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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日,两支广州同城足球队结束了第二回合比赛,恒大淘宝队最终淘汰富力,许家印的球队成功晋级足协杯四强。

相比之下,这一天关于恒大的另一则新闻更有想象空间。8月1日当天,恒大总部正式从广州搬到深圳,一起换了新家的还有恒大地产和恒大金融。

广深两地相距不过100公里,一个是广东省会,一个是全国特区,同为一线城市的两家之争一直都是坊间热议的话题。

贵为中国首富的许家印所图甚大,去深圳自然有更一步的考虑,广州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恒大这一走,广州的世界500强只剩下南方电网和广汽集团。

而深圳的世界500强却多了1个,距离在2020年打造8-10家世界500强的目标,仅差一步。

就在好事者为“广深差距进一步拉大”而争论不休时,谁都没有想到,广州竟然 “冒出”了个新的世界500强,不仅迅速填补了恒大留下的空位,更揽下“广州第一民企”的名头。

而这家“一夜成名”的公司,就是张劲的雪松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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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以前,雪松一直鲜为人知,不过官方资料却显示,张劲和许老板一样,同样靠房地产起家。

1996年,38岁的许家印给自己的新公司取名恒大,靠着第一个项目金碧花园一炮而红,许老板从此在广州地产圈站住了脚。

第二年,26岁的张劲也把自己全部身家投入了房地产。不过张老板拿到的是白云的一个烂尾别墅项目,被他重新打造成一个名为“江南世家”的高端小区。

两个人不约而同干起了一样的买卖,同样也都赶上了中国房地产起飞的风口。不过在许老板忙着全国复制的时候,张老板的君华地产却还只在珠三角转悠。

2008年的金融危机成了两个人的第二道分水岭。

当时资金缺口高达120亿的恒大差一点就步了顺驰的后尘,多亏许老板陪着香港大佬们锄了三个月的大D,才捧来了救命的50亿美金。

没有倒下的许家印,很快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2009年恒大成功在香港上市,市值超过70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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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张劲却看空了房地产,并逐步把业务重心转向了大宗商品供应链。

原来在君华地产创办之初,张劲就涉足铝、锌贸易,并在2002年就成立了供通云供应链公司,从金属期货和国际贸易进入大宗商品供应链领域。

因为直接对接B端企业客户,普通客户对聚焦生产资料的供通云自然无感。在一众国有地方龙头企业的竞争下,供通云靠着低费率和零违约总算是活了下来。

直到2014年,张老板终于抓住了翻身的机会。

2014年全球大宗商品进入下行周期,中游的大宗商品贸易商集体退出市场,云南铜业最大的华南分销商退出之后,云铜在华南分销业务就被张老板吃掉了。

紧接着供通云又拿下紫金铜业在华北市场的分销权,成为其最大分销商。有了云铜和紫金作为标杆,大批上游矿企业纷纷找到张老板寻求合作。

这才有了2015年供通云的业绩大爆发。当年年底,张劲把自己的君华集团重组为雪松控股,实现了593亿元的营收。

学金融出身的张劲更给全体员工发了一封公开信,标题极富诗意——“当百花凋谢的日子,我将归来开放”。

2016年广州恒大超越深圳万科,以3733亿元的销售额成为地产NO.1 ,被称为宇宙级房企。

尽管彼时的雪松的还只有恒大的六分之一,但张老板却抛出了“三个万亿”目标——即未来五年,雪松控股要实现万亿销售额、万亿资产和万亿市值。

五年时间,从600亿跨越到万亿难如登天,张老板的法宝就是扩张收购,而他做大的底气就是金融业务容易做大。

短短2年,雪松先后拿下私募基金和证券牌照,并斥资90亿收购了两家上市公司——齐翔腾达和希努尔。

这才有了2018年雪松的横空出世——雪松以327亿美元的营收,首次跻身《财富》世界500强,填补恒大集团出走后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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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深圳的许家印,除了为恒大回A股忙前忙后外,更宣布进军新能源汽车,誓要把恒驰汽车的旗帜插遍全国。

可惜深圳最后并没有成为许老板的福地,说到发家,深圳才是张劲赚到第一桶金的好地方。许老板要是有他当年的运气,恒大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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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一种名叫股票的玩意开始在深圳的街头巷尾流传开来。

