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月29日21时50分,广州市公安局四处的一名司机开着一辆日产达特桑“公爵”230型轿车(1973年,中国从刚刚建交的日本进口了一批日本产的轿车,就此开启了进口日本轿车作为公务车的历史。1978年,广州市为了当年的广交会的公务用车紧缺而向日本进口了200辆丰田“皇冠”S70型和达特桑“公爵”230型轿车,广交会结束后这批车调拨给广州市各机关当做公务用车使用)来到沿江路的人民大厦(今爱群大厦)旁边停下,然后下车去办事,一个小时后回来后发现车被盗了,慌忙用人民大厦传达室的电话向四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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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特桑“公爵”230型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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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广交会门前的公爵和皇冠轿车

广州市公安局四处在得到消息后,立即把本处能调动的司机都派出去寻找这辆被盗的“公爵”——1月30日0时45分,一辆四处的警车发现了被盗的那辆“公爵”正沿着北京路行驶,司机两次别车试图逼停对方都没有成功,反而让对方加速到每小时80公里加速逃窜。

车行至中山八路往南岸公路的转弯处时,超速行驶的“公爵”迎面撞上了一辆自行车,车上两名刚刚下中班的年轻工人被直接连人带车撞飞了七八米,“公爵”毫不刹车的继续逃命,行至西村发电厂渡口码头时,发现前面已经没有去路,后面又有警车追来,“公爵”车上跳下一个人,这是要弃车逃跑的节奏。

于是后面警车上的市局四处的司机也下车追赶,盗车贼随即纵身跳入增埗河,然后一个猛子潜入水中就无影无踪了。司机不会游泳,更不会潜水,所以只能回到车上用车载电台向局里报告:车找到了,人跑了!

广州市公安局二处刑一队的侦查、技术人员赶到后,立即深入到增埗河两岸的工厂、宿舍、机关进行查访,收集有关这个头戴一顶军便帽的盗车犯的情况。很快,就获取了一批很有价值的线索。

广州市供水公司门卫和西村消防修理中队的执勤哨兵一致反映:将近凌晨1时左右,他们先后发现一名年龄约摸在20~30岁的男青年,和警方要找的盗车贼的样貌特征比较吻合。这人身高1.7米至1.8米之间,短发,头上包着条毛巾,上身穿一件湿透的蓝色杏领毛绒衣,下身穿一条湿透的灰色长裤,还披着一条草麻袋。当时他正从水泥厂内走出,先后用潮汕话向供水公司门卫和西村消防修理中队的警卫问路,但因为两人都听不懂潮汕话,所以都没搭理他,该男子很快就离开,不知去向。

这起盗车案一共有三个现场,第一现场位于越秀区的人民大厦旁边的停车场,这里是犯罪分子将“公爵”轿车开走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周围的职工群众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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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 曾命名为人民大厦的爱群大厦

第二现场位于中山八路和南岸公路的转弯处,这里是“公爵”轿车撞飞两名男青工的交通肇事现场,被撞飞的两名工人被送往广州市第二人民医院抢救,其中一人不治身亡,另一名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场留有一辆被撞报废的五羊牌26寸男式自行车,缩骨雨伞一把、广州牌手表一块、银球牌香烟一包,署名“牛健生”(即被撞后生还的伤者)的互助储金会员证一本,以及“公爵”轿车的轮胎装饰环一枚和一条从挡泥板上落下来的胶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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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羊牌26寸男式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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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牌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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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球牌香烟

经对现场附近单位的走访,找到了两名曾经目睹事故全过程的下班女工和一名曾经救护过受害者并及时报告情况并叫来救护车的下班民警。经他们叙述的事发过程,证实盗车犯是在躲避市局四处的追捕过程中开快车失控,将正常行驶的自行车连同两名青工一起直接撞飞的。

第三现场位于西村电厂码头的断头小路上,被盗车犯抛弃的“公爵”轿车和市局四处负责抓捕的警车一前一后停着。技术人员对“公爵”轿车进行了仔细勘查,结果在左侧驾驶室的车门上提取到一枚陌生的左手拇指指纹;除此之外,还在车内发现一串开车用的钥匙和一只鼓鼓囊囊的帆布提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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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特桑“公爵”230型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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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特桑“公爵”内部装饰,在当时的中国的进口汽车中也属于顶级

