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古城——喀什
文/刘平
我们车队险象环生的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第三天夕阳黄昏时,来到了塔克拉玛干沙漠边沿上的城市——民丰县。
在民丰县现在的位置,公元四世纪前曾有个袖珍小国叫精绝国。
曾经看过《鬼吹灯之精绝古城》这部电影,我被电影里精绝国的神秘诡异深深吸引,原以为精绝国是作者虚构出来的,现在知道精绝国确实存在过,而且精绝国是昔日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隘口。在那悠悠丝路之上,精绝国宛如一颗璀璨而神秘的明珠,镶嵌在古老的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上。它如同一座屹立于漫漫黄沙之中的神圣灯塔,为疲惫的旅人指引方向,让奔波的商队找到栖息之所。那古老的城墙,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厚重,见证了无数过客的匆匆身影。
精绝国,是多元文化融合的奇妙之地,各种思想、技艺、故事在此碰撞、交织,绽放出绚丽的火花。它的集市喧闹而充满活力,琳琅满目的商品诉说着远方的传奇;它的街巷弥漫着独特的气息,仿佛能听到历史的低语和文明的浅吟。
所以,我们在前往西域古城喀什前,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民丰县的前世今生。
清晨,民丰县的天空,被厚厚的乌云笼罩,像一幅巨大的黑色帷幔覆盖着天空,阴沉沉地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然而,那璀璨的太阳光芒却宛如一把利剑,执着地从云层那狭仄的缝隙中穿透而出,就此形成了如梦如幻的丁达尔效应。
我们从民丰县出发,奔赴喀什,全程约800公里的旅程,要经过于田、和田、叶城等城市。车队仿佛是在时光的长河中穿梭,穿梭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左侧,昆仑山如同一座古老而神秘的丰碑,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雄伟山脉从帕米尔高原东部横卧2250公里结束于青海省境内的布青山。山体是褐色,山脚下是戈壁沙漠。戈壁沙漠里沟壑纵横,昆仑雪山融出的涓涓细流汇聚成小河,沿河都有村庄或城镇,也就有了人间烟火,可以说靠着昆仑的雪水滋养着南疆古老的丝绸之路两千年至今。
右侧,广袤的戈壁沙漠铺展至天边,无垠的荒芜中透着一种粗犷的美。沙丘起伏,如凝固的海浪,寂静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然而,在这看似绝望的荒芜之中,每当经过一座城市就会有一片绿州。每一片绿洲如明珠般点缀其间。那绿洲中,绿树成荫,溪流潺潺,宛如沙漠中的梦幻仙境,给这片干涸的土地注入了生机与希望。
在这一路的行程中,左边的昆仑山沙漠与右边的戈壁沙漠及珍贵的绿洲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既雄浑荒芜又温柔温润、荒凉中又充满了生机勃勃,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生命的顽强不屈。
喀什古城,对我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只能边看沿途的风景,边做功课,为了写篇关于喀什的游记散文,我在百度上搜集有关喀什这个城市的相关资料。好在路还算平顺没被颠晕。
从一些古代的历史文献、游记中了解到喀什古城的历史。比如汉代张骞的出使西域记录虽然没有完整古籍留存,但在后来的史书中有提及喀什古城当时被称为“疏勒城”,以及一些考古发现如莫尔寺遗址的发掘实证了新疆多种宗教并存的历史,而像陵墓建筑阿巴和加麻扎(墓)等建筑也见证了历史上家族以及宗教等在喀什地区的发展变迁。
喀什古城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秦末汉初,喀什为西域三十六国的疏勒等诸国地。公元前138年和公元前119年,西汉张骞两次出使西域,沟通了喀什与中原的联系。公元前60年,汉朝在新疆设置西域都护府,喀什正式列入祖国版图。到了公元11世纪,当时的喀什噶尔城中心位置大约就在今吐曼河以北,古玛塔格山南麓暨恰克马克河库曲湾到飞机场一带以南的一块富饶绿洲高台上。这里在2000年前已是佛教圣地的有力佐证包括罕诺依古城、河谷峭壁上的三仙洞(国内现存最早的东汉时期佛窟)、河岸高台上西域境内最早的佛塔之一莫尔佛塔等。与此相呼应的则是建在吐曼河南岸的盘橐城,公元73年,班超出任西域都护时,都护府即设于此 。
