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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充满哲思的视角给观众耳熟能详的名著写下幽默的注脚,也用瑰丽的想象书写天马行空的故事,有人在其中看到轻松与欢乐,也有人在其中收获治愈与思考。

作者|魏侨、编辑|孤鸽

《喜人奇妙夜》在笑声与掌声中落下帷幕,四士同堂实现了奖项“大满贯”:小队获得“最佳喜剧小队TOP1”、作品《八十一难》获得“微信最热作品”、成员刘旸获得“最佳喜剧编剧”,而他们所在的团队十上无难事也问鼎“冠军喜团”。

回到参加节目的起点,初心并非多么宏大。不服输的刘旸,带着《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第二季(以下简称《二喜》)中无缘决赛的遗憾,拉上原本没想过参赛的队友松天硕,碰上了同样来弥补没能参加《二喜》遗憾的王建华和李治良——四人喜剧小队就这样一拍即合。

多人组合也带来了创作难度的提升,但就像是《喜人奇妙夜》这个节目一样,在“喜剧监狱”的极端压力之下,强者愈强,四士同堂反而碰撞出了更强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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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士同堂“满载而归”

他们以充满哲思的视角给观众耳熟能详的名著写下幽默的注脚,也用瑰丽的想象书写天马行空的故事,有人在其中看到轻松与欢乐,也有人在其中收获治愈与思考。完整的文本、纯熟的演技、精妙的现场调度与充满人性关照的内核让四士同堂收获了太多观众的青睐。

但“封神”般的赞誉背后,其实是日积月累的创作能力与夜以继日的锤炼打磨。当浮光掠影的喧闹倏忽而过,留在观众心里的,只有作品中直抵人心的动人情感。

那些与观众共同经历过的大笑瞬间,是他们与喜剧相遇最重要的意义。

喜剧优等生

今年的2月8日,四士同堂和《八十一难》最初的剧本一起诞生了。刘旸记得那天四个人一起在展演舞台上演了《八十一难》的一番半,“现场效果很好笑。那一个瞬间我就知道大家彼此都选对了,这个组合成了。”

之后的创作过程也像是一条漫长的取经路。最初的版本里,并没有“终一生渡世人和终一世渡一人,为师觉得是一样的”这样充满了温情与哲思的结尾。如何让这个看起来有点暗黑的故事变得合理,让观众可以没有顾虑地笑出来?在听取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建议,修改了十几个版本之后,“一度都要放弃这个作品了”,四个人决定就按自己最开始想演的版本演一次。

那一次,放下所有顾虑、选择相信舞台的四士同堂,终于收获了舞台积极的反馈。

后来在《喜人奇妙夜》的正式节目里,《八十一难》以100分险胜《小品的世界》,成为了初赛段的冠军。李治良回忆起来,那个瞬间甚至比获得冠军小队更让他觉得兴奋,“那时候才能意识到,原来之前我们对自己的喜剧判断都是正确的,那一刻是很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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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八十一难》

四士同堂被许多观众称为“六边形战士”,因为这个组合里有写本量大、质量好的刘旸,编导一体统筹全局的王建华,前期创作精雕细琢、现场调度游刃有余的松天硕,还有冷不丁就提出许多奇思妙想的李治良。创作对于四士同堂来说仿佛顺理成章。

但喜剧从不是稳定流水线作业。“光有方法论一点用没有用,还需要有灵感,还有game点。”刘旸说,“逼得我在《爱赢才会拼》里面用台词说‘这就是咱们的game点’,就是说给所有编剧听的内部笑料。”

灵感的迸发总是玄之又玄,李治良有时候会羡慕隔壁呱呱乐的创作速度,惊叹于酷酷的天放有一种迅速逗笑观众的喜剧魅力,“可能我们创作模式不太一样,也没有好坏。但我们就是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把一个故事结构码好,去反复排练和打磨,才能弄出一个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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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万松书院》

