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邱鑫浩
来源：邱处机（ID：qiuchuji_1993）
普通人困于P2P，富人被信托收割，曾经有网友评论，世界之大，总有一款适合你的金融骗局。这不，就连世界狂人孙正义，都被投资的项目骗了。
近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在官网发出的指控函，再次将孙正义的不堪往事暴露在公众面前。
2023年8月，孙正义一纸诉状将美国昔日知名社交独角兽公司IRL创始人亚伯拉罕·沙菲告上法庭，理由是对方通过数据造假、组织造假等手段骗取融资，软银要求对方返还1.5亿美金（约合10.89亿人民币）的投资款。
正如昔日投资马云一样，孙正义非常喜欢会讲故事的沙菲，也愿意押注他所描绘的“西方版微信”的前景。
不过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世界上最会讲故事的孙正义，还是被一个年轻人忽悠了。
01
95%的用户
都是机器人账户
故事的主人公亚伯拉罕·沙菲来自中东。早年为了躲避战乱，沙菲随父亲移居美国旧金山，并在后来考上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沙菲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大学读了一半，他就学习很多美国企业家中途辍学，和朋友一起创业，做了一个“给普通人介绍好工作”的招聘网站GetTalent。
据沙菲透露，他的网站遭到同行打压，后来不得不被迫卖掉。不过这次创业还是为沙菲积累了第一桶金，也让他在2017年有感而发，于旧金山创立了社交日历应用——IRL。
IRL全称in real life。在沙菲看来，社交平台大多信息都是虚假的，之前他的招牌网站就曾遭遇此类信息打压，所以他想创造一个社交软件，让全球用户体验线上真实的社交。
为了提高知名度，沙菲甚至直接把矛头对准Facebook，“我们正在为不使用Facebook的这一代人建立群组和活动，让大家拥有真正的话语权，并且说出心里话。”
蹭大佬热度，让沙菲获得高度关注。不过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当初标榜的真实社交，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在软银的指控中提到，IRL在2021年通过捏造1200万月用户活跃数和谎称25%的18岁以下青少年下载这款APP，来骗得融资。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沙菲口中的用户数竟然有95%都是机器人账户。为了骗取融资，IRL每月还要花5万多美元来买真人用户。
其实孙正义是有机会避免这笔投资损失的。在软银2021年投资前的尽职调查期间，第三方团队曾向他们发出预警：公开报告显示IRL2021年春季APP的总下载量为900万次，但CEO却对外宣称是1200万次。
对于数据的前后不一，沙菲给出的解释是，公开报告没有涵盖所有用户，因为数据隐私规定，也不包括未成年用户。
孙正义太过相信沙菲，力排众议通过决策，领投了IRL C轮1.7亿美金的融资，其中软银投了1.5亿美金。
不过到了2022年，随着IRL的裁员，不少美国科技媒体开始质疑它的数据，就连IRL内部的员工也觉得奇怪，不到100名的人力是如何撑起一个月活2000万用户的app？
随后在监管部门的介入调查下，沙菲精心策划的骗局还是被揭穿了。
有意思的是，骗局刚被揭穿时，孙正义还不相信，他认为这是全球“黑天鹅”事件带来的连锁反应，毕竟他旗下很多投资组合都受到影响，估值出现严重缩水。
直到IRL倒闭解散，创始人杳无音信时，孙正义才从梦中惊醒，一怒之下就把沙菲告上了法庭。
这个世界投资狂人心里可能在嘀咕，钱倒是其次，你把我骗得团团转，让我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混啊？
02
标准的“To VC”创业者
创投圈偏爱精英创业者。如果你是名校毕业、有影响力、有知名投资机构背书，又有成功的创业经历，那你拿到投资的概率将大大增加。
如果你再针对VC关注的成长空间、增长速度、退出路径等维度做出一份完美的PPT，再将它声情并茂地演绎出来，那这笔融资将更加十拿九稳。
这就是所谓的To VC 创业者。投资机构凭借这套标准投中很多明星公司，也错过了一些黑马，比如泡泡玛特就是中国大基金的一场集体错失。