而现在生活在喀什的维吾尔族是经过长期迁徙、融合形成的。历史上维吾尔族先民的主体是隋唐时期的回纥人,活动在蒙古高原。
回纥后改名为回鹘。公元 840 年,回鹘汗国因自然灾害侵袭、统治集团内讧及黠戛斯(今柯尔克孜族的先民)的进攻等原因而崩溃,其部众大部分向西迁徙。其中一支迁往今新疆吐鲁番盆地一带,还有一支迁往葱岭以西,与当地的葛逻禄、样磨等部落融合。经过长期发展融合,逐渐形成了现代的维吾尔族。
在15世纪海路开通之前,喀什作为“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一直是中外商人云集的国际商埠。明代,喀什为西域四大回城之一。清朝自1760 年在喀什噶尔设参赞大臣之后,喀什作为天山以南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喀什噶尔城人口激增,旧城区居住不下,开始向今解放路以西拓展。
从一些古代的历史文献、游记中了解到喀什古城的前世今生。
当天下午,五点左右我们就到达了喀什城。
为了能步行去喀什古城,我们刻意住在离古城较近的宾馆。
第二天清晨,7点左右,光线从窗帘缝隙处漂了进来,我起身拉开窗帘,我住在12层,站在窗前能够看到,清晨的阳光洒在喀什古老的城墙上,喀什古城己从睡梦中醒来。阳光如金色的纱幔披在那些土黄色的建筑上,这座古城仿佛从千年的沉睡中悠悠苏醒。
街道商家己开始忙碌,赶早的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伙伴们你催我赶的快速吃了早餐后就走路到了古城。大伙都想看看每天上午的开门仪式上表演的喀什地区的传统舞蹈,萨玛舞。
记错了开门仪式的时间,来早了一个多小时,成林提议我们先到古城街上逛逛。大伙都响应,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街,我和成林边走边对街上的建筑饶有兴趣的进行年代评估。
纵横交错的小巷宛如时光编织的迷宫,带着岁月的痕迹蜿蜒伸展。街边的店铺一家家打开雕花的木门,贩卖着充满异域风情的手工艺品,色彩斑斓的地毯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喀什古城里面的建筑以土坯、木材等为主要建筑材料,喀什古城应该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的生土建筑群之一。房屋墙体多是土黄色,而门窗颜色以红、黄、蓝、绿、黑等较为鲜艳色彩为主。有大量的传统木雕、砖雕、泥塑等工艺品装饰在门、门楼、门楣、门窗框、廊柱、顶棚、屋檐、藻井、梁首等建筑部件 。
都说不到喀什不算来过新疆,来了喀什才知道什么叫做异域风情。张骞出使西域来到这里,玄奘西天取经必经这里,班超在这里驻守边防17年。
我和成林来到一处牌上写着“买买提的老房子”前,从外看就能看到这个老房子因古老而显得有些残破,据说己有30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我俩买了每人30元的门票走了进去……
这是当地最有钱的地主老爷巴依的家。进去后,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落,是典型的维吾尔族的风情院落。它是这种两层的结构,土坯房,有会客厅,有卧室,独立的卫生间,厨房,粮仓、金库呀,是应有尽有,在巴依老爷家的地下一层,有一个它的金库摆放着很多大小不一瓶瓶罐罐,据说,就是巴依老爷用来装金银财宝的,他们家以前在喀什当他们家的门、窗户、屋顶,房梁,都是绿色的,甚至有很多人的帽子啊,都是用的绿色,这个绿色呢,在这里代表着财富和地位,只有有钱人家才有资格使用这个绿色。
而成林对建筑上有这么多绿色,发表了他自己看法:“维吾尔族喜欢绿色,是他们生活在周围都是沙漠戈壁的恶劣环境里,绿色代表着绿州,张显了生命。是刻在骨子里的偏爱。”
我很赞成成林的观点和解释。
看完巴依老爷的家,心中不免感慨,即便是地主老财的家也不过如此而已。说明300年前喀什地区还是很贫困的。
街巷纵横交错、布局灵活多变、房屋错落有致,小巷狭窄而蜿蜒曲折,整体宛如迷宫。我们不辩方向的随意沿着街道行走,不知觉穿过古城沿着东门一直走,来到汉巴扎拱门,穿过拱门,眼前出现了宽阔的艾提尕尔广场。
艾提尕尔广场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城市公共空间和文化休闲场所,周边围绕着很多商业活动、传统街区以及重要的宗教建筑艾提尕尔清真寺等。广场和巍峨的艾提尕尔清真寺,其是典型的穆斯林建筑风格,有高大的门楼、绿色雕花木柱支撑的外殿、精美的木雕和彩绘藻井图案装饰的礼拜殿
