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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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五年,有人捡到了我的红缨枪。

爹娘误以为我还活着,放话说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我抓出来审判。
只因我在大战前打伤自己的义妹,偷走机密不知所踪。
导致数十万将士惨死。

他们风尘仆仆来找我,只为了与我划清界限:
“我没有这样丢人的女儿,她必须当着列祖列宗面忏悔,然后签下这断绝书,我宋家跟她再无瓜葛。”
我的未婚夫牵着义妹,对我一脸厌恶:
“我定要杀了她,以慰我们数十万弟兄们的冤魂。”
十五岁前我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十五岁后我是人人喊打的叛国贼。
曾经追捧过我的人,都恨不得生吞我的血肉。
但等他们找到我的时候,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碑。
立于青山之中,像一个沉默的守护神。
后来,所有人都哭了。

1
我是万箭穿心而亡的。
但我仍然不愿意跪下,单手靠着红缨枪,伫立着。
伫立在大周与蛮夷的交界处。
就在刚刚,我杀了无数个入侵的蛮夷,只为了守候身后的村庄。
即便死了也绝不让他们越过一步。
蛮夷看着我的尸体,流落出震惊的眼神。
而后他们脱下帽子,朝我恭敬得鞠了一躬。
“真乃勇士。”
“倒是让我想起一位同样拿红缨枪的故人。”
他们不知为何撤退了。
只需要让马儿把我的尸体踩成肉泥,便可以轻而易举得进入村庄。
但他们没有。
没多久,村民便从草丛中跑了出来。
他们跪倒在我的面前,一个个泣不成声。
我想叫他们不要难过,守护家国是我的使命。
但我的手只能穿过哭泣的小孩,连抚摸她的头顶都做不到。
我已经死了啊。
曾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将军,就这样毫无声息得死在边境的小角落。
也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
算算时日,我已经死了五年,灵魂一直在蛮夷的交界处来回游荡。
之前拼死一战后,蛮夷没再来入侵过,反而带着不少东西来交易。
附近的村民也勤恳劳作,过得还不错。
百姓安家乐业,国家富足强大。
我十分欣慰。
不知道何时来了两个小士兵,突然挖出了什么东西。
他们脸上带着兴奋:“这一定是那叛徒的兵器,快给傅将军传信,我们发现叛徒的踪迹了。”
我好奇地凑上前去看,竟是一把破旧的红缨枪。
红缨枪混着泥土,依稀能看到两个字——宋鸢!
正是我的名字!
很快,我就发现鲜少有外人来的村落,一时间聚集了很多人。
那些都是曾经追捧过我的人,面孔熟悉。
如今提起我,个个都是满满的恨意。

他们讨伐我的声音震破耳膜。
“宋鸢,贪生怕死的叛徒,大战前竟然打伤自己的义妹,还偷走机密不知所踪。”
“老子发誓,即便翻天覆地也要找到她,让她这个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对,凭什么她犯了大错,还可以躲起来潇洒。”

