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梁投稿,伊河生活整理】
1972年征兵时我通过了体检,可我却没能当成兵,后来,我想让儿子当兵,他则死活不愿去,没想到有了当兵的女婿后,我才圆了“当兵”梦。
我是1954年出生的,家在豫西丘岭山区,尽管我家弟兄姐妹6个,人口多,但爷
爷奶奶和父母他们一直在生产队劳动,每年分到的工分,折换成粮食和少量的钱,勉强养活了我们几个。
等我们长到十来岁的时候,我们一群孩子,早已学会了从土里刨食。夏天的西瓜,秋天树上的苹果、梨、桃这一类的水果,冬天往火堆里扔几块土豆或红薯,都能填饱肚子。
那时,我们也看到有豫东逃荒来的人,善良的村里人,也总会给逃荒者一碗玉米、一块馍或者一碗稀饭,每当这时,我都会庆幸自己有饭吃,没有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我是在村里的小学读的小学,后来上初中时,我和村里的同学到了公社初中,也许是遗传因素,我们弟兄姐妹6个,个子都是那种瘦高型的,等我初中毕业时(15岁),我已经长到一米七五多了,这个身高,在同年龄孩子们中不算低。
后来,我在县一高上的高中,期间,我经常到二哥上班的庄子公社革委会办公室去玩,时间长了,和公社的领导、办公室的叔叔、阿姨和哥哥姐姐们都熟悉了。
1970年的一天,我到公社办公室去找二哥,发现他们都在忙着接待国家下来的文物专家团队。
原来,公社西北不远处的仰韶村,就是名闻世界的“仰韶文化”发祥地,近来一段时间,以中国地质调查所顾问、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等为代表的考古学家,多次聚集到仰韶村进行考古挖掘。
当时,国家和省、地区和县里专家来人较多,公社原本就十分紧张的人手更不够用,二哥他们既要处理公社日常事情,还要协调文物专家团队与当地群众的关系,配合考古工作,十分忙碌。
这一天,我到办公室找二哥,二哥不在,我坐在办公室一角等候,这时,公社革委会李主任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他急着处理一件事情,但没想到办公室只有一位怀孕待产的女同志在值班,李主任急得不行。
李主任一看办公室没人可用,急忙转身就要出去,嘴里还嘟囔着,事都赶到一块了,人咋恁紧张……我认识李主任,他是二哥的领导,我到公社来玩的次数多了,领导们也都认识我,以前我见到领导都主动打招呼,这一天李主任太忙,他没顾得和我说话。
这时,我礼貌地站了起来,李主任看了我一眼,突然问我:你现在有事没,帮我一个忙?我点了点头,于是,就跟着李主任到了外面。
原来,李主任刚从县上开会回来,有件急事需要召集附近几个生产大队的支书,晚上过来开个会,但没想到办公室没人可派,李主任说,他已从派出所派了一个人下去通知了两个大队,但还有两个大队的支书没人去通知,我明白了李主任的意思,马上回答说:我去通知吧。
李主任一看我愿意,随即就把他的自行车借给了我,并将通知内容给我说了一
我听后又向李主任复述了一遍,李主任看我口述无误,当即说好,快去快回……
两个小时后,我气喘吁吁地赶回了公社大院,这时,二哥也回来了,看到我的样子就问我咋了,我就把李主任安排的事和二哥说了,二哥说,嗯,好!
看到我回来,李主任也松了一口气,表扬了我办事利索……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二哥调到县委办公室工作,我去公社的机会也少了。
1972年,部队来我们县征兵,我和我们村的二蛋、三毛等4个小伙伴,带着生产队开的证明信,到公社武装部报名。武装部在公社大院的后面,我们报完名,离开公社大院往外走时,正好在大门口碰上出来送人的李主任。
没想到李主任一下子就认出了我,他问我来公社干啥事,我就向他说了征兵报名的事,他听后露出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紧接着,我们按照规定时间,参加了在公社医院组织的体检,我和二蛋身体合格,武装部办公室的人说,让我们回去等通知。
然而到了第三天,公社革委会李主任竟和武装部长、大队支书一起到了我们家。
我们家是村里一般人家,平时根本见不到公社领导,大队领导也几乎没有来的,如今,公社革委会李主任竟然亲自到了我们家,爷爷奶奶和父母亲都很震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搬椅子招呼领导们坐下,忙着倒水。
父亲吃惊而又小心翼翼地问支书,咱公社领导来我们家,是有……啥事吗?
这时,李主任笑呵呵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父亲说,前天我在公社院里,看到咱家国梁到武装部报名了,说是准备参军。
父亲点了点头,三儿从小就想当兵,今年征兵报名开始后,他就一直说当兵的事,听说体检也通过了……
这时,公社武装部王部长点了点头说,刘国梁的体检合格,说明咱家娃身体好,况且,国梁是高中生,部队也很欢迎这样的青年入伍……
李主任看了武装部长一眼,对我父亲说,我们今天上门,是来和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先不让咱家国梁去当兵,而去公社办公室上班?
