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13年5月28日,陕西省渭南市富平县薛镇杨范村的孕妇王艳艳因为早产,家人们连忙将她送到当地的妇幼保健院接受治疗。保健医院的妇产科副主任张素霞与王艳艳一家交往已久,张素霞得知王艳艳的情况后第一时间帮她安排生产。

产子结束之后孩子便被张素霞抱走了。不一会儿,张素霞拿出了一张单子走到了王艳艳的面前,对着产妇急切地问道:“你丈夫去哪里了?叫他签字找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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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霞

在疼痛之中的王艳艳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张素霞一个劲地摇头示意。这时张素霞将一支笔递到了王艳艳的手中,平静地望着她说:“他不在,你就替他签了吧。”

就在王艳艳想要细看那张单子的时候,张素霞却一改之前的平和,连忙在旁边催促着她。因为相信张素霞的为人,王艳艳也就在单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而她这一签字,让他们的家庭永远地失去了三位亲人。

这份单子是一份“处理”孩子的协议,大意是:“拒绝转入新生儿科,放弃治疗。”对此张素霞的解释是:

“小的太小,生出来也活不成;大的患有双血型综合征,无法医治,而且生产过程中孩子的胳膊腿都拽断了,所以刚生下来就交给了‘专门抱娃的野老汉’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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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艳艳夫妇

两个小生命的逝去对王艳艳一家的打击很大,太奶奶得知消息后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最终含愤而逝。直到听说张素霞涉嫌拐卖儿童一事,王艳艳这才反应过来,并立即向警方报了案。

可这一查才发现,同样的惨剧可不止两起,一共有二十六个家庭因为张素霞而分崩离析!

“医术高超”的妇产科主任

1958年9月出生在陕西,他们家世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因为当地的风俗,父母对她没有多大的期望,只希望他能认一些字,然后出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但张素霞却十分地聪明,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班级中的优等生,再加上她乐观开朗的性格,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在初中毕业之后她便考入卫校,学习卫生护理方面的知识,毕业之后她便走上了医护道路,被分配到富平县流曲镇医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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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平县妇幼保健医院

2000年,张素霞经过他人介绍调到了富平县妇幼保健院工作,因为她自己的优异表现,很快就得到了院长的赏识,让她坐上了妇产科主任的位置。可是坐上主任的位置后张素霞就不经常回家了,老父亲多年没有与张素霞吃过一顿饭菜,面对闺女的流血,父母只能无奈地叹息。

但在事业上张素霞因为经验丰富,很快就成了妇幼保健院的“金字招牌”,很多人不远万里地找她看病,而张素霞面对病人的求助也十分耐心,赢得了众人的好评。甚至有许多医生将张素霞视为榜样,要努力成为和她一样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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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平县妇幼保健医院外景

可随着张素霞地位的提高,她在医院里的权威也如日中天。医护人员也慢慢发现张素霞并非完美无瑕的,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张素霞的“魔鬼面孔”

随着张素霞的名气逐步提高,寻他问诊的病人也越来越多。但张素霞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认真接待,她只会去接待那些病症较轻容易医治的病人。对于那些难以解决的问题,张素霞则是不遗余力地推脱。

2009年妇幼保健院接诊了一位病人,这个孕妇严重出血,听闻张素霞的名气后便不远万里地前来,请求张素霞医治。

那时张素霞并不在医院值班,当医院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张素霞连忙表示:“我自己在外地了,让医院的其他医生医治吧。”这时打电话的护士问她在哪里,可以派人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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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霞负责的单子

张素霞眼见谎言被人揭穿直接把医院的电话挂断了,等护士再打过去的时候却显示对方已经关机。万幸的是,一旁的医生站了出来,并在他的抢救下病人转危为安。

但是张素霞的所作所为过于恶劣,医院在第二天便宣布:“将张素霞撤职察看,停职半年。”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患者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张素霞难道换来的只是她对生命的漠视吗?