当时的特区深圳,正在经济领域摸着石头过河,国有股份改革和证券市场被主政者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

虽然有改革阻力和观望情绪,但股票这种新事物仍然如同冰川下的暗流,悄然改变了流经的土地,其中动静闹得最大的要属深圳发展银行的股票发行。

1987年5月,筹建中的深圳发展银行拟募集1000万元,首次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每股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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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股票当时被称为“内部股”,因为没有几个人能看懂,自然就很少有人问津,深圳市政府于是让党员和干部带头买股,甚至到了摊派任务包买到人的地步。

为了推销,深发展的工作人员还开着面包车到沙头角、蛇口等偏远乡镇,吆喝着农民买股票。

不过这时也有一小撮人却在主动买“内部股”,其中就有正在深圳上大学的张劲。

作为深圳大学1989级经济系学生,张劲自然比外界早接触证券知识,更重要的是张劲老师给学生安排的社会实践就是“买股票”。

既然这是学业要求,年轻的张同学于是张口跟家里借钱,买了许多“内部股”,其中就有深发展。

江湖传说,张同学总共问家里借了60万,全部砸到了股票上。

只是当时谁也并不知道炒股如何赚钱, “内部股”只能在深圳证劵公司的柜台交易,买卖数额十分有限。

直到1990年12月1日深交所试营业,深发展股票可以上市流通交易,翻天覆地的变化来了。半年内深市成交量从3600万飙升到4.44亿, 张劲亲身经历深证指数从400点涨到2800点的过程。

深发展股票价格直接翻了10倍,那些“内部股”给张劲带来了巨大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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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铺天盖地的股市狂潮就此席卷全国,聪明的国人意识到,买股票就等于天上掉钱。

然而1992年的“8·10”事件却引发了深圳股市的一场大风波,接下来的3个月内深证跌掉了四成,之后更是93年的股灾带来长达半年的熊市。

张劲意识到,炒股并不保险,他需要给自己的股票资金找到一个新的出口,真正让他开眼界的是与深圳一湾带水的东方明珠香港。

在香港理工大学攻读管理学研究生的张劲,亲身目睹了90年代香港财富的创造和转移过程。在1997年香港回归前夕,港股市值最大的10家企业中,房地产企业占了七家。

同年,香港财团又以深圳为跳板大规模进军内地,深圳福田40万平方米的住宅用地被香港大财团“瓜分一空”。

导师告诉张劲,内地房地产市场要开放了,可能会重复香港地产发展的路径,所以房地产才是内地的朝阳行业。

硕士毕业的张劲听进了老师的话,不过他没有回深圳,而是回老家创业,从君华到雪松,张老板一直没有离开过广州。

广州同样也是许家印的福地,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广州南沙区投资1600亿元建设新能源汽车三大基地。

2019年,无论对于恒大许家印和雪松张劲来说,同样都是高歌猛进大展宏图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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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的四月,美国《财富》杂志还把两人同时列入了中国最具影响力的50位商界领袖榜单,许家印位列第6,张劲位列第26。

这一年的恒大营收4700亿,雪松营收2600亿,也算是匹配两个人的榜单排名。

万万没有想到,这两家公司最后的暴雷方式也出奇一致。

恒大暴雷始于2021年9月恒大财富理财逾期,而雪松暴雷同样从2021年9月理财产品到期未兑付延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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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的这批理财产品原本延期至2022年1月底兑付,结果到了2022年1月30日,雪松又发布了一封张劲执笔的《致歉信》,称这批产品再次延期兑付。

投资者这下慌了,讨钱心切的投资者聚集在雪松广州总部,围堵着张劲给出解决方案。但此时的张老板,已经全然没有2019年收购中江信托时出席投资者见面会的那般洒脱了。

2019年,雪松以60亿的对价收购中江国际信托71.3%股权,成为中江信托实际控制人,同年6月中江信托正式更名为雪松信托。

张老板终于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信托牌照,给自己实现万亿的目标又增加了一块重磅砝码,只不过是代价有点大。

由于早年的激进扩张,中江信托早就埋下了诸多隐患。到了2018年底,公司经营已经出现巨大困难,迫不得已才卖给了雪松。

雪松接盘时,中江信托逾期项目产品共计35个,总规模约79亿,累计涉及投资人2100多个。

2019年4月22日,来自全国各地的200多位投资者们聚在了南昌的中江信托楼下,张劲从广州赶来并亲自接待了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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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板公开承诺对2000多个投资者负责到底,并且声称“我个人将作为解决中江信托历史问题的第一负责人”。

