亲结婚,在那个艰苦的年代,生活都难以维持,更别说去给母亲治病了,就这样,母亲的病被耽搁了下来。

2003年,大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家里终于装上了电话。我们便通过电话交流。

有一次,我走进房间,看到母亲正把电话听筒放在耳边,像我们平常打电话那样,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她根本听不到声音,却还学着我们打电话的样子。当时我觉得很有趣,就站在那儿看着。直到母亲发现我,她赶忙挂断电话,冲我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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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起来,我真是懊悔不已,当时我只看到了好笑的一面,却没有体会到母亲内心的酸楚。

母亲的一生,都被困在无声的世界里。

她有话却找不到人倾诉,有情绪也无法尽情表达,能交流的方式很有限,只懂得几个简单的手势,复杂一点的就搞不清楚了。

长时间处于无声的世界,母亲的情绪渐渐出现了问题,她会间歇性地发脾气、打人、摔东西,甚至离家出走。

但当她状态好的时候,又和正常人无异,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有沟通障碍的人。

我们也曾提议带母亲去医院检查一下,可都被父亲和舅舅阻止了。

母亲不喜欢医院的任何检查,在生完我之后,她曾被强行拉到医院检查,从那以后,她就从心底里抵触医院。

在母亲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大哥克服重重困难,带着父亲和母亲去南京旅游。

那次旅行,母亲的表现特别好,坐火车、住酒店、逛景点,全程都很配合,没有一点抵触情绪,回家的时候还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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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旅游

母亲出事的前一天,二哥回家吃饭,下午离开的时候,母亲就站在家门前的小水沟边,目送二哥离开。

二哥一个劲儿地挥手让母亲回家,母亲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直望着,直到二哥开车走远了,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母亲静静地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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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小水沟

事后,二哥哭得悲痛欲绝,怎么也想不到那竟是和母亲的最后一面。

逝者已矣,只留下活着的人心中满是遗憾和无尽的思念。

虽然大家都不把思念挂在嘴边,但谁的心里没有想念母亲的时候呢?

家,无论多么艰难、破旧、贫穷,只要母亲在,那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母亲,无论她身体多差、行为多不正常、看起来多么疯疯癫癫,只要她在,回家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现在回到家,看到的只有母亲坟上萋萋的荒草,只剩下满心的留恋。

买再多的东西,母亲也吃不到了。

每次儿子说:“妈妈,我们买点外婆喜欢吃的东西,去外婆坟上看看吧。”

我就想哭,儿子啊,你还能喊妈妈,而我,已经没有妈妈了。

从此,我的思念隔着一座矮矮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