艾提嘎尔清真寺是中国最大的清真寺,这个清真寺,它始建于1442年在。占地面积是1.68万平方米,整个建筑呢,主要是以黄、白、绿三种颜色为主,黄色代表的是土地和沙漠,绿色象征着生命和自然。白色呢,象征着纯洁明亮。
抬头望向天空,那澄澈的蓝色仿佛是喀什城白天的背景幕布,而喀什城就像是一幅被阳光精心雕琢的立体画卷,每一处细节都在讲述着历史的传承与发展,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浓郁的人文气息。
古城游人熙熙攘攘人,人头攒动。我们游玩到中午,太阳明晃晃的,大伙有些饿,恰好旁边有家馕铺,挂有一木制招牌,上写“爷爷的馕”。据说这家铺子己有2000年历史,唉~不管历史真假,就凭“爷爷的爷……”这个称谓也值得我们康慨掏出银子买上十来个“爷爷的爷爷的爸爸的馕”。
我幽默的说:“我们吃的不是馕,而是咀嚼的是2000年的悠悠岁月。”
一群花甲老人,尽管牙口不太好,大伙站在街边嘎崩嘎崩津津有味的啃嚼起来。馕,很香很脆,但嚼得口干舌燥,大伙就提议找家茶馆坐下来喝喝午茶。提议妙极了,得到大伙赞同。唉,就是巧,很快到了独具特色的江氏茶馆,据说又是家百年老茶馆了,当年电影追风筝的人的取景地,非常有特色,还保留着传统的席地而坐的姿势喝茶。茶客们边聊天喝茶,悠哉悠哉地欣赏维吾尔女郎和大叔曼妙的舞蹈。
当时只有走廊还有空位,我们觉得走廊空气好,视野开阔,我们就坐后要了茶和点心。不久,维吾尔族姑娘用托盘端来了巴哈利、馓子、玫瑰花糖…、用精致茶壶沏的茶,当从茶壶倒出玫瑰红的茶水时,玫瑰花香的茶香袅袅升起,那是从久远岁月就一直弥漫着的气息。也表现出西域不同的饮食文化和习惯。
有几个维吾尔族大叔在走廊上合奏起乐器都塔尔、热瓦甫、弹布尔、手鼓等。他们演奏的音乐通常是维吾尔族的传统音乐,节奏欢快,如木卡姆等。一位身材高挑、年轻漂亮的维吾尔族姑娘跳起赛乃姆、刀郎舞、萨玛舞、麦西来甫。节奏欢快,动作优美。
北飘雪和成林也许是看见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也兴致勃勃的跟随着姑娘的舞姿和音乐节奏跳起舞来,你别说还跳得有模有样。
一个像阿凡提的大爷头戴精致的小花帽、身披质地讲究的镶边长袍、脚穿长筒呈亮的黑皮鞋,一看便知是个有身份有钱,又很讲究的大爷,他一直朝我们笑,是一种善良友好的笑。这是我们唯一与维吾尔族最接近的一次,感觉他们还是很友好的。
下午,我和成林在返回宾馆的途中,经过喀什古城的一隅,有座古朴的小学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古街之中。我俩驻足在校门口,从教室里便传出了清脆而整齐的读书声,那声音,犹如一串串灵动的音符,跳跃在古老的街巷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稚嫩的童音饱含着对知识的渴望,声声入耳,仿佛能穿透历史的厚重帷幕,与古人的智慧产生共鸣。
在校门外,我俩驻足了很久,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不久,孩子们排成整齐的队伍。他们身着鲜艳的校服,像一群活泼的小鸟,秩序井然,从学校大门出来。集体大声朗诵着唐诗宋词:“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那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微风中飘荡。
我俩跟随着学队伍走了大约几百米,学生解散之后,他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孩子边走边用普通话大声背颂李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背完一首后又接着背颂下一首唐诗……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被这充满活力与诗意的画面所吸引。古老的城墙似乎也在静静地聆听,见证着这传承千年文化的美好瞬间。太阳的光穿过树叶,斑斓的光影撒在孩子们的身上。
这群大声朗诵唐诗宋词的孩子们成为了喀什古城中一道最为靓丽、动人的风景。
见此情景,我和成林相视而笑,彼此都懂笑的意思。
回到宾馆后,小高已在宾馆大厅等我,我和小高去机场接到阿珍太太。
