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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盘水案尘埃落定，不出所料，网上又是一堆律师跟着起哄架秧子。有的标榜，“这是法律的胜利”；有的宣称，“这是法治的进步”；如此等等。这些声音和杂音中，唯独缺少涉案律师自己的声音。他们怕了，还是服了？还是怕中带服，或者服中掺杂了些怕？微妙的情感之所以被称为“微妙”，就是因为它复杂，而且多变。讨论它,没有意义。
据我看，涉案律师不发声，不是因为情感，而是因为利益。他们不想再把事儿搞大，免得伤了自己利益。而围观的律师之所以不断发声，还是那种假装站在道德和法治制高点上的发声，也是因为利益。他们这是拿人家的利益，壮自己的名声。翻译过来，这就是恬不知耻的“蹭”。
有些律师，硬是把自己的眼睛活成了别人的骨灰盒。只要不是自家户口本上的人，看见谁都想往里装，只要能成自己的名就行。张三办红事，他们喷新娘婚纱土；李四办白事，他们骂家属的妆容艳。直到张三的红事变黄，李四的白事成双。这时候，再回头找他们，丫早飞的无影无踪了。
鉴于多嘴的习性及危害，本文谈一谈，改变律师拿别人利益“蹭”自己热度的办法。
1
从六盘水的通报说起
看敏感事件的官方通报就特别有意思。有的通报水平很高，短短几十上百个字，就能把社会关注的重点，和需要向外界传达的焦点，讲清楚。有的写了很长，但连事儿都没说明白。
咱们一起来看看六盘水的通报。“涉案律师与当事人采取蹲守、尾随、偷拍偷录、GPS定位器跟踪等手段，实施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并邮寄带有威胁性质信件等行为，侵犯了公民个人隐私和生活安宁。已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但考虑到其犯罪情节轻微，到案后均认罪悔罪，可不予刑罚处罚。决定作相对不起诉处理。”
上述通报中，明确了两个事实：一是，涉案律师确有犯罪行为，二是，涉案律师确已认罪悔罪。
而“蹭”这个案子的，对上述两个事实均视而不见。他们只看到了一点“相对不起诉”。并由此欢呼雀跃、多嘴多舌。
根据律师法的规定：受到过刑事处罚的，将被吊销律师执照。相对不诉，不受刑事处罚，可以继续执业。但这就等于没事儿了吗？“律师干过犯罪的事儿”、“律师已被定性为曾实施犯罪行为”，这都不是事儿？
办案结果精准卡在“教育、挽救”和“保饭碗、给出路”的点儿上，这当中体现的不是什么大的法治进步，也不是什么小的辩护得力。而是办案机关的宽宏大量。
相对不诉、和定罪免刑，甚至和判缓刑之间，有什么法律上不可逾越的鸿沟？手重一点，砸你饭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手轻一点，留条出路，希望你在认罪悔罪的基础上，痛改前非。重点儿，还是轻点儿，不还是办案机关自主选择的事儿吗？
如果换我来写这则通报，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把“蹭”直接扼杀在摇篮之中。我会先写“干了什么事儿”，再写“具体哪个人对哪个事儿认罪悔罪”，随后重点写“认罪悔罪的表现是什么”、“悔过书写了什么内容”，最后再写案件处理结果。由此向社会传达，当事人认罪悔罪很真实也很坦诚，你们休想“蹭”这个事儿，污名化办案机关。
2
“蹭”的普遍性
“蹭”和虚假宣传在律师圈是个普遍现象。有的蹭，蹬鼻子上脸；有的假，颠倒黑白。我举几个足以颠覆已有认知的例子。
其一，包头王永明案。
说包头王永明案，可能很多人都忘了。为什么会忘？因为那些自称很“刚”、很“硬”的律师不再炒作了。他们为什么不再炒了呢？因为搞砸了！砸大发了！
包头王永明案，律师当庭指控检察官受贿三十万。这个指控，影响很大，直接传递到了立法机关。指控的第二天，社科院王敏远教授到立法机关开会，专门提起“那检察官都被当庭指控了，还能当公诉人啊？”当时因为不了解具体内幕，立法机关没有当面答复意见。
后来我到包头实地一了解，才发现：受贿的是检察官，而行贿的竟然是王永明的女儿王然。受贿的检察官当然要办，行贿的王然也在劫难逃。由此，所谓的“死磕”，用一个案子，把被告一家全部送进了监狱。
这还不是最终和最坏的结局。最终的结局是：王永明案由包头移送至乌海，维持原判！
死磕律师不是不知道行贿的是王然，更不能说他们不知道行贿也要承担刑事责任。如果把他们说成这种法盲，我估计他们会纠集团伙成员为围殴你。
