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平天国政权定都南京之后,领袖洪秀全就做好了当甩手掌柜的准备,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沉浸在“得天下”的快乐之中,总是在宫中纵情享乐,将政事、军事全部交给杨秀清去打理。
在天京事变爆发前,杨秀清已经集合了三权于一身,并且控制了太平天国绝大多数的军队,那时他的实力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洪秀全不可能坐视不管,相比于爆发一场规模庞大的内部战争,洪秀全还是轻易除掉了杨秀清。
洪秀全的转变
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可谓一落千丈,内部各级官僚的贪污腐败问题层出不穷,对列强的巨额赔款也转嫁到每一个臣民身上。
大量清朝民众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清王朝仍然不愿损失自己的利益,国内的矛盾已被空前激化,洪秀全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
通过类似宗教的方式,洪秀全的太平军快速扩张,杨秀清是其中的重要功臣。
杨秀清作为“太平天国军师”,也是太平军的二号人物,虽说他连基本的读书写字的能力都没有,但他处理出现的问题时能够雷厉风行,有时还能在一天内处理三百多件公文。
几乎大小的政务都被他一人所处理,这种高度的中央集权,在农民起义的战争史上都是没有出现过的。
也正是因为大小事都能由他一人操办,对太平军的效率有着极大的提升,尤其是在军队打天下时,这种高效率的模式发挥出无可替代的作用。
但是,这个组织并非是完全稳定的,因为太平天国推行的是宗教神权,这成就了杨秀清,也为他后来的下场落下隐患。
洪秀全说自己是上帝的儿子,杨秀清说自己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对比来看,杨秀清的身份是要高于洪秀全的,而且他一直通过自编自演的活剧欺骗“观众”,在这种蛊惑下,拜上帝会的力量也更加坚强。
考虑到太平军正面临着巨大的威胁,所以洪秀全并没有反对杨秀清的种种说辞。
自从1851年这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被揭开后,杨秀清的路就越走越顺,他本人还在攻克永安后被洪秀全封为东王,彻底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且,这样的人选非杨秀清不可,理由有三。
其一是金田起义骨干多为广西人,杨秀清有威信;其二是杨秀清确实有军事才能,已得验证;其三是杨秀清可以代上帝传言,有天然“优势”。
可无论地位有多高,他始终是被洪秀全压半头的,只是他自己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纵观杨秀清的政治性格,主要有“骄”和“狂”这两个显著特征。
史料有所记载:东王威风张扬,不知自忌,一朝之大,是首一人。
也就是说,自从定都天京后,杨秀清也同样深居东王府,被权欲色欲所迷惑,他完全变了,只要是与政治、军事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根据个人好恶与远近亲疏来安排,只要有人与自己的意见不统一,轻则斩首、重则五马分尸、株连累累。
种种作为已经让太平军的内部产生了矛盾,也为后来的动乱留下隐患。
至于他的“狂”,也多表现在与洪秀全之间。
同样是在定都天京之后,杨秀清动辄就说自己是最大的功臣,随着折服自己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更加不甘心落于洪秀全之下,洪秀全当时说自己是“天王万岁”,也每天在内宫中待着不出门,把所有政务都丢给杨秀清管理。
想要见到洪秀全的人必须先通过杨秀清,这就使得杨秀清具备了“架空”洪秀全的能力。
1856年8月,杨秀清称自己是“天父上帝下凡”,传言“东王功劳卓著宜称尊号”,这句话也彻底激怒了洪秀全,洪秀全也考虑到杨秀清手上的权力太大,若采用“硬碰硬”的方式还真的一切都不好说,便得想有没有什么能兵不血刃的方式。
杨秀清的野心已经将太平天国的平衡开始被打破,洪秀全也开始发现,很多属于杨秀清的人被委以重任,他“造反”只是早晚的事情。
在东王已经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一场大战终究要发生。
但历史已经给出答案了:杨秀清死得非常轻松,甚至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在1983年,著名学者王庆成在访问英国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伦敦图书馆内有一批太平天国时期的圣旨,可经过研究发现,这些圣旨并不是太平天国的总领袖洪秀全发出的,而是东王杨秀清和西王萧朝贵发出的。
那会,杨秀清是“九千岁”、萧朝贵是“八千岁”。
从这份圣旨的内容也能看出,那会的太平天国和清政府并不一样,看来他们内部并没有将洪秀全视为能独揽一切的领导者,就连东王、西王都能发这样的号施令,每个王都野心勃勃。
在这样的基础上,洪秀全就更有了“扫除障碍”的理由,这些圣旨都意味着每个人都有可能为争夺更多权力“先下手为强”。
