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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程玉明
整理：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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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一个大舅，可他因为拆迁款的事，与我家老死不相往来五年，他看不起我家，恨我父亲蛮不讲理，气我母亲软弱无能。
可是，在我二十二岁那年，他却给了我母亲八十万，让替我买一套房子，还嘱咐母亲，千万不能让我父亲知道。
01
我叫程玉明，今年二十五岁，1998年出生在江苏南部的一个小山脚下。
虽然江苏是富饶之地，风调雨顺人杰地灵，可我家并不富裕，而且尤其贫穷，穷得只剩三间破瓦房。
究其原因，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父亲，还有一个懦弱无能的母亲。
我母亲是被父亲讹来的，要不然，就他那德行，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有一次赶集，二十岁的母亲骑车去集上卖两袋小麦麸。
进到交易市场，她一边骑车一边抬手擦汗，突然车把一歪，面前一人“哎哟”倒地，把母亲吓了一跳。
她下车赶忙把那人扶起来，问撞到哪里了？
那人一个劲喊疼，说腿不能走路了。
得，母亲只好把他火速送进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没事，可那人硬不肯出院，说到处 疼，这一住就是一周。
在这七天中，父亲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迷惑了母亲的芳心，出院后，她非要嫁给无赖父亲。
我外公外婆与大舅差点气得吐血，可女大不由娘，只好同意了这门亲。
外婆哭着说：闺女啊，程旭东那人长相不好，看着又奸又滑，家里还穷，你嫁给他迟早要后悔的。
母亲回答：只要他对我好，只要我俩勤劳肯干，迟早会过上好日子。
老实的外公唉声叹气。
大舅恨铁不成钢骂母亲：他明显是讹上你了，你怎么还上他的当？
可鬼迷心窍的母亲哪里听得进一句善言？甜甜蜜蜜跳入了火坑。
结婚后才两个月，父亲就撕下了伪装，锄头一扔，跑出去玩了。
一开始母亲好言相劝，他还能听进几句，说多了， 他眼睛一竖拳头一举：
再唠叨，老子揍你！
母亲性格像外公，老实敦厚，说难听一点，就是窝囊无主见。
她唯一的一次有主见，就是死活要嫁给我父亲，这是不是很搞笑？
母亲生下我坐月子，父亲更是变本加厉出去游荡，根本不管我们母子死活。
爷爷奶奶不喜欢我父亲，对他失望透顶，早几年随大伯去了新疆生活。
外婆看不过去，只好主动来照顾母亲与我。
02
有一次，大舅在街上碰到父亲正跟几个狐朋狗友走进棋牌室，他一个没忍住，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狠狠一拳头。
父亲哪里是个肯饶人的主？指挥他朋友反而把大舅揍了一顿。
大舅回到家，越想越觉得窝囊，他坚决让母亲离婚，可她就是不肯，哭着说：
谁叫你先打他的？你不动手不就成了？
我现在跟他孩子都有了，怎么离婚？离婚再去嫁给谁啊？
大舅气得手发抖：好好好，你有骨气，我多管闲事，以后他即使把你打死，你也别上娘家来求救。
婚没离成，兄妹之间有了隔阂。
父亲眼看母亲失去了娘家的支持，对她的专制开始变本加厉。
他不许母亲轻易回娘家，家里家外的事都扔给了母亲一人，只要他回来，母亲必须要好酒好菜服侍，哪里有点不如意，一准老拳相加。
母亲有苦难言，有泪往肚子里咽，她自己把后路堵死，只能逆来顺受父亲的蹂躏。
她唯一的安慰就是我了，她一受委屈就抱着我哭，可以说，我是在她泪水里泡大的。
那时候母亲还没有跟大舅断绝来往，两家偶尔还会走动。
真正撕破脸，是在外公外婆的房子拆迁后。
2015年，母亲的娘家拆迁，外公的小楼与田地一共补偿了160万。
那时候外公外婆已经去世，所以钱全部在大舅手中。
父亲听说外婆家楼房拆了那么多钱，他坐不住了，逼着母亲回家与大舅平分拆迁款。
谁知母亲有傲骨，她死活不去，还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能回家分财产？
父亲骂：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法律规定，儿子女儿享有同等的继承权，那180万里面有你的一半，你赶紧跟老子要去，要不到老子打s你！
母亲没办法，只好回家问大舅要，大舅一口回绝：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的，你就死了这念头吧！
03
母亲无功而返，父亲把她摁住揍了一顿，第二天押着她又去问大舅要钱。
刚到大舅家门口，大舅已经拿着铁叉等候了，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双胞胎表哥。
父子三人威风凛凛并排站立，父亲瑟缩了一下，但是想到那90万，又鼓起了勇气。
他说：大哥，那拆迁款你好歹要分点给我们吧？一分钱不给，是不是说不过去？
大舅轻蔑一笑，道：给你？给你好去吃喝嫖赌？你做梦！赶紧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们。
