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产生于印度次大陆,距今已经有2500年历史了。对于佛教和中原的关系,人们最熟悉的故事莫过于《西游记》了,唐僧从西天取经回唐朝。当然这是小说。历史上最著名的关于佛教传入中国的故事是白马驮经的故事。

公元64年,汉明帝梦见一个金人,长一丈六尺,脖子上佩戴着个光圈,发出太阳般耀眼光辉,这个光圈其实就是佛光,金人在金銮殿上四处飞翔。第二天,汉明帝把梦中所见告诉大臣,博士傅毅回答说:“在西方的天竺(印度),有位神名叫佛陀。陛下梦见的金人肯定是天竺的佛陀。”

于是次年汉明帝派蔡愔和秦景去印度求佛法,两人历经千辛万苦,在大月氏(今阿富汗一带)正好碰到印度来的高僧迦摄摩腾、竺法兰,蔡愔和秦景于是邀请他们来中原传法。于是他们用白马驮着经书和佛像一起去中原。公元67年,两位高僧终于抵达洛阳,并翻译了部分佛经,相传就是现存的《四十二章经》,是《阿含经》的节要译本。于是东汉政府修建了洛阳的白马寺。这就是“白马驮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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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这个故事更早的可靠的记载是:公元前2年,中亚的大月支国(今阿富汗一带)国王使者伊存来到西汉首都长安,口授佛经给一个叫景卢的人。

此外,还有这种说法,在公元前3世纪阿育王的时候,曾派印度的沙门室利房等18人来到秦朝首都咸阳传播佛教。据《善见律毗婆沙》阿育王在佛教第三次结集后,曾派大德摩诃勒弃多至臾那世界(指中国)派末世摩至雪山边国。中国西藏《印度佛教史》同样记载,在阿育王时,高僧善见至中国内地弘法。《南璺佛教史书》则称派末世摩至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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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也有人说宋玉《高唐赋》中的羡门”即沙门,但是没法证实。

不过无论是小说还是历史,给人感觉的是,各个时期的佛教都是通过西域传入中原。学界主流的思想确实也是如此——大约在公元前后,两汉之际,佛教通过西域传入中原成为汉传佛教(大乘佛教),然后往南传播到江南、越南,往东北传到朝鲜和日本。

但是这种观点并不是没有破绽,很多学者都提出过这样的观点,佛教可能从印度通过南海或中国西南传入中国。理由包括这样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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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西汉东汉交会之际,中原天下大乱,直到公元73年才恢复交通,白马驮经的故事,正好发生在西域断绝时期。而且在张骞、班勇去西域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当地佛教兴盛的景象,相反是信仰其它宗教的更多。目前在西域发现的佛教遗址以及佛教文献,最早是公元2世纪,这时候佛教早已传入中原,黄河上下、大江南北,到处都是佛教的踪迹了。汉明帝的弟弟、楚王刘英信奉佛教,说明那时候南方楚地佛教更加兴盛。至于印度、中国西藏等地关于阿育王派人来中国传教,并未确定是从西域过来,当然也没有实物证明那时候确实来过中国传教。

第二,中国人第一部关于佛教的书籍叫做《理惑论》,是东汉时期的太尉牟融写的,所以又叫做《牟子》。该书借问答的方式,宣扬佛法。牟子是东汉官员,生活在公元一世纪的交州(今两广和越南北部)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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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在沿海的连云港,有中国最早的佛教摩崖石刻。沂南的“项光童子像”和藤县的“六牙白象”都具有鲜明的佛教特征。而且根据那时候文献,沿海地区的佛教文献最多,还有江南首寺建初寺。佛教初入中国之际,南方及东部沿海的寺院远比中原多。都侧面印证佛教从南方海上来的可能性。

第四,从现有的考古证明,西南的通道其实自古就比较通畅的,古人的能力远比我们强大。我们知道,商朝的青铜冶炼技术很发达,那么铜矿在哪里呢?光靠商朝疆域内的铜矿是不够的,据考证,其中有一部分铜矿来自于西南地区。三星堆遗址也充分证明蜀地文明肯定与外面有广泛交流,封闭的地方不可能有如此发达的文明存在。这些地方有发达的铜冶炼技术;这些都充分证明,早在先秦中原和西南就有紧密的联系了。