这只帆布提袋可谓是“百宝锦囊”,里面装的物品如下:旧的男式青年衫一件(上衣口袋里有一张残破的澄海县电影院1978年12月17日的电影票票根),白色纱线手套一副,螺丝刀、餐刀各一把,墨水笔和电工笔各一支,广州市区地图一张,空白信封一个,三个雪梨,两扎铁丝,拉链小提包一个,拉链塑料钱包一只(内有现金0.65元),广州电影院1月23日下午和1月27日下午的电影票票根各一张,曙光电影院1月27日晚上的电影票票根一张,1978年11月21日东莞至横沥的火车票一张;11月23日、11月25日和11月29日在广州国营饭馆吃饭的无粮票的按粮单据各一张,有粮票的单据一张(款项0.56元,粮票三两)。

根据勘查和走访结果,二处刑一队的侦查员们通过案情分析,得出如下四点共识:

1、盗车犯将车驶入断头路,弃车跳水逃跑,以及上岸后向水厂和西村消防修理中队问路和车内发现广州市地图这些情况看,犯罪分子对广州的交通并不熟悉,可能系外省市流窜来广州的流窜犯。

2、现场群众一致反映盗车犯操潮汕口音,其在广州饭馆吃饭却没有交粮票,只有一张单据显示给了粮票,说明这个人身上没多少钱,尤其是缺粮票;衣袋里的澄海县电影票说明盗车犯可能来自澄海县(刚好就属于潮汕地区)。

3、盗车犯遗留的广州电影票票根和按粮单据时间都在1月23日至1月29日,说明盗车犯在1月23日就已经流窜到广州,但其在广州并没有亲友可以投宿,所以随身携带全部行李,可能住廉价旅店,也可能露宿街头。

4、当天广州下着雨,气温也不高,盗车犯游水上岸后又没有换洗的衣服,因此不可能跑远,估计还会在广州继续流窜,很可能会被收容所收容或者拘留。

根据上述分析,广州市公安局迅速成立以刑一队为主力的抓捕行动指挥部(后文皆称专案组),负责追捕这个造成一死一伤的盗车犯,并立即采取了四条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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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市公安局

1、深入发动三个现场附近的干部群众,搜集更多的关于盗车犯在案发当晚的活动情况,结果广州市供水公司值班员反映:1月30日早上该厂的托婴室被盗走几件女装,其中一条女裤上面印有“广刷”二字;附近的广州市啤酒厂保卫科又上报:1月30日早上发现一辆26寸五羊牌自行车和一双胶鞋被盗,应系盗车犯从河里上岸后偷盗所为。

2、1月30日上午,广州市公安局二处召集各分局局长和刑警队队长的回忆,向大家介绍案情和案犯特征,要求各分局和区县公安局立即发动群众,布置各派出所、治安科、拘留所和收容所等单位注意发现可疑人物,提供可疑线索。

3、从广州市以及周边县市最近发生的盗车案件中进行串并案调查,从中发现盗车犯的蛛丝马迹。

4、将盗车犯的样貌特征画成模拟画像,发往全市的国营和个体旅店开展排队调查,注意发现可疑对象。

1月30日下午,东山分局治安科收容了一名在烈士陵园盗窃香港电视台工作车上的财物的盗窃犯,此人自称叫林树光,时年21岁,是澄海县坝头公社大埔大队社员,在搜查的时候发现他的随身携带着湿衣裤,身上穿着女装,还有一块进了水的山城牌手表,情形十分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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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牌手表

于是,东山分局就将此情况按照程序上报给广州市公安局十一处,十一处对此非常重视,立即组织力量对“林树光”进行审查。

一开始审讯时,“林树光”百般狡辩,拒不承认任何罪行,即便是人赃并获的盗窃香港电视台工作车的罪行也矢口否认,那就没啥好客气的,一顿“大记忆恢复术”下去后“林树光”承认是用了假名,供出其真名叫王和永,也承认了自己盗窃电视台工作车的罪行,但对其他罪行依然拒不交代。为此,专案组立即组织力量对王和永的底细进行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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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刑侦老剧中的80年代审讯场面

