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六岁这一年,嫡妹五岁。

父皇遍寻天下,为我们挑了两位美女师傅。

一位舞技天下第一,另一个武技天下第一。

作为嫡姐本应由我先选,然而嫡妹却抢先一步抱住了异族美女戴施施的腿,选了舞技。

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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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赵清岚,嫡妹赵清宁。

母后生下我们不久,便病死了。

作为皇族的公主,尤其是嫡公主,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国家强盛你得去联姻,国家衰弱你更得去联姻。

婚约大事,向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皇族也从不讲亲情,只论利弊。

这是命!

上一世,我们顽童心性皆不知命。

我随性学了舞技,嫡妹则学了武技。

后来我们才知父皇的打算。

学武的,将来要与将军府联姻。

学舞的,则要远嫁千里与蛮夷和亲。

嫡妹及笄这一年,我兴之所致于皇城之下一舞倾城,获封天朝第一美人。

不久,可汗的和亲文书送来,点名要与我和亲。

一旦缔结,天朝边境便能再有三十年太平。

我学有所成,终也不负所望。

父皇欣慰,兄长欢喜,百姓爱戴。

集万千荣宠于一身,风头一时无两。

反观赵清宁,因吃不了女子习武的苦,成了个废公主贻笑大方。

与她早有婚约的少年武侯池北,也婉拒了与她的婚事,当着她的面解释「不要误会,我当你是妹妹,我爱的一直都是安平公主!」

不久,此事传到了父皇的耳中。

嫡公主婚约虽不由己定,却是能二选其一的。

数位皇兄皆偏爱我,于是联袂恳求「父皇蛮夷贫瘠,听说一生只洗两次澡,恐怖如斯,清岚是天朝嫡公主,如何受得了?」

父皇,更忧心我会死在半道上,一番商量后,终于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即让嫡妹赵清宁代替我去和亲。

改嫁的圣旨当日便下了。

赵清宁接到圣旨时,整个人都傻了。

所有人都怕她想不开。

皇兄劝她「嫡妹虽然你学武不成,但总归皮实一点,嫁过去......好活。」

父皇安慰「你容貌有五分似清岚,应也够用了。」

众人一番劝解,赵清宁更想不开了。

她冷冷的看我「赵清岚,你的命真好,所有人都爱你!」

我的命好吗?

我笑了笑,我的命哪里好了呢?

我与她又有什么不同?

别人给什么,便要接什么。

我懒得她解释,当然也无权解释。

如此,事情便定下了。

兄长欢喜,父皇欣慰,池北松了口气。

我说不上高兴,但不用远嫁,总归是件好事。

后来,蛮夷还是撕毁了婚约,可汗亲率十万大军犯境。

皇兄惶恐,父皇怯战

池北殿前请缨「寇可往,我亦可往!」

亲率十五万大军征讨。

三战三捷!

少年武侯自以为赢了蛮夷,我便能嫁他。

然命终究天定,我们官道上相遇。

我出城,他回城。

我和亲而去,将士抬其棺而回。

满城缟素,独我着红衣。

我也直到那时,那一幕,方知情为何物。

可惜,良人已逝去。

嫡妹赵清宁再忍不住汹涌的恨意,口中低喝「天地同寿!」

她自幼习武,只这一招练的最是干净爽利。

一剑自其胸口穿入,直贯进我的心口。

快、准、狠。

死前我听她低低说了一句「若有来生,换我跳舞!」

「好!」我应了一句。

我们都死了,也都重生了。

一切重头,我们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惊喜与激动。

这一次,我们知命也皆不信命,都不愿再做那受人摆布的「安平公主」了。

嫡妹果真选了舞技。

她要世人的敬仰。

要争那天朝第一美人。

要走我走过的路然后把我踩进泥里。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我没有犹豫,学了武技。

这一次,我要将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抓在手里。

这一次,我要做一个不一样的安平公主。

我望向皇城之外,心中低喃「池北,这一次,我来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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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如此,我便随沐宸师尊学武去了东院。

「学武很苦,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沐宸师尊清冷的声音道。

她身份神秘,然而两世为人,我知她厉害。

可皇权可面前不低头!