杨秀清的死
天京事变总体上属于史学界的考据难题,其中的很多过程、时间点都争议颇多,不过总体的结局和影响是没有改变的。
当时,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名为陈承榕,此人是天京城的“守门人”,他是文官的领袖人物,做人非常善于左右逢源,因此同时得到了洪秀全和杨秀清的信任,杨秀清还把他视为心腹。
在杨秀清的眼里,人是可以通过棍棒来“教育”的,他过去曾用廷杖敲打过陈承榕,更加觉得陈承榕可以相信;但陈承榕对这件事记恨在心,早就想着把这个残暴的东王给除掉。
于是,陈承榕就潜伏在杨秀清的身边,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做好铺垫。
1956年初,陈承榕认为杨秀清思索的机会已经慢慢成熟,他便初步拟定了天京事变的计划书,并希望利用某个进入天王府的机会向洪秀全“告密”,随后将洪秀全杀掉,再把杨秀清推举为“万岁”。
杨秀清听到竟然有如此周密的计划,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这个陈承榕的“告密计划”竟然是真的告密,既然杨秀清已经点头,这就说明他是个彻底没法回头的人了,洪秀全虽然在宫里纵情享乐,但他对于大权在握的杨秀清也心有提防,听到陈承榕的话后,洪秀全彻底破防。
那段时间,各方发出的各种圣旨都很多,只不过洪秀全有了陈承榕这一道保险后视野更为开阔。
为了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洪秀全将线人秘密派出宫去,向韦昌辉、石达开等人传旨。
1856年9月4日夜,韦昌辉率领三千人马打开了天京城门,他本就是城防司令,而陈承榕又是负责守城的,里应外合很容易就实现了。
杨秀清的各路探子都被蒙在鼓里,他本人也就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了,可他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取代洪秀全,估计也乐得合不拢嘴。
那会清军江南大营已经被攻克,杨秀清更是认为时机已经到了。
他找到了洪秀全,上来就问了个问题:“你打江山多亏了什么人?”
此时的洪秀全回答道:“东王。”
东王眼见天王还算识相,马上就说:“既然你知道东王劳苦功高,九千岁显然是不够的。”
估计洪秀全也没想到杨秀清的野心将会暴露的如此明显,他也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考虑到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稳住东王,于是回答道:“东王打下了江山,也当是万岁。”
洪秀全回到宫中后,马上向众人宣布:“8月17日是东王的生日,将为他举行称万岁典礼。”
这下,就连杨秀清都彻底放松了警惕,他没有想到洪秀全早已做好万全准备,还只是当对方只是忍让妥协。
没想到7月27日那天晚上,韦昌辉率领部队冲进了东王府,还在睡梦中的杨秀清脑袋直接被砍下来了,鲜血瞬间染红了整片床单,随后韦昌辉就提着杨秀清的头直奔洪秀全处。
但杨秀清的死并不意味着事件平息,东王在天京“枝繁叶茂”,他的大军为东王复仇是没问题的,关键时刻陈承榕又想到了个好办法:让天王宣称韦昌辉叛乱已被拿下,将公开问斩。
这下,洪秀全的一切行动都能收买人心了,也能给东王亲信一个交代。
数千东王亲信纷纷前来围观处决韦昌辉的一幕,没想到真正被处决的竟是看热闹的人。
从那之后,天京城内开始了大肆的屠杀,东王的党羽基本被全部解决,石达开在这个时候现身,上来就怒斥韦昌辉,其实石达开想要表达的内容就是“此事与我无关”。
可神经敏感的韦昌辉已经彻底绷不住了,他干脆先行一步血洗石府,好在石达开也提前有所反应,先一步逃离天京。
这件事直接成为太平天国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因为洪秀全压根就拿不出有关杨秀清谋反的嫌疑,能说得上话的人基本全被杀了,底下的普通士兵压根搞不清楚上面发生了什么。
后来,洪秀全还设立了一个“东升节”来纪念杨秀清,甚至让他的儿子继承了杨秀清的爵位。
整个南方都成为太平天国的战场,而且当时曾国藩明明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即将被按死在江西,若是没有这场内乱,太平天国极有可能一鼓作气挥师北伐,统一中国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在每个充满野心的领导者疑心作祟之下,整个太平天国很快分崩离析,与其说太平天国是被清军击败的,倒不如说是他们自己击败了自己。
如果杨秀清能够安于东王本位,他自己乃至太平天国运动也不至于那么快地走向衰落。
从其他历史资料来看,杨秀清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总体上是要优于洪秀全的,但他面对洪秀全还是没有下狠手,最终被洪秀全抢先一步。
可此事中,太平军内部没有一个人是赢家,每个太平天国的将领后来在复盘的时候都后悔不已,因为真正的受益者也只有满清,给了满清一口气,太平天国的结局就注定了。
参考资料
- 从思想者到阴谋家——洪秀全的演变 刘刚 李冬君 同舟共进
- 天京事变杨秀清“逼封万岁”说考谬 王明前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