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况不太好,又是吐血又是拉黑便,我不打算做手术啦,都七十多岁的人了。”1986 年国庆节上午,韩先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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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探望的陈云讲。这时候的韩先楚跟肝癌抗争已经有整整两年了。
就在这一天,韩先楚好像明白自己快到生命终点了,专门让人把一直给他理发的王春莲师傅请来,给他最后理一次发。理完发躺在病床上,韩先楚跟家里人讲:
“我死了坚决不进八宝山,那儿有我不想见的人。我要回红安,跟敬爱的军长吴焕先,还有无数的烈士葬在一块儿。”
10 月 2 日凌晨,韩先楚的病一下子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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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起来,医生全力抢救了 8 个小时,这才让韩先楚的状况暂时稳住。当天夜里,韩先楚醒了之后开始大量出血,不停咳血、便血,把韩先楚烦得不行。
医生要给韩先楚插胃管,韩先楚摇头不干,直说自己准备好死了。医生费了好大劲劝说,韩先楚这才同意插胃管,凑合着睡下。瞧着病床上仍未脱离危险的韩先楚,专家和医务人员都掉泪了:
“多棒的司令员哟!但科学也没法把他救过来啦……”
就这么着,血一直不停地往外流,止血、输血、增压,一整晚都这样反反复复。
10 月 3 日早上,韩先楚醒了以后,把儿子爱平喊到跟前,掏出一把抽屉钥匙递给了他。抽屉里头还有几百块钱,这就是韩先楚的所有财产。这时候的韩先楚已经虚弱得没法说话了,只能用动作让儿子明白。
看到爱平身后的卫平时,韩先楚好像又想到些啥,费劲地抬了抬头,指了指他那叠得特整齐的军装。孩子们马上懂了父亲的意思,小心地给韩先楚换上军装,把将军帽正正地戴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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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楚对着镜子瞅着自己那身规整无比的戎装,嘴角泛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7 点 40 分,韩先楚与世长辞。依照韩先楚的愿望,他的骨灰被送回了老家红安,能跟家乡还有战友一直相伴。
红安对于韩先楚来说,那感情可深着呢。他在世的时候,多次回到家乡,就想着为改变家乡的落后状况,出点儿力。
60 年代初,正赶上自然灾害那阵儿,韩先楚回到家乡一瞧,老百姓喝的是清水煮的菜汤,吃的是葛根粉做的粑,大人孩子都饿得瘦骨嶙峋的,韩先楚心里难受得掉了泪。
那一回,韩先楚在老家待了十多天,跟老百姓一块吃一块住。回到部队以后,韩先楚把全家节省下来的 200 多公斤粮票,一股脑儿都寄给了家乡日子最难的乡亲。
为了能让家乡不再贫困,每次他回故乡,或者家乡的同志来找他,他都会嘱咐他们得更努力干活,好让老百姓能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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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坦日子。
那时候红安的农民做饭用的灶都没烟囱,好多人眼睛都被熏伤了。韩先楚回到家乡看到这个状况,就一家一家地去走访了解,动员大伙改造。努力了几年,全县大多数农户都用上了省柴灶,有的还使上了沼气,做饭烟熏火燎的日子差不多结束了。
好多次回老家的时候,韩先楚瞅着光秃秃的山岭,心里可发愁啦。他一边请教专家,问问红安能种啥样品种的树;一边和当地领导去实地考察,还亲自到山上去转转瞧瞧。
因为韩先楚的关心,红安大量引入适合生长的树木,很快就不再有光秃秃的荒山了。
1981 年秋天,军区司令员卸任后的韩先楚,前往革命老区展开调研。在从红安县城回吴家嘴村(他的家乡)途中,韩先楚非要坐在车的最前头,兴冲冲地给随行人员讲起自己过去的事。
吴家嘴是个特别小的村子,车刚到村口,村民们立马就围过来了。韩先楚急忙下车跟乡亲们问好,在乡亲们的包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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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朝着村子里头走。