旧债要清,新业务也不耽误做,张老板的算盘声打响亮。

在拿下中江信托的同年,雪松还花了2.3亿元拿下大连金融资产交易所有限公司(下称“大金所”)70%股权。

长期以来,雪松主打“供应链金融”概念,深谙大宗供应链业务的雪松把应收账款作为金融创新产品,放在市场流通,美其名曰提高资金的周转速度,盘活供应链资金。

然而最后流到市场的是各种各样看不清底细的理财产品。

比如雪松信托自2019年8月至2020年7月末,共计发行67支信托计划,宣称底层资产是对知名国企的220余亿元应收账款,可当记者实地走访多地后发现,债务人几乎清一色否认该债务存在。

可普通的投资者却不会穿越层层包装,甚至他们根本也不清楚,所谓的大宗供应链,其实是个利润率极低的业务,行业毛利润率普遍低于2%。

雪松2019年营收高达2,676亿元,净利也才23.58亿元,净利润率只有0.88%。

常识就在这里,这么低的利润率怎么可能还会有吸引人的理财收益?

所以在2020年底,网上已经爆料雪松某些信托项目出现兑付困难。然而进入2021年后,雪松官网仍以平均1.4个产品的量发布了160多款理财产品。

雪松没有及时兑付的产品就是由雪松控股担保、并由雪松信托等公司推荐的金交所产品。

投资者冲的就是世界500强的名头。

可万万没想到,世界500强就是皇帝的新衣,说没用就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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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张劲仍像以往那般继续“忽悠”,称公司手中的地加上应收账款以及持有的其他公司的股份,可以覆盖逾期的200亿左右的总额。

但故事说多了,想要继续依靠“忽悠”摆平此次事件已很难。

张劲的两家上市公司也是“朝不保夕”,2022年11月,齐翔腾达易主,公司实控人由张劲变更为山东省国资委,另一家上市公司雪松发展也已经在退市边缘徘徊。

当承受着巨大压力的理财销售经理们来到公司总部要求张劲给出还债保证时,张劲却拒绝同意个人为雪松逾期的理财产品承担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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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喊出万亿销售额的张老板,面对投资者就是两个字——摆烂,至于到底有没有钱归还,谁也不知道。

直到2023年5月,广州市黄埔区公关机关发布案情通告,雪松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属的广东圆方投资有限公司等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实控人张劲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采取刑事措施立案查处。

目前已知的消息是自2020年1月起,在雪松控股的兜底担保之下,打着“供应链金融”的幌子,以所谓的“应收账款”为底层资产,假借各类金交所、产交所、伪金交所通道,超过350只违规“理财产品”面向自然人发售,总规模超200亿元。

除了投资者之外,追着张老板还钱的还有另一波人,他们正是雪松的员工。

2021年3月,雪松推出的何棠下旧改项目融资区商品房跟投方案。根据协议,雪松给自己员工的价格,一套建筑面积约80平米的房子,总价不到150万元,约合每平1.9万元。

而此时目前周边的房价均超过3.8万/平米,雪松相当于是给员工打了5折。

尽管条件是苛刻的一次性付款,这份跟投方案吸引了超过600名雪松员工参与,但楼还没盖好,雪松就暴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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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底,何棠下旧改项目被雪松控股转手给了科学城集团。在此之后,这群跟投员工人成了被抛弃的人。

在科学城眼里,“我只接了旧改项目公司,员工和雪松签的协议,你们找错人了。”

在雪松眼里,“你买的是何棠下村的房子,现在项目都不在我手上了,找我干嘛?”

5 结语

在搬至深圳之后不久,恒大就以86.89亿的总价拿下了深圳湾地块,用建设于恒大超级总部。

2019年9月份许家印视察深圳湾超级总部恒大中心建设时,恒大超级总部已经处于基坑建设当中,并预计于2024年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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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恒大最终没有还是没能搬进阔气的新总部,而是在2021年底搬回了广州。

回到发家福地的许老板终究还是回天乏力,紧跟张老板一起,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之中。

“广州的民营世界500强”,“广州民企一哥”的桂冠,不知道又会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