首先,组织水厂托婴室的保育员对从王和永身上缴获的三件女装和一件女裤,结果保育员认定这些物品就是在1月30日凌晨托婴室被盗的衣物。

其次,王和永的那块进了水的山城牌手表被拿给经验丰富的钟表修理店的老师傅进行鉴别,从进水状况判断这块手表在水中浸了半个小时左右。

其三,王和永的指纹被送往市局九处进行技术鉴定,结果发现王和永左手拇指指纹和留在第三现场的“公爵”轿车左侧驾驶门上的指纹可以作同一认定。

其四,组织水厂的值班门卫和西村消防修理中队的警卫对王和永进行辨认,结果两人一致认为王和永就是案发当晚出现的问路青年。

因此,经过初步调查,专案组进一步认定王和永有重大作案嫌疑,因此市局批准将王和永拘留审查。

王和永被拘留后专案组立即组织力量对其进行突审,但其牙关咬的非常紧,一连几天“大记忆恢复术”下去也没有效果,王和永始终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种表现让专案组更加认定王和永身上一定还有更大的案子没有被揭露出来。于是决定暂停审讯,并组织力量迅速携带现场发现的物品到王和永的家乡,组织王和永的亲属对这些物品进行辨认;另外还组织力量抓紧调查核查群众反映上来的有关盗车的可疑线索。

2月6日,广州市公安局四处核查到一条线索:四处的一个司机的弟弟驾驶的一台2.5吨“南京嘎斯”型卡车(南京跃进NJ130型轻型载重汽车)在1月24日停在博罗县过夜时被盗,后来经过追查在广州珠江大桥上发现了这辆车,并通知这个司机去认领此车,此车被盗是否和王和永有关,值得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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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跃进NJ130型轻型载重汽车

专案组立即派人前往发现这辆车的荔湾交警中队进行了解,根据荔湾交警中队的介绍,这辆车是1月23日行驶到珠江大桥的斜坡处熄火,车子向后滑行溜车,撞坏了跟在这辆车后面的佛山地区外贸局外运公司的一辆日野KB型3.5吨平头自卸卡车的车头,被撞的卡车司机和三个押车人员撸起袖子下车准备和“南京嘎斯”司机理论的时候,却发现那人丢下车拔腿就跑,将“南京嘎斯”卡车和车上的一部凤凰牌26寸自行车一并丢弃。根据被撞的卡车司机和三个押车人员反映,那个弃车逃掉的人员和王和永的相貌非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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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野KB型载重卡车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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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电视剧中的中国进口日野KB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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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牌26寸自行车

于是,专案组立即去电给博罗县公安局了解情况。博罗县公安局复电称:该局在接到“南京嘎斯”卡车被盗后,立即派人前往惠州、海丰等地调查,查出惠州渡口工作人员在1月21日看见一青年司机违章超速驾驶一辆“大罗马”5吨卡车(即罗马尼亚“布切奇”SR113型卡车,这款车在中国恶评如潮,被称为“不争气”车)落船过渡,于是渡口工作人员将他拦下要求其出示驾驶执照。结果此人谎称执照被他落在旅店,在借口去旅店取弃车而逃,车上还放着一部28寸凤凰牌自行车和一只帆布手提袋。

博罗县公安局经追查,发现这辆“大罗马”卡车是1月20日海丰县某运输车队被盗车辆,而车上的28寸凤凰牌自行车经王和永的家属辨认确定是王和永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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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到中国的罗马尼亚“布切奇”SR113型卡车

当王和永的家属辨认了在“公爵”轿车上发现的盗车犯遗弃物品后,王的父亲——澄海县坝头公社大埔大队党支部书记王某某认出里面的旧男式青年衫、电笔、墨水笔、手套、信封等物都是王和永的;大队治保主任证实王和永离开大队时穿的就是那件旧的青年衫,骑的就是一辆28寸凤凰自行车。

治保主任还反映:王和永仗着父亲是大队支部书记,在村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有“高衙内”(水浒传中高俅的儿子)的绰号,曾数次偷窃社员的自行车,还盗窃过公社运输队汽车的蓄电池,屡次被治保主任抓到,都因为其父的求情而只能批评教育了事。1月16日,王和永偷盗了生产队20多斤花生,被治保主任追查,他见势不妙就在1月18日18时左右逃离家乡。根据王某某的回忆,王和永逃离时头戴军便帽、脚穿解放鞋,骑着一辆28寸凤凰自行车,携带66元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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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寸凤凰自行车

调查发现,王和永从老家逃跑后不久,澄海县、汕头市、陆丰县、博罗县等地就接连发生汽车被盗案件,这是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鉴于王和永会开车,所以几乎可以认定这一系列盗车案全都是王和永干下的。

