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15日傍晚,一名男子神色焦急的快跑进派出所,激动的对值班民警说,“我找到了!我要报案!”

民警觉得疑惑,什么找到了?找到了谁?摊开纸笔要详细询问时,男子却提出要见派出所的领导。

这个要求更让民警摸不着头脑,有什么案件是要略过他们直接和领导说的?出言劝道,“同志,你可以先和我说,如果案情重大我会上报给领导的”。

“不行!”男子坚决要现在见领导,着急的手不停摆弄手机,“我求求你们快些,等会人走哩!”说着眼眶竟然红了,哽咽地说,“我找遍了全国各地,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这个和我有深仇大恨的人啊!”

民警看他此时的情绪激动,言语间又透露出愤怒,一面安抚,一面和领导打电话请示。

“同志,你稍等下,领导马上就来”,倒了杯水放在男子面前,“能先和我说下你的个人信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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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整理好情绪,开口说自己叫杨顺明,是云南昆明人,十六年来背井离乡,辗转多地,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

“什么人?他叫什么?”民警询问,“你在哪看见他?”

杨顺明摇摇头,不愿意再说非要等领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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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仇人今朝落网

领导带着杨顺明去办公室里,关切地问道,“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我说”。

杨顺明激动难掩,把自己的事全说了出来,要求他们现在就去抓住逃亡多年的通缉犯——任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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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确定那人就是任岳峰呢?”按照杨顺明的描述,他只是在饭店瞥了一眼,为何能如此绝对的确定就是任岳峰。

按常理说,一个通缉犯怎么敢走在监控底下,还呼朋引伴的聚会吃饭,纵使时间过去十六年,人的相貌身材都会变化,但还是不能直接下定论。

“就是他!”杨顺明声音高涨,“我三十多年来只认识一个眼皮会抖动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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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如此肯定的话语中,民警思量半晌决定出警,以盘查身份为名,对杨顺明所说饭店里的用餐人员进行询问。

问到被杨顺明指认的红衣男人时,民警提起心,上前察看他的身份证,却不是他们认为的任岳峰,而是叫冉更生。

面对众多警察和多年未见的杨顺明,冉更生十分配合,自称他是贵阳市小河区居民,在策划界的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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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将冉更生和任岳峰进行对比,长相有明显的区别,冉更生更胖且下颌有个痦子,且没有云南口音,唯一相同的也只有眼皮会不自觉抖动。

一群人陷入了僵局,民警再三比对都觉得不会是同个人,杨顺明坐不住了,强硬的坚信这个人就是逃亡多年的任岳峰,理由还是眼皮会抖动。

冉更生喝了些酒,内心的忐忑化作激动地大喊,“你们可以去查!我是个良民!我在贵阳都多少年了!都在做策划!”

把人带回警局后,民警们立刻着手核实冉更生的说法,发现确实如他所说。

杨顺明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呢!他烦躁不已地坐在派出所里,听民警说,冉更生祖籍在江西,从来就没去过昆明,更不可能干出什么违法的事。

多年的寻找难道只是一场空吗?杨顺明情绪上来,不断地强调重复,冉更生就是任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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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继续查找更多关于冉更生的资料,发现他现在是一家策划公司的合伙人,任首席执行官,有中国策划研究贵州分院院长等十多个头衔,在贵阳也是个知名的策划人,各种社会活动都有他的身影,还曾去学校讲座。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逃亡十六年的任岳峰吗?民警再次陷入沉思,如果是,那他又怎么敢在各种镜头下频繁出现,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暴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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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顺明拿不出更多的证据证明冉更生就是任岳峰,单凭眼皮会不自觉抖动这点确实不能判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冉更生在贵阳的生活有迹可循,周遭的朋友、同事对他的评价都是赞不绝口,认为他有担当,有想法,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能力也非常强,谁也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个逃亡多年的通缉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临近午夜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杨顺明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口,死认冉更生就是任岳峰,是造成他家痛苦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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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僵持不下时,派出所的一名老侦查员忽然想起杨顺明说的名字,突然进去对冉更生大喊“任岳峰!”

