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释疑第66期/奉天玉)
提起苏轼苏东坡,大多数人都不陌生,身为唐宋八大家之一,他的才华不容置疑,一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则表明了他的气节。然而,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中,苏轼都不是古板正经的正人君子形象——他经常挥毫泼墨,与家人斗诗,与朋友相和,为偶像李白与人pk,等等。在这些轶事中,他曾洋洋得意,也曾吃过闷亏,这些故事大都能搏一笑。
可是,估计他自己也不曾料到,有一次他随口作的一首打油诗,不仅诞生了一个专门用来调侃甚至批判女性,并流传至今的成语,还导致一个女子被嘲讽了千年,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宋朝年间,有一个叫陈慥的人,他虽然是官宦之后,且狂傲不羁,却并不喜欢摆官二代的架子,出门不坐马车,也不戴官帽,后来更是干脆跑到了龙丘山隐居。但是,他并非完全不懂享受,隐居也不是去体验清贫的生活,反而在家中养了很多美貌的歌妓,并经常大宴宾客,并显摆府中的歌女舞娘。虽然这些特点放在同一个人身上,有点违和,在那个时代却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
陈慥狂傲,不符合礼教森严的君子之风,他的妻子柳氏也并非封建社会最为推崇贤良淑德之人,因此不仅不支持他养歌妓,还非常痛恨,于是经常在他用歌舞大宴宾客的时候,拿着木杖敲击墙壁,并大吼大叫。大多数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心系在自己身上,这虽然不符合那个时代的价值观,却也只是他们家庭内部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而且,陈慥“自谓一世豪士”,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如果他真的不满柳氏,自然会休妻,可是他一直纵容,可见这勉强算得上两人之间的情趣。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原本陈慥与柳氏的家事就不该由外人来凭判,可是苏轼从不否认自己的才华,并控制不住的想要展示,虽然在王安石等人面前吃过亏,却依然没有接受教训。于是他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使的时候,与陈慥结交,并见识这对夫妻的相处内情之后,忍不住诗性大性,作了一诗歪诗——“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意思是说,有一天晚上,他与陈慥打算在歌女的弹唱声中,通宵探讨佛学问题的时候,突然被柳氏(柳氏是河东人氏)打断,柳氏大闹的声音,如同佛门中的“狮子吼”一样。要知道,狮子吼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至刚至阳,能让敌人肝胆俱裂,可见柳氏在苏氏心目中的形象有多凶残。
陈慥和柳氏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的行为也都合情合理,可是因为苏轼一首歪诗,这一典故被收寻到了洪迈所作的《容斋随笔》中,并流传了下来,后世之人还从中总结出了“河东狮吼”这一成语,专门用来形容女子善妒且凶悍,不讲道理的大喊大叫,偶尔也被引申为女子嗓门太大之意,贬义色彩非常明显。
不过,也有说法称,这件事怪不到苏轼头上,他喜欢佛学,并用其中的“狮子吼”来形容柳氏,表明他对柳氏是欣赏的,本意仅是调侃,没什么恶意,翻译成现代的网络用语,大抵相当于“我敬你是条汉子”。现在,河东狮吼一词变成贬义词,只不过是流传过程中出现了语义讹变而已。可是,不管苏轼原本有没有恶意,因为他一时的心因来潮,柳氏被调侃甚至嘲讽了千余年,却是不争的事实。
参考资料|《容斋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