2
爹娘风尘仆仆从京城赶来,他们看到我的红缨枪后,第一句话便是与我划清界限:
“我没有这样丢人的女儿,她必须当着列祖列宗面忏悔,然后签下这关系断绝书,我宋家跟她再无瓜葛。”
“就算圣上问罪起来,也只说她不是我宋家儿女。”
我的心猛然刺痛。
原来,爹爹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怕圣上降罪影响到我们宋家。
十五岁时,我是爹娘口中的奇才。
一把红缨枪单挑敌方首领,拿下首功。
我在战场打下第一个军功,圣上龙颜大悦,问我要何赏赐?
我想为外公求药,还未开口,爹爹就以我年纪虽小,保家卫国是本分为由,拒了赏赐。
圣上很是赞赏爹爹的气度,虽然我什么都没有。
但爹爹很快在朝堂上升了职。
那天爹爹将我叫进书房,一向对我淡漠的脸上挂着赞许。
他说:“鸢儿,你连打四场胜仗,是为父的骄傲,光宗耀祖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我袖子下的手捏紧,我想说我打仗是为了黎民百姓,让他们不再流离失所。
但我知道,我的军功对爹爹也有帮助,所以不敢多言。
十五岁后,我是爹娘最为厌恶的女儿,只因我是一个叛国贼。
未婚夫傅砚舟牵着宋婉,提起我的名字一脸厌恶。
他对在场的所有人承诺:“我定要杀了她,以慰我们数十万弟兄们的冤魂。”
在场将士们立刻大声附和:“傅将军威武!定要抓到叛徒,将她千刀万剐。”
他强烈直白的恨意,让我一阵恍惚。
他决策失误,受敌人埋伏,被蛮夷俘虏,是我单枪匹马深夜闯敌营,将他救出来的。
那时他被鞭打得奄奄一息,清醒后,他深情地对我说:“鸢儿,我的命就是你的,此生绝不辜负你,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可是如今,他揽着我的义妹,恨不得生吃我的骨肉。
即便我已经死了,但他们的话语如同银针一般,射遍我的全身,泛起密密麻麻蚀骨的痛。
傅砚舟的副将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傅砚舟嘴角勾起,目光一肃,语气无比森冷:
“宋鸢,我们寻了你七年,终于找到你了。”
“看你这次往哪逃?”
我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我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们去哪儿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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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跟随众人漂浮着,看到熟悉的村子,才知道他们来的方向是莫家村。
莫家村在半山腰上,从远处看不远。
但山路崎岖,他们到达村落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此等逆女,竟然躲在山里,死到临头还要折磨我们。”
爹娘养尊处优,从未走过如此远的山路,一路上不停咒骂我。
娘亲已经累到满头是汗,听到我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逆女,趁圣上还没发觉之前一定要逼她断绝关系!”
傅砚舟抬头望向山顶,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石碑。
他面上闪过烦躁和憎恶:“我会给叛徒立个跪姿石碑,让她死了也要给死去的将士们忏悔。”
我望向眼前这个面容冷峻,恨我入骨的男人,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一群人来到莫家村,浩浩荡荡走进村子。
当他们看见村民们按部就班耕种,晒草药,孩童在学堂专心练字时,个个惊讶不已。
爹爹虽是朝中大臣,但自小也是在山中长大,见此不由感慨。
“万万没想到,这山村竟与往日见到的村落完全不同,村民安居乐业,倒像是世外桃源。”
宋婉轻飘飘一句话:
“女儿一直担忧姐姐在外七年过得会异常凄苦,今日见到姐姐在这个地方生活,我的心总算放下了。”
让所有人脸色瞬间变了。
傅砚舟冷笑不已:
“她临阵脱逃,让我们损失惨重,有什么资格安心生活。”
得知有人进村的村长,匆匆赶来,对着傅砚舟有些疑惑:
“不知各位来我们小村干嘛?”
傅砚舟冷冷地瞥他一眼:“将宋鸢交出来,不然就治你窝藏逃犯之罪。”
村长吓得抖如筛糠,结结巴巴道:“将……将军,我们不认识此女……”
村长还没有说完,一将士就抬脚猛踹在他胸口上。
他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啊!”
我心急如焚,想要搀扶村长,手却直直穿过他的胳膊。
宋婉又开始抹泪:“你们又何必为她隐瞒呢?受苦受难的都是你们,她躲起来倒是舒服了,若她还有点良心,便不应该让一个老人出来面对我们。”
傅砚舟冷下脸:“来人,这些人有意隐瞒叛徒的下落,我们直接搜户。”
跟随而来的士兵们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他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村民哭着下跪乞求他们,却被一脚踹翻。
有十几个壮汉想站出来反抗,也被村长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肆意破坏。
我攥紧拳头,简直无法想象他们便是这样对自己的百姓的!
欺负百姓,这群人跟土匪有什么分别?
搜到学堂的时候,一道亢奋的声音传来:“叛徒果然在这里,找到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
傅砚舟眼底幽深如寒:“宋鸢,我就说你这次逃不掉。”
爹娘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她绑住,不能再让她逃了!”
“这个逆女,真是害死我们了。”
我苦笑。
自小爹娘就不喜欢我,因为我是跟着外祖父长大的,自小刷枪弄棒。
他们总觉得我不是一个女孩子,直到我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将军后,他们才难得对我关心几句。
如果得知我已死,他们一定会开心吧。
正狠厉逼问村民说出我下落的士兵们,听到声音后,直奔学堂。
众人闯进来,皆是一愣。
4