孙正义也不能免俗，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相信沙菲的原因。
首先沙菲非常有名气。在创立IRL之初，他就全力包装自己，然后混迹于硅谷的科技圈，给人“画饼”。此外沙菲还经常把自己对标扎克伯格，获得不少中东年轻人的关注。随着IRL融资的不断推进，在一些媒体的炒作下，沙菲逐渐成为外网眼中的“中东第一励志青年”，甚至中东皇室都为他点赞。
孙正义旗下软银愿景基金的大LP就是中东皇室，作为投桃报李，孙正义也有投资沙菲的理由，更何况这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创业明星。
沙菲还善于讲故事。他想成为扎克伯格的终结者，为大家创造真实的社交空间，掌握话语权。2020年疫情爆发后，他又借势讲出了直播带货、线上购物、游戏、AI的故事，并在美国上下奔走，让大家相信IRL将是下一个“西方版的微信”。
错过微信，是孙正义一生的遗憾。他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谈论，自己抓住了电商，却错过了社交。而对IRL的投资，可能正是这份遗憾的投射。
孙正义能够感受到沙菲身上的魅力，后者的雄辩甚至让孙正义说出，“非他（沙菲）不投”。
前面投资机构的背书，也让孙正义卸下了防备。
创业之初，沙菲就为IRL找到一个重要的合伙人斯科特·巴尼斯特。 后者是Facebook早期投资者，也是PayPal的第一位董事会成员，他的加盟为IRL带来大量的融资机会。
在软银投资之前，IRL已经在2019年6月，获得华纳兄弟、狮门影业总裁等800万美元的A轮投资，在2020年9月，获得1600万美元的B轮投资。
虽然第三方对IRL的尽职调查有所出入，但对于一家已经经过两轮融资的创业公司，孙正义怎么也想不到还有造假的可能，只能说人心难测啊。
经此一役，孙正义的社交梦还是落空了，被骗的10个亿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得回来。
03
创业者和投资人的博弈
从孙正义这个失败的投资案例可以看出，其实投资人和创业者之间存在信息不平等。
而往往投资人又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对一个项目的投资，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投资人往往会和创业者签订一些补充条款，比如创始人回购。
一般来说，创始人回购是指如果公司在某个时间段没有达到业绩要求或者无法在约定的时间内上市，创始人有义务回购投资人的股份。
这个条款被很多人诟病“吃相太难看”，既想获得高回报，又不想承担风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不过在紫辉创投创始合伙人郑刚看来，回购条款其实是个道德条款，一般不会触发，除非创始人出现严重的道德诚信风险。在紫辉创投投资的100多个项目里，其实有不少失败的项目，但最后触发回购条款的只有罗永浩的锤子手机。
在郑刚的论述里，罗永浩通过直播带货还债的4个亿，其实有3个亿是通过变卖锤子科技资产获得的。而锤子科技的资产是属于所有股东的，怎么能全部用来清偿他个人的债务呢？
因此从去年年初开始，郑刚就在朋友圈怒斥罗永浩，现在不但对后者发起诉讼，还在全网广开短视频账号，对罗永浩发起声讨之战。
不过在紫辉创投之外，这两年确实有不少国内创投机构对被投企业发起回购诉讼，或因为项目无法退出，或因为自身基金到了退出期。
有一家国资基金甚至在近一年内，发起了30多起回购诉讼，难怪某创投服务平台创始人会在短视频发表言论，让这些机构放这些项目一马。
毕竟有些公司只是暂时无法上市，但它的业绩还不错，回购诉讼会影响公司的运营。尤其对于一些还有机会翻身的项目，诉讼可能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但站在一些投资机构的角度，由于他们的资金背景，保本的压力也是如影随形，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发展多层次的风投资本可能是解决办法之一。过去二十年，中国很多独角兽的出现，得益于美元基金的入场。但伴随它们的离场，长期资金逐渐出现了真空。
中国是该发展自己的耐心资本了。
【邱处机简介】福建龙岩人，今年31岁，现在常驻北京。公众号专注于撰写商业牛人的成长经历和认知升级，让我们一起向他们学习，不断成长，不断进化。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