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府揭阳县,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晨。赵信和周义并肩漫步在通往码头的路上,谈笑风生。他们是自幼相交的挚友,此番相约同往京城置办布匹,意欲大展宏图。

"周兄,咱们这一去京城,定要扬眉吐气,衣锦还乡!"赵信笑道,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周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有赵兄这样的好伙伴,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二人说笑间,已然来到码头。只见张潮的船静静地泊在岸边,船帮们正在调试桅杆。张潮迎上前来,堆着笑脸:"二位官人,咱们说好的,明日黎明即启航,万望不要误点啊。"

周义连连点头:"张船主尽管放心,我俩说一不二。"转头对赵信笑道:"兄弟,明日见!"赵信也笑着挥手告别。

谁曾想,这一别,竟是永诀。次日凌晨,赵信独自风尘仆仆赶到码头,天色昏暗,四下寂寥无人。他刚踏上船板,便觉后心猛地一痛,整个人飞出船舷,跌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赵信拼命挣扎,却无力回天。水流渐渐淹没了他的口鼻,窒息感席卷全身。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自船头探出身子,一脸诡谲的笑。

天光乍亮,周义来到码头,满怀喜悦地呼唤赵信,却不见其人影。他心中蓦地涌上一股不安,连忙拉住正在解缆的张潮:"张船主,可曾见我兄弟赵信?"

张潮惺忪着惺忪,一脸茫然:"周官人,小人方才还在梦乡,哪里见着赵官人?莫非他睡过了头?"

周义只觉五内俱焚,飞奔回赵家,却见孙氏泪眼婆娑,哭诉丈夫杳无音信。二人四处寻找,却只寻得一片狼藉的河岸,赵信竟如人间蒸发。

周义揪心般地自语:"赵兄失踪一事,我们本是最后同见的人。此事若查不出真相,恐怕外人要将矛头指向我啊!"思忖再三,他咬了咬牙,决定主动去官府自首,以昭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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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内,朱知县正襟危坐,端详着堂下跪着的一干人犯。孙氏抽泣不止,张潮面色如土,周义则一脸焦虑。署衙役将众人口供摊开,逐一道来:

"死者妻孙氏供称,其夫赵信离家时尚带着银两,之后便再无音讯。"

"船主张潮称,当日只见周义一人登船,赵信并未露面,此言当有船帮数十人可证。"

"而赵信左邻右舍,皆表示虽知赵信外出,但并未亲眼目睹。"

朱知县眉头紧锁,目光在周义身上逡巡许久,沉声道:"你们二人,可是早有谋夺赵信财物的预谋?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再来我这里混淆是非?"

"大人!"周义惊恐地叩首,"小人家资丰厚,赵信兄弟又是挚交,小人怎会加害于他?分明是有人欲嫁祸小人!"

孙氏也哭喊道:"周义与家夫情同手足,断无此理!倒是那张潮,平日就觊觎家夫财物,又掌船舵,最有谋害之便!"

张潮闻言,勃然变色:"大人明鉴,小人区区一船主,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敢谋财害命?再说,周义天未亮就到船上,叫醒了睡梦中的我,这足以证明赵信根本没来!搞不好,真凶就在这哭哭啼啼的孙氏身上!"

朱知县色厉内荏,对孙氏喝道:"你这妇道人家,最是狠毒!若真凶是你,就乖乖招来,饶你一条全尸!"说着,一挥手,"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只听得皮肉撕裂的脆响,惨叫声不绝于耳。孙氏身娇体弱,如何禁得住这等拷打?没几下便昏死过去,口中无意识地呢喃:"我夫已死,我这条贱命,也跟他去了罢..."

朱知县听得此言,便认定孙氏心虚,是害夫的真凶。再逼问尸首下落,孙氏只是摇头不语。案卷呈到府衙,推敲再三,仍直指孙氏谋夫。

秋审将至,按律当判孙氏斩立决。人命关天,最是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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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囚牢中,孙氏的哭声撕心裂肺。狱卒见她可怜,偷偷塞给她一支蘸过墨汁的鹅毛,"娘子你且写上几句冤情,说不定老天开眼,会有青天大老爷给你做主!"

不久,京城大理寺,杨清正埋首案卷,忽闻一名师爷禀报:"大人,潮州府来了封控诉信函,好似是宗命案。您要过目否?"

杨清接过信函,只觉纸上字迹歪斜,仿佛承载了无尽的苦楚。他仔细审阅,忽而灵光一闪:"且慢,你看这里,船主去催促赵信,为何偏称'三娘子'而不唤'三官人'?"

"会不会,是船主早就知晓赵信已死,才如此称呼?"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杨清心头,令他不寒而栗。他当即批示:"此案恐有故人,须得从严复审。"

命运之神终于眷顾了孙氏,远在潮州的包拯大人,接到杨清的密函,亲自抵达案发之地。

堂上,包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紧紧盯着张潮:"你既称是去叫赵信,为何出口便称'三娘子'?分明是早知赵信已死,意在将罪责推脱于孙氏身上!"

张潮额头绽出豆大的汗珠,语无伦次地辩解:"大人,小人一时口误,实在是无心之过..."包拯冷笑一声:"无心?分明是蓄意!来人,给我重责三十大板!"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张潮一声不吭,仍是不肯招认。包拯命手下加大刑罚,竟是四十,五十,一百大板...

狱中,包拯盯着跪在地上的船夫,森然道:"你们做贼心虚,一见我就吓破了胆,还不快快招来!"船夫们抖如筛糠,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大人饶命!小的们只是听从张潮的差遣,他才是主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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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张潮已是遍体鳞伤,气若游丝。包拯将他与众船夫对质,言辞犀利,句句紧逼:"你们串通一气,将赵信推入江中,还敢狡辩?"

在铁证如山面前,张潮终于咬牙招供:"是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见财起意,谋害了赵信。罪孽深重,甘愿伏法!"

一旁的孙氏早已泣不成声,周义更是痛心疾首。包拯却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扫视全场,等待定论的时刻。

"此案情由,经审理已明。"包拯开口,声如洪钟,"张船主张潮,趁赵信独自登船,无人作证之时,将其推入江中,谋财害命。事后诬陷孙氏,嫁祸他人。罪无可恕,当处极刑!"

"孙氏冤屈得雪,当即无罪释放。周义虽无恶行,却亦有疏于察验之过,须得举一反三。"包拯顿了顿,目光如炬,"至于朱知县,身为县官,草菅人命,实属不该。革其职,发配边疆!"

堂下,孙氏泪流满面,磕头如捣蒜。周义含泪拜谢,感激涕零。百姓无不交口称颂,直道包青天断案如神,还天下一个公道。

次日清晨,潮州街头,一个身着黑衣的长者信步走过。他正是包拯,这位打破迷案的神探。

有人问他,何以能洞悉人心,揭开层层迷雾。包拯微微一笑:"凡事皆有因果。真相虽可以掩盖,却永远不会消亡。吾辈为官者,当秉公执法,一切本凭良心,皆可明断。"

他的话语字字千钧,久久回荡在潮州的上空。那一日,秋阳正好,凉风习习,一如这位大清官宁折不弯的铮铮铁骨。

多少年后,当地还在传诵包公断案如神的故事。人们说,但凡冤情,只需告到开封府,青天老爷必还你一个公道。

这,就是清官如春风,正义似白日的永恒诉求。愿天下再无冤案,愿真相永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