父亲本来就不是好惹的主，一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叫嚣：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去法院告你，看你敢不敢不给。
大舅有恃无恐，说：你尽管去，看看能告倒我不？
母亲一个劲哀求：旭东啊，咱们走吧，咱不要这钱了，以后我多种几亩田还不行吗？
父亲气急败坏，挥手一个巴掌，破口大骂：
晦气女人，真是太没用了，就因为娶了你，老子总走背运。
还没等父亲骂完，大舅早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翻了他，随后一阵拳脚相加，把父亲打得不住求饶。
大舅指着他骂：程旭东你这乌龟 王八 蛋，你有本事你出去挣钱啊，自己好吃懒做，不务正业，靠女人养活算什么男人？我要是你，我就拿块豆腐撞死不活了。
父亲被大舅这么一顿羞臊，落荒而逃，回到家，毫无悬念他把气全部撒在了母亲身上。
母亲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并且被父亲警告：以后你再回娘家一趟，我就打断你的gou腿。
自那天开始，母亲真的没有再去大舅家，兄妹俩整整五年没见面。
当然，父亲哪里是省油灯？他为了分得一杯羹，逼着母亲去法院起诉了大舅。
谁知大舅早已经有防备，外公在去世前就把小楼的归属权给了大舅。
父亲一点好处没捞到，还平白搭进去一大笔费用，差点把他气吐血，当然，母亲又成了炮灰。
在以后的几年里，母亲的日子更是水生火热。
父亲虽然40多岁了，仍然恶习难改，母亲挣点钱都被他搜刮一空，不是赌钱就是喝酒，有时候还伙同别人去县城舞厅放飞自我。
家里还是那三间老房子，母亲过得苦不堪言，才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就像60岁的老妪。
我也因为父亲的不作为，初中毕业就去了外地打工。
不过我不像母亲那么懦弱，挣得的钱都自己存了起来。
我有一个明确目标，从小我见多了母亲被打，我想快点挣到钱，快点在大城市买一套房子，然后把她解救出来。
04
我二十二岁那年，大表哥结婚，我居然接到大舅的来电，他说：
玉明，你回家把你母亲接来喝喜酒，记住，千万不要让你父亲知道，我有话跟你母亲说。
我满腹疑虑，不知道大舅怎么会说这一通话？不过我没多问，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大表哥结婚日期是五月三号，早上，我偷偷摸摸接出了母亲直奔大舅家。
来到大舅家门口，她犹豫了，问我：玉明，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回答，大舅与大舅母迎了出来。
大舅母一把拉住母亲的手，亲热说：小妹啊，你终于来了，快，快去家里坐。
母亲看得出来十分激动，她只哽咽喊了一声：哥，嫂。
后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吧？
进来里屋，大舅拿出来一张卡交给母亲，他说：小妹，这里面有80万，你拿去给玉明买一套房子。
他今年都二十二了，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你看你家能有什么给他的？都被那败家子败光了。
小妹，你别怪我狠心，当初并不是不给你拆迁款，而是如果给了你，你又那么软弱，那笔钱都得落入那混 球手里，都得被他挥霍一空。
所以，我就想着替你保管这笔钱，等到玉明长大了，可以给他买一套房子。
现在，我就把钱给你们，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千万别给程旭东那败 类知道，否则的话，你们会没有安稳日子过。
大舅的一席话，早已经把母亲说得泪如雨下，只听“噗通”一声，她跪倒在大舅跟前，痛哭流涕：
大哥，都怪我当初不懂事，猪油蒙了心，听不进你们一句忠告，我才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可我这头猪，我不但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还总是惹你伤心，还总是听那畜sheng的摆布，跟你作对。
现在我才明白，真正对我好的，真正为我着想的，是大哥你啊，我对不住你，我也是混 球一只，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我令大哥失望了。
大舅扶起来嗷嗷痛哭的母亲说：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后你要离开那个人，跟着玉明生活，好好帮扶他成个家，安心带孙子吧。
玉明是个懂事的孩子，一点不像他父亲，我相信以后他会好好孝敬你的。
我与母亲不住点头，我的心中对大舅生发出无限的感激，这才是一位值得我敬佩的老人啊。
后来，我用这八十万与自己这么多年存下的钱在苏州买了一套房子，装修好了后，立刻把母亲接了出来。
父亲至今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更摸不到我的新家。
听老家的人说，他气得在家里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我打算好了，这辈子我也不会让他来骚扰我的生活，顶多隔一段时间寄点钱给他养老，其余的，再没有了。
作恶多端的人，一般晚年不会幸福，就比如我的父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