1月18日20时左右一辆停放在澄海县的“南京嘎斯”2.5吨卡车被盗,并肇事撞坏了路旁的一辆大板车,撞伤了拉板车的骡子,撞坏了一户居民的竹篱笆,又撞坏了路边的自行车车棚。车夫和居民抓住开车人理论,此人自称是本县某单位的司机,在拿出15元钱当做赔偿后丢弃卡车,骑着一辆28寸自行车离开,说是回单位叫人来拉车,但就此一去不回。根据事主的回忆,这人操潮汕口音,看上去20多岁的样子。

1月19日2时左右,汕头市运输站的一辆“南京嘎斯”2.5吨卡车被盗,然后这辆车在普宁撞翻了一台拖拉机,上面的两名社员全部受伤,在撞翻拖拉机后,卡车非但不停车,反而加大油门跑了几公里后,车上的人下车,从车厢上取下一辆自行车后弃车逃跑。

1月20日晚,一辆停在陆丰县县城里的“大罗马”5吨卡车被盗,1月21日15时该车在过渡口时违章上船而被拦下盘查,驾驶人借口回旅店取执照,骑上一辆28寸自行车离开后一去不回。

1月23日清晨,一辆停放在博罗县县城的“南京嘎斯”2.5吨卡车被盗,当天下午该车在珠江大桥斜坡处溜车撞上日野KB型卡车后驾车人弃车而逃,车上的凤凰26寸自行车经查实是在惠州所盗。

1月28日,一辆停放在广州华侨大厦门口的上海牌轿车被盗,当晚该车在白云机场停车场被发现。根据守卫机场的解放军的说法,他们发现这辆车的驾驶员到处问路,觉得可疑,要求其出示证件并打电话核实,结果该车驾驶员在解放军打电话的时候弃车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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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牌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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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华侨大厦

经走访这些案件的目击者和受害人,一致反映肇事司机的样貌和王和永高度相像,因此,专案组认定以上盗车案均系王和永一人所为。

为坐实人证,专案组又将1月23日在珠江大桥斜坡处被“南京嘎斯”溜车撞坏车头的日野KB卡车的司机和三名押车工人请来,对拘押中的王和永进行辨认,结果四个人一致认定,当时撞坏他们的车的肇事司机就是王和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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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珠江大桥

面对种种人证和物证,王和永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最终交代了自己一系列盗车并肇事的罪行:

从王和永1月18日离家到1月29日“公爵”轿车被盗案发,他总共盗取卡车四台,小轿车两台,自行车两辆,总共造成四起交通事故,撞死一人、撞伤三人。

王和永交代:他懂得电工知识,又掌握开锁原理,还偷配有好几条车钥匙,偷开汽车时只要看一下什么锁就可以很轻易地打开并把车开走,所以沿途盗车始终十分顺利。他潜入广州后,先后在广州电影院和红城电影院看过电影,又萌生了偷小轿车去北京玩的想法,因为他不知道听了谁的忽悠,说广州离北京很近(忽悠他的人也真够缺德)。

1月28日晚,王和永在华侨大厦门口成功偷得一辆上海牌轿车,想把车开去北京,结果因为不认路,阴差阳错将车开到白云机场,结果被守卫机场的解放军盘查,要求其出示证件并打电话核实。王和永见势不妙在解放军打电话的时候弃车逃跑。1月29日晚,王和永在人民大厦的停车场偷开广州市公安局四处的“公爵”轿车,还是想开去北京玩(执念),一边开车一边问路结果在北京路被追查的四处警车发现,慌忙开快车逃跑,慌不择路撞飞了一辆自行车,一直将车开到广州西村发电厂渡口弃车跳河逃跑,将盗车工具——钥匙和大部分随身行李全都留在了“公爵”车内。

游上岸后,王和永翻墙爬进水泥厂,捡了一条草麻袋披在身上走出厂门口,又进了水厂的托婴室偷了三件女装和一条女裤以及一对袖套穿在身上,然后又在广州市啤酒厂内偷了一条卫生裤、一双胶鞋、一件雨衣和一辆26寸五羊牌自行车。1月30日一早,王和永骑车来到烈士陵园,看到路边听这样一辆香港电视台工作车,于是又想将该车盗开走,没想到被正在清查的东山分局治安科抓获。

至此,这起特大连环盗车案告破,王和永最终因盗窃罪和交通肇事罪被判处死刑(当时盗窃物品价值金额超过10000元就足够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