学堂里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并没有我的身影。
一个将士上前向傅砚舟禀报:“将军,这里发现了叛徒宋鸢的画像。”
我看向学堂,墙壁上竟挂满了我的画像。
画像里的我,长发披散,虽着粗布麻衣,但眼神里总有淡淡的悲伤。
傅砚舟眼底似有熊熊烈火,随意扯下一幅画像。
手指用力握紧,我的脸在他掌心逐渐变形。
他凌厉的目光盯着村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还说不认识宋鸢,竟敢窝藏叛徒,再不将她交出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要跟她一起死。”
村长被人猛地踢中膝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个村民想冲上前,却被士兵拿刀架在脖子上。
村长面色苍白,老泪纵横:“将军,画像的人叫宋知罪,我们真的不认识宋鸢啊,也许她只是跟您口中的宋鸢相像而已。”
是啊,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又重新取了名字——宋知罪。
那段刻意逃避的记忆,刹那间全部涌进脑海,心脏像被利刃不断翻搅,痛彻心扉。
在大战前夕,宋婉冒雪来到军营。
她一见我就下跪,哭得情真意切:“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事关百姓安危,我如今身负重伤无法将机密送出,只能拜托你了。”
我犹豫不决:“三日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作为领将不能离开的。”
“姐姐,你只需要快马加鞭便可以两日赶过来的,我也不想耽误,如果我在途中病倒,这些机密无法送到朝中,等不来援兵怎么办!”
我知道机密极其重要,如果不送出会连累更多百姓。
时间紧迫,思索片刻后就连夜出发。
我一刻不敢停歇,想送出机密就立刻赶回战场。
可却在宋婉告诉我的地点遭遇了埋伏。
我整整厮杀了一天,侥幸逃脱。
可却被毒箭射中,只能强行截去左臂。
好在我单手也能提起红缨枪。
就在我赶回军营的时候。
见到的却是烧焦的旗帜,尸横遍野,血流千里。
我翻遍满目疮痍的战场,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看见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士兵,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
我大脑空白,全身颤抖,心中只剩无限悔恨。
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战前离开,全因我一念之差,导致十万将士白白丧失性命。
我无颜面对世人,想以死谢罪。
却遇到这些村民,他们收留了我两年。
我也从此隐姓埋名,在这里为我的弟兄们忏悔。
“宋鸢你害死我们的兄弟,哪来的脸挂你的画像。”
我抬眸望去,有将士直接拔剑,朝画像中的我刺去。
其中最凶狠的将士,他的名字好像叫谢玉书。
那年我初到军营,见到比我还要小上几岁的谢玉书躲在河边哭泣。
我凑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扭捏许久,直到憋不住情绪,才哭着跟我说:“大伯来信,我爹娘在洪涝中死了,只剩下一个弟弟还砸断了腿,却没钱医治。”
我同情他的遭遇,没有片刻犹豫,就掏出外公留给我的金叶子放进他手里。
“战事吃紧,没办法让你回家,你先寄往家中,多少能派上用场。”
自那以后,谢玉书就时常跟在我身边,他对我说:“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将军你了,我以后也要成为大将军,跟你一样保家卫国。”
一个坐在学堂的少年忽然护在我的画像前,被谢玉书狠狠划出一道伤痕,鲜血淋漓。
“不许伤害宋姐姐,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紧张惧怕的村民们也不再沉默,他们一个个眼圈泛红,望向满地狼藉的画愤怒不已:
“枉你们是将士,竟然连小孩子都欺负,还毁掉宋姑娘的画像。”
“没有宋姑娘就没有我们,你们连我们最后的念想都毁了啊。”
上了年纪的阿婆,哽咽着哭喊。
宋婉却在此时开口:“她是我的姐姐,叫宋鸢,你们可知她为何叫宋知罪吗?”
村民看向她,面带疑惑。
“她大战前临阵脱逃,还将我打成重伤,如果不是她为了一己私利,我们的战士也不会……”
她哽咽停住。
留下无限沉默。
傅砚舟耐心耗尽,他拔剑直接刺中少年的肩膀:“再不说出宋鸢的下落,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村长浑身颤抖,眼睛盯在傅砚舟身上,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许久,村长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愤恨。
“宋姑娘她五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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