第五,西南地区和印度的交往有史籍及文物证明。公元前139年,被汉武帝派遣出使西域的时候,意外在大夏(今阿富汗北部)见到了产自四川的蜀布和邛竹杖。那时候极可能有民间通道,从云南通过缅甸、印度,到达阿富汗。

我们很可能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名句误导了。蜀道虽险,但也是有路的。首先是长江和长江发达支流,与中原可以交流。再者,云南一带的水路可以直通缅甸、越南等地。而缅甸,不论陆路还是水路,离印度都不远。

四川乐山、彭山等地的汉代佛像是中国最早的佛像之一,而西双版纳、大理一带,还信仰与东南亚一致的小乘佛教。更直接的说,东南亚的佛教就是直接从临近的印度传入的。所以南方的陆路或海路传播佛教的线路无疑是畅通的。

另一个很好的旁证,就是在越南南部的占婆国(占城,137~1697),就是信仰印度教和佛教(很晚才信仰伊斯兰教),使用南天竺文字,看起来好像是印度文化的“飞地”。占城离交趾(越南北部)和华南近在咫尺。17世纪才被越南所灭。中国海南岛现在还生活着占婆人后裔,那就是海南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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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22年,张骞回到中原,带回的信息让汉武帝决心开通从蜀到身毒(今印度境内)的道路,以便联合身毒等进攻匈奴。汉武帝用武力把自己的统治延伸到洱海地区,开通了“永昌道”。公元69年,西汉设立永昌郡。汉武帝派张骞等使者分四路寻找道路,可惜没有成功。汉武帝之所以拓边成功,与当时民间交通已经比较发达有关。

第六,航海技术比我们想象的要发达。比如中日之间,在秦汉的时候,就有归化人(渡来人)的记载。无论徐福东渡到底去了哪里,但是有确切的证据是,在秦始皇横扫六国的时候,很多齐人、燕人横渡大海来到日本,成为最早的归化人。那时候中国已经对日本有所了解。日本九州出土的倭奴国王印,证明了汉朝和日本的交往。

可见中国自古不是一个封闭的国家,只是清朝的闭关自守,让人误以为古代也很封闭。不仅是日本,东南亚和印度也很早就和中国有海上交流了。即使遥远的欧洲,起码在六朝时代就有交往了,所以佛教通过海路传入中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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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中印双方文献都记载了那时候双方的交往。公元前3世纪,印度《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都提到了“中国人”,说明那时候已经和中国(西南或西北)有交往。

早在先秦,在楚辞里就提及“黄支”,《汉书·地理志》记载,西汉的黄门译使到达过黄支国。《汉书·平帝纪》:“二年春,黄支国献犀牛。”一般认为,黄支在印度马德拉斯的西南。在东汉的时候,永昌有缅甸、印度的人民(现代学者认为,凉山彝族有印度血统),还有和佛教有关的“异物”。在三国的时候,说西域的“黎轩”(Alexendra)通交趾(今越南北部),又有水路通永昌(今云南境内)。

佛教作为世界三大宗教最古老的宗教,在传入中国之后,对中国人的建筑、思想意识、语言文字、民族关系、文化艺术、风俗习惯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当然藏传佛教传入中国,比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传入中国要晚很多。公元7世纪,吐蕃王朝的创建者松赞干布模仿印度梵文,创造藏文文字,这是东亚地区除了汉字之外的第二种文字。松赞干布还下令翻译佛经,共900多种,300多万怂。因为藏族僧人翻译佛经认真严禁,不随便增减字词,所以相当尊重梵文原文的意思。藏族僧人不仅翻译无数的佛经,而且对于佛理和佛法研究透彻,佛学大师层出不穷。

佛教的中国化,使之成为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在13世纪初,在佛教诞生地的印度,遭遇史无前例的劫难。来自西域的军队,长驱直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佛寺化为断垣残壁,僧侣被赶尽杀绝,就是著名的难烂陀大学也难逃厄运,很多佛教人士被迫逃亡外地。从此在印度本土,佛教已经衰落。但是在中国、韩国、日本、越南、蒙古以及东南亚很多国家却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