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成了自己名，害了人家的命。然后丫的撒腿就跑！
现在王永明案这股风过去了，他们又开始以该案为名片做宣传了。到哪里都说，自己做的标志性案件是“包头王永明案”。
其二，鹿邑轮毂案。
咱做律师也有段时间了，去年一年，被我取保出来的人比他们整个死磕团伙取保出来的还要多。但从来没见过哪个当事人出来给我下跪。
“不许跪！这个世界上没人值得你跪！”这是姜文在电影“让子弹飞”里说的。“有什么辛苦的，我挣得就是这个钱。”“不用感谢我，我不值得感谢。我就是个挣钱的律师，不给我钱，我肯定不会介入你们这个案子。要感谢，去感谢党和政府、去感谢法院和法律给了你们自救和被挽救的机会。”
鹿邑轮毂案中，有些当事人被取保出来。然后当即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当事人给死磕头子徐昕下跪。徐昕躬身、双手去扶。那情景，好像徐昕是救世主似的。
再然后呢？取保的又被抓了回去！在下跪的第二天！
决定是否取保的，不是律师，是公检法。公检法手可以轻，也可以重，他选择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当事人非要把这个功劳，扣到死磕头上。换你是公检法，作何感想？
毛主席他老人家用一辈子的努力，才让中国人站立起来。为了个死磕头子，你又跪下了。那好，有这种认知能力的当事人，确实该再回炉好好反省和改造。
其三，芜湖谢留卿案。
这个案子刚判下来，是个少见的最高检察院指令省级检察院抗诉的案件。一审中，有不少人被判了无罪和缓刑。后检察院抗诉，重新收监、重新判。这个结果，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吧？
就说一审中的一个表现。徐昕庭审后，指着合议庭说：“你们对得起……的要求吗？你们对得起最高法院的部署吗？”然后，合议庭没人搭理他。
没经历过庭审的人，肯定会觉得，这多么正义凛然，多么鼓舞人心！
请注意，鼓舞人心和蛊惑人心之间，除了俩字的区别外，很难再找出其他差异。说那些话，有什么用呢？除了表演和炒作。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律师为什么会闹？闹庭的时候，该是一种什么心情？
我也闹过一次，确实是情绪无法控制。法官不让被告说话，这还了得！我站起来指责法官的时候，心情非常沉重，感觉连挥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大势已去，辩护无效了”，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咆哮法庭的做法，还感觉到脸红和害臊。他不听你说，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会听了？不仅不会听，还会因失态受人耻笑。
而死磕头子徐昕把咆哮法庭的照片，当作了一本书的封面。还整天在网上推销。
3
怎么看待蹭、虚假宣传和死磕
我前段时间出去讲课，首先讲死磕不对。“现在法律圈有种特别不好的风气，就是把死磕当成了辩护的底色，而不是把沟通和协商。这既不符合法律的规定，也不是辩护该有的样子。”死磕横行，向社会传递虚假信息，已误导很多年轻同仁系错法律人生的第一粒纽扣。
我讲课的时候，就问学生：“法律谈判是什么？和你们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学生没答上来。我向来反对法律神秘主义和专业主义。把他弄神秘和专业了，让人看不透，就容易上当受骗。
我自问自答道：“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个谈。要说哪个更难，谈恋爱更难，因为谈恋爱没有标准可循。而法律谈判有个框架和标准让你们参照。”
回到如何看待死磕上。案子很多人没办过，但事儿都办过吧。别把公检法解释成恶魔，更不要把到公检法办案理解成什么专业的事儿。
你就以去找居委会大妈盖戳为例子，来看待去公检法办案就行。
到居委会盖戳，你走到先把大妈全家问候一顿，又是刨坟、又是死磕的，会是什么结果和效果？大妈肯定也是“宁折勿曲”。“玉可碎，不可毁其白；竹可焚，不可改其节”。“气死我行，想盖戳没门儿！”
去盖公检法的戳呢？他们怕你？哪个杀人的歹徒，不比你横？歹徒不怕，怕你死磕？
上面讲的是，为什么死磕没用。
下面讲一讲，他们在什么场合下，为谁的事儿，为谁的利益死磕。