后来张素霞的反省态度良好,医院就恢复了她的职称,可是恢复工作的张素霞却开始大肆敛财,暗中给病人订下规矩。

当初张素霞的同学女儿就在治疗之后塞给了张素霞二百元钱,而她并没有拒绝,并在此之后大肆收敛病人红包。对于那些“聪明”的患者她便会安心治疗,收取好处;对于那些“愚笨”的患者她便会通过暗示敲诈勒索,直到红包到手为止;如果病人不给好处她便会将其推给其他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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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人家属

虽说张素霞医德不好,可她也是一个比较出色的大夫,但正是因为她过于爱财,张素霞才从一个接生婴儿的“白衣天使”,一步步沦为贩卖孩子的“恶魔”。

在医院中经常会出现一些产妇因为各方面原因,不想或者没有能力抚养婴儿。这时张素霞就会对这些人伸出“善意”之手,帮助她们把刚出生的孩子处理“干净”,而张素霞也会在此收取费用,从中牟利。

可就在这时,张素霞认识到了自己命中的“贵人”。

2008年,张素霞在门诊中认识到一个潘姓女子,她因为抱不上孙子前来寻求张素霞的帮助。在谈话当中她给张素霞提了一点建议:

“你可以把那些健康的孩子卖出去,何必等那些被抛弃的孩子呢?只要你稍微做一点手脚,那些家庭不就自愿放弃孩子了,这样子‘货源’就稳定了。而且一个孩子就能卖二三万块钱,这可比当医生挣得多。”

张素霞听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贪欲,从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变成了贩卖婴儿的魔鬼……

突然出现的怪病

2013年7月15日,24岁的来国峰带着妻子董珊珊来到妇幼保健院办理住院手续。董珊珊原先就生下一个女儿,当时一切正常并没有异常。之所以选择这所医院是因为来国峰的母亲对他们说:

“你们去县里的妇幼保健院生吧,那里的妇产科医生张素霞是你爸爸的老同学,我们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她肯定会照顾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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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国峰的父亲

得知消息的张素霞对他们很是热情,连忙承诺会好好照顾他们一家,更是亲自帮他们办理住院手续,一路下来无微不至,让夫妻二人也对他非常地感激。

但来国峰一家哪里会想到,从他们办理入院手续开始,张素霞便开始联系买家,准备拐卖他们的孩子。

7月16日,张素霞主动来到病房,对来国峰夫妇说:“我们在生产前要检查一下产妇的身体情况,防止生产过程中发生意外。”来国峰也觉得有道理便将妻子送去检查,不一会医护人员拿着化验单告诉来国峰:

“产妇不仅有乙肝,而且还感染了梅毒,情况不容乐观,这种情况腹中的胎儿肯定会受影响,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保住孩子的。”

得知消息的来国峰非常焦虑,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天天在家带娃,怎么会染上梅毒呢?但是碍于对张素霞的信任,他们还是相信了医院的诊断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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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国峰妻子的病历单

下午6点妻子董珊珊被推进了产房,不久之后张素霞跑了出来,对着来国峰郑重地说道:“你的妻子患有梅毒和乙肝,你们的孩子生下来也活不长,这种病是治不好的……而且现在已经难产,你们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听完张素霞的话来国峰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对这种情形他不知所措,一个人抱着头颅瘫坐在地上。

这时张素霞走了过来,她还拿着一张单子给了来国峰,连忙催促他赶紧签字。后来来国峰哭泣地回忆道:“我当时慌得不知所措,只能在张素霞的要求下在表格上写上放弃小孩的几个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签完字后张素霞还向来国峰要来100块钱,声称用来帮忙把孩子埋了。可实际上,在董珊珊生下孩子半个小时之后,张素霞就一个人抱着孩子走出了医院,给等候多时的人贩子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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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国峰一家

董珊珊刚出产房没看见孩子便着急起来,丈夫担心刚生完孩子的妻子承受不住这等噩耗,只能骗她说孩子情况不好,被送到保温箱救治了。

可几天之后,孩子还是不见踪影,丈夫只好将实话告诉给了妻子。

董珊珊哭喊道:“她说孩子有梅毒,你就信了吗?再说,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自己生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在我的怀中。”说完便晕倒在了病床之上。

华国峰也相信妻子是不会得那种疾病的,在董珊珊出院之后他们就去市里的一家大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显示董珊珊身体健康,并没有携带梅毒。

来国峰慌忙地说道:“医生您是不是看错了,之前我媳妇在妇幼保健院生孩子的时候查出来是有的,我们的孩子也因此没有保住。”

听到他的话后,医生又将片子重新看了一遍,十分肯定地对来国峰说道:“你老婆确实没有乙肝和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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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国峰

看到结果的华国峰不知所措,他连忙打电话询问张素霞。张素霞接到电话后自知情况暴露,吞吞吐吐地说孩子已经埋了。华国峰连忙问道:“那我的孩子埋在哪里了,我们想要去祭奠一下。”听到这里张素霞慌忙将电话挂断,再也联系不上了。

