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唐朝诡事录之西行》正在热播。有不少细心的观众发现，剧中的马夫人竟然穿上了“抹胸裙”。
图源：《唐朝诡异录之西行》电视剧截图
不光是在《唐诡2》中，很多以唐朝作为历史背景的影视剧中都曾出现过这样的穿搭。
历史剧情纪录片《大明宫》讲述了初唐雄健、盛唐奢豪、晚唐衰落的历史风云，其中就有不少身着“抹胸裙”的女子，不论是妃子还是舞姬。
图源：《大明宫》截图
电视剧《至尊红颜》中，在感业寺出家那几集中，贾静雯扮演的武媚娘也穿着低领裹胸的长袍。
图源：电视剧《至尊红颜》截图
那么，历史上真的存在过这样的服饰吗？
“抹胸裙”到底是什么
在唐代，所谓的“抹胸裙”，其实是裙的齐胸式穿法，即将下裙提到胸部或腋下。
据史料记载，妇女下体穿裙是汉代以后流行起来的一种习俗 。汉以前裙为男女皆可穿用，唐以后主要适用于女性 。下裙既可以束于衣内，也可束于衣外。除了上面提到的齐胸式穿法，“齐腰”——将下裙固定到腰部也是非常常见的。
唐代不同时期的裙型变化 图源：参考资料[1]
唐代之所以流行这种下裙的齐胸穿法，一个原因是这种“抹胸式”的穿法可以展示出女子的丰盈，像是“慢束群腰半露胸”“胸前瑞雪灯斜照”“粉胸半掩凝晴雪”都是对这种穿搭的描写，而盛唐时期，人们恰恰以丰腴为美。
从某种角度来说，服饰文化是一定历史时期文化风俗中最为活跃的因素之一，它往往率先而直观地反映出当时社会独特的审美。
唐代初期以后，政治安定、经济繁荣、思想活跃，是我国封建社会发展的鼎盛时期。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开放与包容成为盛唐时期的“标签”，女子在社会中所受的束缚也就没那么多了。
并且唐代佛教为主流教派，形象崇尚体态圆美以及人体曲线美；重视女性文化素质教育，宫内设有学馆、宫外设有教坊，男尊女卑的社会性别等级观念有所淡化。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盛唐时期形成了以丰腴为美的主流审美，能展现女子丰腴美的“低胸装”“抹胸装”成为当时的“爆款”也就不足为奇了。
陕西乾县唐永泰公主墓壁画中半露酥胸的宫女
不过，像这样半露酥胸的穿法也不是谁都能穿的。低领和袒胸最初只在宫廷之中流行，后来宫廷之外的贵妇人也被“种草”。像是普通的老百姓，虽然平常也会有穿齐胸裙，但并不会出现半露胸部的造型，她们会用下裙覆盖住整个胸部。
其原因可能有二。一是半露酥胸的穿法虽然好看，但却不实用，在干活儿的时候一不小心可能就走光了。二是因为当贵妇们穿这种低胸装时，往往会在肩上披上轻纱。《簪花仕女图》中的仕女，就身披轻薄的罗纱来展现自己的曼妙身姿。虽然唐代丝织工艺非常先进，绢、绫、罗、绮、纱等品种繁多，但这些材质往往只会在宫廷与贵族中流通，普通人家可负担不起。
周昉 《簪花仕女图》局部
论“裙”的多种搭配方式
细心的朋友可能已经发现了，严格来说，唐朝的齐胸裙并不是我们现在的抹胸裙，因为人家上半身还披了个衣服。
图源：参考资料[1]
“上衣+下裙”是唐代女子完整的“穿搭”。根据目前出土的文物资料显示，早在战国时期的河北平山中山王墓中就出现过这种上衣下裙的穿搭方式。
襦、衫、袄是比较常见的上衣形制。
什么是襦？《辞源》中释为：“短衣、短袄。服于单衫之外。”这表示襦是一种衣形短小的上衣。在《中国服装史》中，作者对于唐代的襦作出了以下定义：是一种衣身狭窄短小的夹衣或棉衣。
襦兴起于汉末，发展到初唐依然广受欢迎，后来逐渐被其他的上衣形制替代。
甘肃花海毕家滩26号墓出土的紫缬襦 图源：中国蚕桑丝织技艺数字资源库
袄是从襦衍变出来的一种短衣，衣长大多到人体的胯部，多以质地厚实的织物制成，并且也可在里面纳以棉絮。相较于襦，袄的衣身更为宽松。
衫多指丝帛制作的单衣，其质地较轻薄柔软，能够充分展现女子身段的柔美。《世说新语》中有言：“ 晋孝武年十二时，冬昼日不复衣，但着单练衫五六重。” 《旧唐书 ·德宗本纪》中记载 ：“ 将士未易冬服，独御春衫可乎？”讲述的是衫并不能抵御寒冷。
实际上，衫是一种在天气较热时穿的单衣，这也是衫区别于襦和袄最大的特点。
在电视剧《子夜归》中，田曦薇饰演的武祯就有过身着齐胸衫裙的造型。
图源：《子夜归》官博
并且受开放风气、审美观念以及外来文化的影响，盛唐时期上衣的领口不仅低，样式也逐渐丰富起来，大致可以分为圆领、 直领、方领、斜领、鸡心领、袒领等。
图源：参考资料[4]
除了这些形式多样的上衣，唐代女子还有“时尚单品”——半臂与披帛。
半臂一般穿在上衣之外，因其袖子的长度达到手臂的一半而得名，因此也有“半袖”之称。仅从外观来看，酷似我们今天穿的T恤。李贺《唐儿歌》中的“ 竹马梢梢摇绿尾，银莺眺光踏半臂”，就是对半臂的描述。沈从文先生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曾写道：“宫女一律着半臂，这种新衣在唐初具有普遍性。”
身着半臂的三彩梳妆女坐俑 图源：陕西历史博物馆
唐代的女子还喜欢在肩上披搭一条帛巾，名为“披帛”。一般用长条状的披帛披搭在肩上，旋绕于手臂间。初唐时披帛有御寒和装饰两种功能，披帛较厚且短，盛唐后披帛渐为细长，装饰性大于实用性。披帛流畅且飘逸的线条能够使女子的身材显得婀娜多姿。
在电视剧《风起洛阳》中，就曾多次出现女子肩搭披帛的造型。
图源：《风起洛阳》电视剧截图
虽然说影视剧中的服饰并未完全还原历史，并且为了视觉效果还有所改良和加工，但它的确反映出了当时的一种潮流，即女性在盛唐时期并不介意展现自己的胸部。所谓的“抹胸裙”也只不过是开放与包容的盛唐文化下的产物，体现了唐朝女子的自由与开放。
就像网友们说的，她们或许封建，但并不保守，老祖宗们比你想象的开放多了。
参考资料：
[1]李柠. 唐襦裙服饰形式美的数字化展示研究[D]. 西北大学,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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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敏敏 水萝卜
编辑：陈燕妮
值班编辑：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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