在精神极具紧绷又身心疲惫的情况下,冉更生下意识地举起双臂,垂着头说“我投降,我招供”。

“我就是当年参与殴打杨顺祥,又逃了十六年的任岳峰”。

手铐晚了十六年拷在任岳峰的手上,警车把他带回了多年未踏足的地方,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街景逐渐和当年重叠。

坐在审讯室里的任岳峰缓缓道来当年的事情。

只为几千元发生的惨剧

1997年6月1日,年仅三十四岁的任岳峰,带着两个交好朋友来到昆明市北京路的阿二靓汤店寻衅滋事,他们进入店里破口大骂,或许是来前喝了些酒,精神越发兴奋,骂到后面竟开始动手动脚,不一会便从店内架起一名男子强行带上了出租车。

这名被带走的男子正是杨顺明的亲哥哥——杨顺祥,他是阿二靓汤的主管,因与任岳峰有几千元的经济纠纷,被强拉到偏僻的金殿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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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顺祥在车内他试图挣开任岳峰等人的控制,却始终不得其法,在车停稳后,杨顺祥趁他们付钱没反应过来时,快速打开车门往外跑,想要找到人求救。

跑出一段后,有些体力不支的他很快被后面的任岳峰等三人追上,骂骂咧咧地将杨顺祥再次打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纷纷落在身上,各种粗口脏话从嘴里冒出来,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越发兴奋,手上没了轻重,大脑的兴奋让他们没有住手的想法。

渐渐地杨顺祥反抗的力度越发小,直到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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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戴上手铐脚镣的任岳峰坐在审讯室里回忆说,我让他们把人送去医院了,以为没什么大事的,还去参加朋友的聚会,等回来时看见自己工作的西餐厅围了好多警察,酒彻底吓醒了,才明白自己闯下了大祸。

而被送往医院的杨顺祥在医生的极力抢救下依然没了气息,身上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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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杨顺明在停尸间看见哥哥时泣不成声,回想起时,忍不住掩面哭泣,“那个时候他已经浑身发肿,身上很多孔,太可怜了”。

杨顺明无法想象哥哥生前到底遭受到了什么样的暴打,才能将人活活打断了气,也不明白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说,一定要将人打死才作数呢。多年后,他仍旧愤怒地说,“竟然被打死了,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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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顺祥的死给家里蒙上一层阴霾,作为家中顶梁柱的杨顺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酒店的主管,与著名港星合影至今还挂在家,谁都认为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以走向更好的人生里,谁料这一场横祸,让他的生命止步。

希望一朝破灭,让这个艰难的家庭雪上加霜。

案发后,民警迅速走访收集相关信息,找到有可能看见、联系任岳峰等的人进行询问,想要最快速地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地。

然而信息科技发展不全的时代,想要在人口众多的昆明市找到他们三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几经搜查无果后,民警只能无奈把他们列为网上追逃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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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停滞给杨顺明一家带来更深的痛苦,杀人凶手一日不找到,他们始终心难安。杨顺明母亲的精神开始崩溃,多次产生轻生的念头,而父亲原本挺直的腰板也日渐弯曲,眼睛也看不清东西。

难道真的要任他们三个人逍遥法外吗?这个念头死死的围困在杨顺明一家的头上。

丧失儿子的悲痛,和找不到凶手的愤怒,让这个家庭一致决定,让唯一见过凶手的弟弟杨顺明暗中查找他们的下落,由于任岳峰此前工作地是在哥哥工作的餐厅背后,杨顺明曾见过任岳峰本人,他还开玩笑和哥哥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几秒內左眼皮不自觉跳三下。

这天后,十九岁的杨顺明搭上寻仇之路,他一定要把任岳峰找回来,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为兄寻仇十六载