我想成为她,甚至超越她。

我眼神坚定恳请师尊「我不怕吃苦,只怕学艺不精。」

她只冷冷道「如你所愿!」

此后,她对我更下死手。

练拳、练剑,练摔打。

一套下来,男儿尚且不易,女子天生体弱,便有苦自知了。

偏偏,沐宸师尊信奉严师出高徒,对我更不手下留情。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我脸上半个月前挨的一拳,半个月后还没消肿。

一个月摔打下来,我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肿成了胖子。

好不容易皮实了点,她又改给我下毒了。

起初是往我茶碗里丢泻药,后来是让我在一堆毒药中分辨哪一瓶是鹤顶红。

父皇心惊肉跳,早早命太医守在东宫外。

这边师尊喊「开始,喝!」

那边父皇嚷「太医,快!」

兄长们却比太医们更快一步,手忙脚乱的捏着我喉管「妹妹,别死啊!」

托他们福,我差点死了。

相比之下,嫡妹那边便轻巧、省心许多了。

她本就聪慧,人长的又好看,加之两世为人,心性终究是比之前要好很多的,长袖舞动间,足尖便自带了几分轻盈。

即便舞技第一的戴施施都忍不住赞叹「真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啊!」

她功课做的快,常有空闲,便端着半个冰镇西瓜,到我跟前品头论足。

「嫡姐,马步要扎稳啊。」

「嫡姐,能劈几块砖了?」

「嫡姐,我早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笨呐!」

她趾高气昂,我充耳不闻。

嫡妹又说道「赵清岚学武没用的,重来一世,你等着吧,我会将你所有的好,一样一样的都抢回来的,让你也尝尝被冷落,被欺负,被抛弃的痛苦。」

我本不愿理她,但想想还是提醒「妹妹,两世为人,你的眼界还只有这些吗?舞跳的再好,不过是成为了我而已。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若有一天你老了,不好看了,跳不动了,也就该被抛弃了。」

赵清宁不以为然「姐姐我需要你教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如此,不欢而散。

此后三年,我练武更加废寝忘食,几乎与世隔绝。

嫡妹彩绣罗裙,赢得满堂彩时,我开始吃软骨散。

嫡妹学有所成,被父皇捧在手心里时,我劈断了三块砖。

嫡妹与父皇、兄长嬉笑玩闹时,我从千里驹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

我逐渐淡出众人视野,赵清宁便用她那动人的舞姿,一步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一世,如嫡妹所愿,她赢得了父皇与皇兄的偏爱。

这一世,也如我所愿,我吃下了所有学武的苦,终也学有所成了。

「你能走到这一步,颇不容易!」

师尊那万年冰霜的眸子,看着我时多了些许怜爱。

我还要再练,她却阻止了。

她说「再练下去,你就该变丑了.....」

我道「我不在意!」

沐宸师尊叹了口气「武技学的再好,不过是十人敌,百人敌。战阵搏杀,方才能千人敌,万人敌!你有此心性,将来或可成一女将了。」

「当真?」我心潮澎湃。

「想学?」她问,清亮的眸子似早看穿我心思一般。

我欣喜「还请师尊教我!」

沐宸微微一笑「跟我来吧....」

历经千辛万苦,这位曾经天朝不可一世的女将军,终于肯教我了。

上一世的经历,让我深知道,舞跳的再好,赢得了父皇的宠爱,兄长的偏爱,甚至天下人的偏爱,都是无用的。当大祸降临,人人趋利避害之时,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利剑。

重来一世,我要披坚执锐,要纵马沙场,要为自己争命!

我花开罢百花杀!