几个死磕头子，要么靠包装，自诩为“一代宗师”；要么靠霸占学术资源，戴上了教授的帽子。
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被盯着”。当教授的，学校领导整天找他们谈话，徐昕最典型。恬不知耻自诩为“一代宗师”的，律协盯着。但从来没见他们给学校、给律协磕过？
为什么不磕？公检法好欺负，比个科研机构、比个协会还好欺负？肯定不是。因为，学校和律协能管他们的利益，这是涉及他们自己利益的事儿。他们知道，磕不过，磕不好的话，自己的饭碗就丢了。
他们磕的是你的身家性命，自己的利益从来不拿去磕。
4
怎么对付蹭、虚假宣传和死磕
目前，公检法对付死磕的办法有很多：有的跟踪定位，让出租车司机拒载；有的把案子往重了办，把气撒到当事人身上；更多的是直接夜里查房。我看，这些都简单粗暴，并且不得要领。有些时候，想想都觉得幼稚可笑。
对如何防止法官办冤案，我曾提出：罚钱！谁办错了案子，罚谁钱！这么办，你看还有人去命令别人办案，还有人敢睁着眼判错案吗？
当然，后来有地方法院领导批评说：“照你这么说，没人敢再干法官了。”我也没客气。“没人干就换人，中国最不不缺的就是人。”
他来死磕，你拿人家当事人撒什么气？既不光明磊落，也打不到死磕身上。与他们的经济利益挂钩，比什么都好使。
就是一招：依法罚钱！
还以第二部分举的几个案子为例，看看怎么依法罚他们钱。
其一，包头王永明案。不是把王然也弄进去了吗？弄进去不是目的，断他们的财路才是。弄进去以后，立即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说：“我们在办理王永明案过程中，收到个别律师关于检察官受贿的当庭举报。对此，我们高度重视，并立即成立了调查组予以核实。经查，行贿人系王永明之女王然。另经王然供述，辩护律师指控前，对此是知情的。”
你看他们今后还有没有生意做，还有没有其他钱挣？
其二，鹿邑轮毂案。不是说取保是你的功劳吗？把那个下跪的照片存起来。然后拿出当时作取保的决策依据，证明不是律师的功劳。把照片和这个决策依据交给市场监管局。以虚假宣传罚他3万。
再这样宣传，再罚。只要宣传的，与公检法的决策依据不一致，发现一次罚一次。你看他老实不老实？
其三，芜湖谢留卿案。这个他们已经被打趴下了。不需要我再支招了。
5
写在后面的话
我从来不认为律师该跪着，也从来没跪过谁。到哪里办案，也都是站着进站着出，昂首挺胸讲道理。律师较真是天职！
但较真和死磕不是一码事。较真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谨小慎微的为当事人找利益最大损失最小的方案。死磕是：大胆假设、大胆求证，什么当事人不当事人、公检法不公检法的，我先散了德性再说！
我知道，死磕已经成了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分工的组织，谁动他们的利益，他们立即团伙作案以灭之。
这从他们庭审的旁听人员就可以看出来。为什么限制他们旁听庭审？他们的案子，连旁听人员都要从团伙里选，有的负责拍照、有的负责写文、有的负责起哄架秧子。直接把旁听席全部塞满，全部费用由当事人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庭一开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不是有钱吗？不是死磕吗？来吧，有钱的让你花钱，死磕的让你耗时。但就是不按你的意见办。连听都不听！随便你说什么！
换我，也是这么做。你是法院，你会让他们来你这里示威吗？
基于他们是个人数众多的团伙，很多人看不惯但又不敢说。没事儿，我敢。
不是什么到律所找，或者网络对骂吗？来！我看你们是打得过我，写得过我，还是骂得过我。
但不要一个一个的来！要来，一起来，都来。你们当中的一个两个不够分量，三个五个也不够！你们的头目，都在我的朋友圈里，也都有我的联系方式，随时联系我，到我所里来。全网直播！
痛打拿别人利益死磕，以牺牲当事人利益为代价谋取律师不当利益，搞假宣传，误导青年同仁和社会公众的这个重担，舍我其谁！
唠叨那么多，只再最后说一句话：别再蹭这个不起诉的案子了，非得逼着公安局向上级检察院复议，然后诉出去。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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