她一飞机第一句话:“在飞机上往下看,全是沙漠。”小高说:“你乘坐的飞机肯定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上飞,我们是开车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回到宾馆,她旅途疲劳,不想跟我们逛街,想呆在宾馆房间休息。
夕阳西下,我和成林、靳秋去逛街。我们来到空荡荡的人民广场。我和成林有些疑惑,按内地广场,这时正是大爷大妈吃饱了撑着后,在广场上用僵硬的老胳膊老腿跳跳广场舞的时段。然而,喀什的人民广场确冷冷清清,在广场边上有几个全身武装,戴着墨镜口罩的士兵像一尊尊笔直的雕塑,纹丝不动的在执勤。
我和成林、靳秋对执勤的武警赞口不绝:“太帅了…太师了。”真的,很帅。
然而,冷冷清清的广场却令我们不解。我告诉成林,广场冷清原因有两种可能:“一、不准在广场集聚;二、维吾尔族根本不屑跳广场舞。”
我们带着疑惑上前去问执勤的武警,他告诉我们在人民公园内有跳广场舞的。我们走近公园门口,成林见着一排树冠很大很大,形状非漂亮的树,成林找了一路过的维吾尔族的中年男人了解,这种树叫什么树?中年男人比划着,友好耐心的说了10多分钟维语,我们专心聆听,遗憾的是一句都没听懂。最终也没弄清那叫什么树。我俩的结论是:普通话在维吾尔族中普及率不算高。
我们走进公园,公园的植被非常茂盛,树木也枝繁叶茂,像似被园丁刻意修剪过的一样,非常好看。我们顺着音乐声七弯八拐的来到跳舞的地方,果然有很多人在跳广场舞,但都是汉族人在跳。成林询问坐在旁边长椅上,长像似维吾尔族的姑娘,问她为什么不参与跳舞?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算是回答了成林的询问。
我说:“音乐和舞蹈是刻在维吾尔族的基因里的。”
成林回应说:“可以说维吾尔族会走路就会跳舞。他们是生下来就会音乐舞蹈的民族,他们才不屑跳广场舞。”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消散,喀什城的夜晚如梦幻之幕缓缓拉开。古城的灯光宛如璀璨的星河坠落人间。那些被阳光抚摸了一整天的建筑,此刻在灯光下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街巷中,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将古城的轮廓勾勒得如梦如幻。
夜晚,美食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夜市上,烤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烤鸽子、烤鱼、特色格瓦斯等美食琳琅满目。路边的酒吧传来悠扬的歌声,那歌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将现代与古老在这个夜晚完美融合。喀什的夜晚,是一场交织着历史韵味与现代活力的盛宴,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它如同一首意蕴悠长的诗歌,每一个字符都闪耀着光芒,每一个韵律都在心田流淌,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在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喀什夜晚的记忆,而这记忆,也将伴随着古城的夜色,永远熠熠生辉。
遗憾的是我们走过的街道大都是本世纪八十年才建的房子,为了有古韵,街边商铺的房子都有做旧的处理。
走在喀什的大街上,倘若不是那目光所及之处众多维吾尔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以他们独特的身影和风情点缀着这片土地,实际上,这座城市的布局,建筑款式与内地的诸多城市相较在表象上也并无显著的差异。那街边的店铺招牌,那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那高楼大厦的错落有致,若没有维吾尔族同胞们那多彩的服饰、那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那独特的文化气息融入其中,或许真会让人恍惚觉得,此地与内地城市不过是大同小异罢了。
在喀什古城短暂的时光里,我们所了解到的都是表象,是碎片化的画面情节,当这些碎片化的西域风情被眼睛吸收,被装进大脑里,这些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消化。
而明天我们将有新的旅行目标——帕米尔高原。
写于2024年8月立秋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