这时妻子的一句话让来国峰加深了怀疑:“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但张医生说孩子是个死胎,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结合这一系列的现象,来国峰彻底坐不住了,思来想去之后他便向当地公安局进行报案,警方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后,立马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起贩卖人口案件,并立即开启立案侦查……

恶贯满盈,难逃法律制裁

2013年7月20日,来国峰在报案之后还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孩子。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条贩卖婴儿的黑色产业链浮现在众人面前。

在医院的监控之下来国峰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妻子产子的时候张素霞本没有资格进入产房,但她还是光明正大地进了产房,并在董珊珊产子半个小时之后,张素霞抱着孩子光明正大地从产房走了出来,把他交给了等候已久的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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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监控画面

这时来国峰也看到了自己签字的表格,他细看之下发现表格中的信息出现了涂改,在孩子畸形一栏中,原先的“无”涂改成了“有”,而且从字迹就能发现,这是不同的人书写的。

警察在掌握足够证据之后立即将张素霞抓捕归案,而她也承认自己把孩子卖了出去,那人给了张素霞2.16万元的报酬后便不翼而飞,找不到踪迹。但警察并没有就此放弃,在派出大量警力之后,他们发现来国峰的儿子以5.98万元的价格被贩卖到河南的农村。

2013年8月5日,警方将孩子送到了富平县妇幼保健院,董珊珊终于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失散21天的孩子。都说孩子是母亲的一块肉,这是董珊珊第一次见到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见到孩子后董珊珊嚎啕大哭,但这位母亲已经流不出眼泪了,21天的时间让她耗尽了所有精力,现在的他只能瘫坐在病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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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国峰的妻子董珊珊找到儿子后痛哭

这件事也引发了全社会的关注,妇幼保健院院长王莉和两名副院长遭遇免职,在孩子送来的前一天,王莉身穿一身黑色衣服来到了董珊珊的面前。来国峰得知他的身份后立刻把王莉送来的礼品扔了出去,他对着王莉怒吼道:

“早干啥去了?事情发生二十多天了,医院没有一个领导问过此事,也没有人过来!”

这时王莉只能尴尬地解释道:“事发的时候,我们第一天就开了院委会,我在院委会上已经安排了我们的工会主席、产科主任来看这个产妇,来关照她。”

但在场的人没有接受她的说辞,在众目睽睽之下王莉只能无奈地离开。王莉事后说道:“从孩子被拐卖了二十多天里,我一直不知道产科出现的这件事,也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

由此可见,张素霞在医院中是多么地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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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王莉看望来国峰一家

在张素霞抓捕归案后,越来越多的受害者找上门来,而我们开头的王艳艳一家也不过是受害者之一罢了。根据富平县公安局回应:“共接到群众报案55起,其中与张素霞有关的案件共有26起,其中5起已经立案调查。”

张素霞深知自己罪不可赦,也料定自己在劫难逃,她对警察的调查工作并不配合。当警方询问她的同伙时,张素霞宁愿赴死也不“连累”他人,对她的同伙一句不提。

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法院对她的审判,逃过法律的严惩。但是法律不会纵容任何一个坏人,警方通过调查得知:从2011年到2013年期间,张素霞多次利用职务便利,先后将王某、黄某、尚某等子女拐卖他人,共实施犯罪六起,7个孩子被贩卖到不同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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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霞被捕

得知来国峰一家的惨案后王艳艳一家也来到警局报案,2013年8月10日,王艳艳的双胞胎女儿也被解救回来了,王艳艳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后抱头痛哭,若是没有警方努力,他们一生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通过警方的努力共有六个孩子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但还是有一个家庭遭遇不幸。

在张凤霞拐卖的孩子当中,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被她以1000元的价格卖了出去,而女婴因为遭受颠簸不幸夭折,年轻的生命连亲生父母都没有见到便离开人世。

2013年12月30日,陕西省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公开审理,双方律师在法庭进行了激烈地讨论,在审理最后,张素霞进行了最后陈述,她就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受害者家属和社会进行诚挚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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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霞被审判照片

2014年1月,陕西省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张素霞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寄语

医生本是善良的白衣天使,他们用平凡岗位上的青春年华,换取无数患者的健康与感谢,并在此孕育着奉献的崇高。然而张素霞这样混在天使当中的恶魔,等待她的只有最严厉的惩戒

1991年我国教委高教司发布了106号文件,而它也是我们熟知的《医学生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希望天下无拐,更希望那些整日奔波在全国各地的父母找到自己那点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