“祖宝!祖宝!”猛地,人群里传出急切的呼喊,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边哭边从人群里朝着韩先楚挤过来。“祖宝”是韩先楚的乳名,好些年都没人这么叫过韩先楚啦。所以,韩先楚听到这称呼先是呆住了,等看到老太太,赶紧上前扶住她,只叫了一声“秀姐”,就啥也说不出来了,光剩下眼泪不停地流。
韩先楚来自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他有个姐姐,比他大 5 岁。因为家里穷得啥都没有,韩先楚出生后,姐姐就被送去别人家做童养媳了。韩先楚出生时又黄又瘦,父母怕养不活他,就给他起名叫“祖宝”,这是按照辈分起的名。
1915 年,韩先楚的母亲生第三个孩子时难产走了,那时韩先楚还不到三岁呢。韩先楚的父亲一人又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更苦啦。懂事的姐姐在得到夫家同意后,把韩先楚接到了自己那儿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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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楚姐姐的婆家日子过得也挺紧巴,可姐姐就算自己忍饥挨冻,也要千方百计地让韩先楚吃得饱、穿得暖。后来韩先楚当上了开国将军,一直记着小时候姐姐的养育之情,把姐姐接到身边,像照顾母亲那样照料她。
姐姐因病走了以后,韩先楚表示自己离世后,要把骨灰埋在姐姐墓的旁边,一直跟姐姐相伴。
除了姐姐,韩先楚小时候被照顾最多的要数同村的秀姐。特别是父亲离世后,韩先楚常去秀姐家小住。谁能想到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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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秀姐都变成年迈的老人了,韩先楚拽着秀姐,一边朝村里走,一边问这问那关心着。
“祖宝,不认得人啦?”韩先楚正跟秀姐说着话呢,一个老汉扯着大嗓门走过来了。韩先楚仔细一瞧,这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陈尊友,上去就给了一拳。没一会儿,韩先楚小时候的玩伴全都跑来了,把韩先楚围在中间问这问那,特别热闹。
回到自己过去的住所,韩先楚叫大家坐下,让警卫员给大伙分香烟和糖果。随后韩先楚就打听起乡亲们的生活状况,连厨房用的柴米油盐这类小事都问了个遍。
听说有的人家 4 口人就一床被子,好多乡亲连温饱都达不到,韩先楚又掉泪了,不停地说对不起乡亲们,接着就让秘书去把乡亲们具体的困难了解登记好,等回武汉了再琢磨琢磨办法。
跟乡亲们座谈完,韩先楚接着挨家挨户去,亲自到乡亲家里瞧瞧,弄清楚乡亲们具体的难处。待了三个多小时,韩先楚准备离开家乡,秀姐拽着韩先楚哭得不行,一直嘱咐他有时间就回来,陈尊友也拉着韩先楚的手,讲现在政策不错,下次回来大家就能富了,叫韩先楚别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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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在回去的路上,韩先楚一声不吭。这天晚上,韩先楚叫秘书告知兰州军区,给家乡百姓拨 5 万件旧军大衣,让乡亲们能过冬。当秘书问这钱从哪儿出时,韩先楚猛地把拐杖一扔,大声讲道:
“没地方出,就扣我工资,我要是死了,接着扣我儿子、孙子的!”
回到北京以后,韩先楚不停地为家乡的乡亲忙活,处理农业用具、老红军烈士遗属之类的好多问题,并且把自己这次调研的状况写成报告,在政治局会议上讲了讲,获得了中央领导的完全认可。
另外,韩先楚自己掏钱请家乡的乡亲们来北京玩,带他们逛北京的名胜古迹,还在天安门前一起合影。但遗憾的是,因为工作太忙,又生了重病,韩先楚之后再也没回过红安。
1986 年,在韩先楚病逝前的半年,他想到了家乡的植树造林这事儿,就吩咐秘书和夫人给家乡买些树苗回去,还说自己去世后要葬在红安,永远跟家乡的父老乡亲待在一块儿。
如今红安早就不再贫穷,韩先楚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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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安人民的青松绿树,在红安这片土地上已然长得挺拔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