父母一听公社李主任这样说,顿时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一齐转头看着我,我一听顿时也愣住了。
当兵是我一直的心愿,更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小时候只要有邻居大哥当兵回来探亲,我和小伙伴们在他家坐了两天,缠着他讲部队的故事,尤其是大哥的军装,令我们爱不释手,摸了又摸,那时候,我就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去当兵。
但是,今天公社李主任亲自来我家,说想让我去办公室上班,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看我面露难色,李主任对我、对我的父母说,最近,公社办公室又有3名干部调到县上去工作了,其中就有国梁的二哥,公社办公室正在务色合适的接替人。
国梁高中毕业,身体又好,前些年我们都认识,我感觉国梁这孩子脑子灵活,反应也很快,前年我让国梁跑了一下腿,感觉这孩子是个当干部的好料……当然,许多青年都想当兵,当兵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来家里做做咱们的工作,看能否让国梁到公社去上班,凭国
梁的条件,以后转干也是有可能的,况且,他到公社上班,离家也近,能照顾上家里……
父亲说,这事比较重大,我们和孩子商量一下吧。
于是,我和父亲到了屋外。父亲想了想说,我的意见是到公社上班,人都熟悉,也好办事。父亲问我啥意见,我心里是想去当兵,但一想到李主任亲自登门做工作,父母也想让我到公社上班,觉得还是听父母的好,于是,我说:那我就到公社上班吧!
回到屋里后,我郑重地给李主任说,我到公社上班,不去部队了……李主任听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武装部长,说,小李就不再参加征兵的后续手续了……他马上到公社办公室去上班,他上班的手续我来办。
听到李主任这样说,武装部长和大队支书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父亲也十分高兴,我却心有不甘地笑了笑。
一个星期后,接到通知后,我到公社李主任办公室报了到,从此,我就在公社办公室当起了助理工作。
上班的第三年,表现突出的我在公社新的领导支持下,顺利通过了县里组织的转干考试,成了23级干部。
1977年,我在公社上班的第5年,调入县教委机关工作。
1978年,我和县广播电视局的一名女职工结了婚,后来我们相继有了一个儿子和女儿。
1993年,我担任县教委的副主任,1996年任教委主任。
由于没当成兵,心里一直有个遗憾,我家有录像机后,部队题材的录像带,后来的VCD,一直是我收藏最多的东西,3个抽屉都装满了,没事的时候,经常看反映二战的电影和电视剧,国产的优秀电影、电视剧,有的我看了好几遍。
儿子渐渐长大。他高中毕业后,我极力做他的工作,想让他去当兵,哪知道这小子,不知从哪听说当兵的训练苦,部队经常搞演习,部队管理严,不自由……无论我怎么做工作,他就是不想去当兵。
后来,我还做儿子同学的工作,希望他们侧面帮我再做一下儿子工作,但是,我的希望都落空了。
一天,儿子在家给我妻子说,我爸这一辈子没当上兵,心里不知有多遗憾,现在
变着法地让我去当兵,可我真的不想去……妻子心痛儿子,私下给我说,咱儿子不想去当兵,就算了,你总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儿子身上吧……
看着儿子这样不懂事,我无计可施,儿大不由爹,他不愿意,我总不能把他捆到部队吧,于是,我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渐渐就对当兵、对部队彻底丧失了信心,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啊,再也和部队无缘了。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我的女儿,却在后来替我圆了“当兵”的梦想。
女儿高中毕业,考上了省里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到洛阳一个区委机关工作,后来,在同事的介绍下,她和部队一个干部相识、相恋,
2002年,他们在洛阳结了婚,女儿一家就住在部队的家属院。
女儿打小就知道我有一个当兵的梦想,虽然我后来在县里当了教委的一把手,但有时遇到打靶、慰问部队,能激动好几天。
其实,儿子和女儿不知道的是,我虽然没当上兵,但对军人却始终深怀敬意,我们局里军人的家属,我尽可能地给予照顾,我们委局机关,有部队上退伍的战士、转业的干部8人,我总感觉部队出来的人,纪律观念强,总体素质好,说话、办事有板有眼,教育局里现在有两名军队转业干部进入了中层干部的行列。
后来,女婿也知道了我的军人情结,就从部队上给我弄来军裤、皮鞋,包括冬天的军用棉大衣,夏天给我弄来两套军用汗衫式样的短衣短裤……
而我,也喜欢在休闲时穿着这些军装,我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也挺有意思:想当兵,却没当上兵,想让儿子当兵,没想到这小子死活不去,就在我彻底失望时,女儿女婿却帮我圆“当兵”的梦想。
有时候出去玩,遇到同事和老熟人,他们说,老刘啊,你没当过兵,为啥整天军
装不离身,你也不是穿不起名牌衣服的人,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们,依旧穿着笔直的军装,行走在大街小巷。
因为我觉得,咱中国的军服,最美、最帅!
我相信,只要心中有梦想,努力去追,总会有美好在前方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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