无论是讲述世事轮回的《八十一难》,还是讨论生死宿命的《心动的信号》,相对厚重的主题与扎实的情感铺陈让喜剧迸发出了更深层的能量,但也让喜剧重新陷入了是否要追求深刻内核的导论。

“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想非要有一个‘底’,但故事得有个结尾,塑造人物要有变化和落点,都是从情感基底出发的。”松天硕说,“但网络上也会看到一些争议,所以后来也想把作品收得轻盈一点。”

“千万不要煽情”一度成为了创作上新的紧箍咒,所以《X计划》的结尾采用混乱场面蒙太奇来代替背叛与信任的主题挖掘。“它很新,很黑色幽默,是一个好作品,但我觉得还是缺少了一点真诚的情感。”在刘旸看来,“只有非常有情感浓度的内容才利于传播,才真的能打到观众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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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X计划》

当创作回归真诚,四士同堂创作出了故事点到为止,结局又燃又动人的《越狱的夏天》,也有纯粹围绕演员个人特质去创作和升级的《爱赢才会拼》。“有得聊我们会说,没得聊也别硬说。从审美上稍微克制一点,留一点空间,会有比你更有文化、更有深层思考的观众给出自己的解答。”松天硕总结道。

于是当毕业大戏《十上有难事?!》里的船靠岸了,全体成员向观众鞠躬告别,成为了这场荒诞闹剧最动人的场景。“那个瞬间是最真实的情感,我觉得大家可以拒绝煽情,但别拒绝感情。”刘旸说。

就像是最初把《八十一难》的故事交给舞台一样,相信舞台上最真实的感受,似乎成为了“喜剧优等生”最重要的方法论。

一起吃苦的幸福

在众所周知的米未公司“喜剧监狱”里,在紧张的赛制、极限的创作下,枯竭对于参加比赛喜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好在不只是榨你一个人,我这块海绵已经干了,你这块也干了,但我们合在一起看还能不能再榨点啥,好在最后我们榨出了很多。”在刘旸的回忆里,创排的过程是“一起吃苦的幸福”。

四士同堂的创作总是从聊天开始,“聊着聊着就开始聊向故事和包袱了,可能我说一个game点或者一个场景,大家觉得有意思就继续聊。聊完如果大家觉得点子不错,旸哥就会回去落实一个初稿,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再提意见,修改,加包袱和故事。”李治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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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士同堂小队

同样是导演,王建华更多地在前期创作时把控作品的整体方向,负责文本和喜剧的把握,松天硕则是在进场之后,对接技术,调整调度,完成从文本到视觉的转化与呈现。他对于舞台的要求细致到台上每一个道具,比如《八十一难》里树的形态、《越狱的夏天》里牢门的高度等等,都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和严谨的计算。

“没有能力,全是经验。”作为跟随节目一路走来的“老人”,松天硕笑着说。

在创作过程里,王建华和松天硕两个导演吵过最多的架,“大家已经开始互相‘谩骂’了。”王建华将“互相谩骂”作为搭档之间建立信任的标志。在创作范围内,即使吵得不可开交,也可以在舞台上去用表演来解答——喜剧和笑声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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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华和松天硕在创作中

在刘旸眼里,四士同堂像一场4×100米接力赛跑,“我只需要跑好第一棒,可以放心把棒交出去。真正信任队友的时候,就是交出接力棒的那个瞬间,你不会再去看跑道,开始踏踏实实地考虑自己最终要去呈现的部分。”

事实上,作为唯一一个四人小队,四士同堂几乎没有在角色分配上产生过冲突。“在读一遍稿子之后,每个人适合什么角色,很自然就能分出来了。”李治良说。

在长期不断的表演与磨合中,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发现了自己的“赛道”。“我们有‘跟头松’、‘傻子李’、‘撒娇王’。”负责剧本初稿的刘旸精准地概括了团队每个人的“喜剧武器”,“我自己有三板斧,哨音、肌肉和吐槽。”