我要做这样的安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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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随师尊离开东院,进入秘院时,见到了她另一位弟子——池北。

一扇门,我从外面走进,他从里面迎来。

流云浅浅,树叶沙沙。

我们四目相对,恍然如梦。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有什么东西,从我心口翻涌出来。

这一年池北十四岁,剑眉朗目,高马尾,着黑衣,锋芒初露。

真好,我比上一世,早三年见到了他。

再多的苦,也是值得了。

池北却惊慌「你,你怎么哭了?」

我忙别过脸「没有,沙子,沙子进了眼睛而已!」

他靠了过来,鼓着腮,对着我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

我愣在原地,听他稚气童声「这样吹一吹就好了。」

我哭的更凶了。

他更慌了,连连道歉,吓的手忙脚乱。

上一世,我记得他的事不多,却在后知后觉中刻骨铭心了。

这一世这一幕,想必我们都会记很久吧。

我心中低喃「希望这一回,时间能慢一点。希望这一回,一切都能如我们所愿。

希望这一回,我能嫁给你,千万,千万.....」

4

此后三月,我与池北以师兄师妹互称,同吃同住。

或切磋技艺或精研兵法或沙盘推演,初时我不及他,渐渐旗鼓相当,再后来他不及我。

我也终于青出于蓝。

沐宸师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走走吧。」

于是,我们负剑同游,闯荡江湖。

迢迢千里,风餐露宿。

我见过了他的洒脱,见过他的隐忍,见过他的狼狈。

也见过,他赤膊上身那结实温暖的胸膛。

他见过我的刁蛮,见过我的执拗,见过我的坚韧。

也在替我宽衣解带拔毒疗伤时,见过了少女娇羞的肌肤。

我们睡过,醒过,醉过。

他从来君子正派,我总惶惶不安。

两世为人,我也免不了少女心性,常偷折一束花,扯着花瓣数「他爱我?他不爱我?」

总也数不到最后,便觉心口狂跳,脸颊滚烫,几欲窒息。

直到江湖路尽,我们回到京城,他也没有向我告白。

我只好劝自己,不急,不急......

毕竟,这一年,我才十五尚未及笄,却在心里,当自己已经嫁给了他。

这一晚,赵清宁单独找我。

她开口一句「你不要以为和池北有力江湖,他就会爱你了,他是属于我的。」

我不理她。

她又问「师傅没有教你天地同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不解「我为何要学?」

她道「那是师傅最厉害的一招啊!」

我更不想理她了。

因为,重活一世,她活的越发浅薄了。

我摇头轻笑「那恭喜你啊,这一世,所有人都爱你了!」

嫡妹笑了笑「那当然,我很努力,这一世,终究是要与上一世不同了,我也必不让你再压我一头!」

她说着转头离开。

我只是叹息。

如嫡妹所说,重来一世,有些事终究是不同的。

这一年大雪,嫡妹十四岁,她于皇城顶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舞了一曲《红袖》。

卓然成家,名动京城。

折服无数青年才俊时,也折服了池北。

父皇大喜,当下便赐了「安平公主」的封号。

她早我一年,成为了我。

隔日,赵清宁穿着一袭红裙,站在我面前,扬眉吐气「嫡姐,其实你也不用多努力的,你容貌有五分像我,已经够用了!」

我浑不在意。

赵清宁轻声说道「嫡姐,你还不知道吗?我求父皇赐婚了!」

她扬起瓷白的脸,一副大仇得报趾高气昂的模样。

赵清宁皇城轻舞,讨得父皇的欢心,于是趁热打铁,请了圣旨与池北定下了婚约。

父皇于池老将军的事上有愧,对于池北多有照顾。

两位嫡女,便有一个是为将军府养的。

千金市骨!

这在天朝,不是秘密。

父皇当即赐下了圣旨,池北跪地接旨。

两人的婚事,就此定下,只等嫡妹及笄大礼之后,便娶她入将军府。

嫡妹幽幽说道「池北对我说,他对你只是兄妹的感情。」

我终忍不住那攀上心尖的锐痛,眉头皱了皱,心绪便再也平静不起来了。

赵清宁志得意满,大笑离开。

原来天定的缘分,也能这样被抢去。

偏偏今生我有心爱他时,他却不爱我。

一念及此,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转念又想,这一世,若他不爱我,能过的潇洒顺遂,那便.....还是不爱的好。

毕竟,他从来都是中人之姿。

风雪要来便来吧,我一人也足可面对的,不是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