“喜剧赛道学”的背后代表着,在这个为了创造快乐而构建的乌托邦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光彩。“我觉得这个团队里每个人都是灵魂,少谁都不行。所以最后在那个舞台上,每个人呈现的那个角色都是他最重要的一个角色,不是他演都不行。”刘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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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士同堂小队

从“四士同堂”小队到“十上无难事”喜团,久违的集体生活也带给了每个人发自内心的集体荣誉感。“现在社会中大家很少有集体生活的感觉,而在节目里,这是最棒的集体生活。”过去自认“不合群”的刘旸,在几个月的并肩作战之后,十上无难事的成员们已经成为了他的喜剧战友。

“团战这个事给了你这个机会,真的把你们拴在一起,荣辱与共,为了共同的目标去创作。”松天硕如此动情地说。

喜剧让人相遇

“我再也不用坐在屏幕前羡慕屏幕后的演员了。”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幕前的王建华说。《喜人奇妙夜》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舞台,让好的创作者被观众看见,也让其中的每一个演员都迅速成长。

李治良已经在开心麻花的舞台上演过许多舞台剧,初次接触Sketch相对夸张、直给的表达,他在舞台上不断打破自己的边界,打开了表演上新的空间。“你在哪个舞台上,台下坐的是什么样的受众,你就得适当地调整你的表演状态。”他说。

已经经历过《二喜》锤炼的刘旸,在这两年间又参演了不少话剧、影视剧,体悟到不同形式表演的区别。“在舞台上表演越夸张,越能把能量覆盖到全场,但拍戏时你反而得控制到非常小,那个巧劲和精准的控制我觉得差太远了。”他说,“但也是拍戏的时候掌握了一些经验,再来《喜人奇妙夜》的时候,就大概知道镜头前表演的分寸控制在什么程度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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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士同堂表演《心动的信号》

在初舞台表演《八十一难》时,刘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表演上的进步。过去看着专业演员们“准确”的表演而感到崩溃的他,已经学会了在一句话、一个动作的细节中去反复打磨自己的表演。

作为竞演综艺节目的《喜人奇妙夜》对演员提出了更为复杂的要求,录制现场观众的投票决定了选手的成绩和去留,但节目也将在线上面对更加广泛的观众。

“所以表演既得松弛,还得够劲。如果你的表演太细致,现场舞台效果可能会打折扣,如果你演得很夸张很戏剧化,现场有时候效果很好,但从屏幕上又会觉得有点过。”做过表演指导,也做过演员的松天硕有更深的体会,“如果表演能力能在《喜人奇妙夜》的舞台上被认可,那这个演员无论演话剧还是演影视剧都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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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士同堂表演《越狱的夏天》

在《喜人奇妙夜》颁奖典礼上,带着两年前的遗憾,把“想赢”标签贴在自己的身上,最终拿了四个重量级奖杯的刘旸,看着自己期待已久的彩带雨,感到了一阵巨大的伤感。“就像做了八个月的梦,现在梦醒了,大家会各奔东西,和这些人在一起的生活不会再有了。”

更多的创作和表演机会向他们涌来。徐峥向刘旸抛出了拍电影的邀请,而王建华和松天硕,已经在周星驰出品的微短剧《大话大话西游》剧组里开启了新的篇章。

李治良回到话剧舞台,惊喜地发现有观众为他而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很多人认识我,且他们都是为我来的,就非常开心,在台上的那种幸福感是很满的。”

喜剧节目结束了,但喜剧不会结束,四士同堂的故事也还没有结束。“喜剧的意义就是,无论创作的过程有多少痛苦,大家在讨论梗、表演的时候都是快乐的,彼此有的时候鼓掌大笑,而那些画面会支撑你们不断地相见。”刘旸说。

那些笑声,是喜人们之间的连接,也是喜人与观众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