一开始杨顺明也没什么头绪,和交好的同事蹲守在任岳峰家附近,企图来个守株待兔,但始终没见到他的人影。

他托老乡到处打听也没什么音讯,杨顺明想,任岳峰肯定是知道事情闹大早跑了,然而跑去哪又是个大问题。

有人和他说,看见任岳峰在迪庆出现过,杨顺明立刻收好行李坐着大巴往迪庆去。那里地处较偏,躲在这里确实会比在人来人往的昆明更安全。

在1999年的大半时间里,杨顺明拉着行李走在每一个任岳峰可能出现的地方,大理、曲靖、贵州六盘水,他边打工边和人打听有没有见过任岳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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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任岳峰眼皮会抖动这点,大多见过的人都会有下意识观察到,杨顺明找了许久,都没有一点音讯,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杨顺明憋着口气,每天只吃一包方便面,住在最便宜的旅馆,把一分钱掰成两分用,这样苦楚的日子全凭他心中对任岳峰的愤怒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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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春节一过,有个朋友和杨顺明说,曾在上海的五角场看到过任岳峰,说着昆明口音,尤其眼皮也不停地跳。

得到这个消息,杨顺明立刻借钱动身去上海,他坚定这个人就是任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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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却再次给他沉重的一击,在五角场附近蹲守的日子,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线索就此中断,杨顺明空空如也的口袋,迫使他只能先找份工作安顿下来再继续寻找。

对于各种各样的工作,杨顺明选择了酒店,这里每天会有许多人来,也许有天能蹲到任岳峰进来。

对任岳峰的执念支撑着这个年轻人,他无数次地想过再次碰上任岳峰时会是什么样的,自己该用什么手段去制服他,要怎么把他绳之于法……

直到2001年时,杨顺明得到消息,和任岳峰一起殴打他哥哥的其中一名在逃嫌疑人在北京被抓,他的激动不已,原本有些黯淡的灯火又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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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的几年时间里,杨顺明逐渐确定任岳峰不会出现在这后,又再次因为听人说在贵阳看到过任岳峰而转移目的地。

他的同事对杨顺明感到有些惋惜,每次刚在一个地方扎根,事业刚有些起色,就因为听人说在哪看见任岳峰又去到那边,这就等于之前的几年基本白做了,一切是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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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顺明却毫不在意,对他来说能把任岳峰找到,让他绳之于法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有这样,他们家才能真正地过去这个坎。

哥哥的死在杨顺明的心中烙下巨大的伤痕,只要一日不找到任岳峰,就一日不能消除。

在贵阳的日子,杨顺明频繁地去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和不同的人打听任岳峰,他始终认为,这样一个有明显标志的人只要出现就一定会给人留下印象。

在2011年时,全国公安系统开展了清网行动,5月,另一位在逃嫌疑人终于在老家甘肃投案自首,至此打死杨顺祥的三人已有两人归案,只剩下任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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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顺明知道这个消息时高兴不已,此时,找到任岳峰这件事几乎成为他人生最大的目标,他每天都想思考要怎么找到他,要怎么把他带回去,这个好消息让杨顺明觉得任岳峰离他越来越近,只差一点就能碰到。

同事很感慨,觉得杨顺明用人生中最黄金宝贵的十六年,一直在寻找任岳峰的路上。他的心理负担很沉重,但依然咬着牙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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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再次碰上造成他一家痛苦的任岳峰。

更名改姓重头再来的人生

审讯任岳峰的民警问他,是怎么逃了这十六年的,去了哪些地方?又是怎么重新改头换面生活在镜头下的?

提起往事,任岳峰长叹口气,原来他当年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之后,卷走西餐厅的一千七百多元的营业额连夜坐上大巴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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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上了车之后才知道这是去了大理,他觉得不行,大理熟人太多很容易暴露,于是到站后又继续往外跑。

刚开始以为只要躲些日子就好,可当看见自己的通缉令贴上大街后,任岳峰彻底傻愣住,心里这才明白闹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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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想出口气的任岳峰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他心中的害怕迫使他不停地逃亡。把墙上的通缉令撕下,用力泄愤地踩了好几脚才转身离去。

辗转来到丽江,又取道攀枝花,跑到贵阳,身无分文的任岳峰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谋生,租房、吃饭等现实问题摆在面前,找工作这件事成了首要问题。

知道自己的身份证不能再用,任岳峰跑到火车站用五十元买了张假身份证,正式改名叫“冉更生”,那人帮他编好了别的信息,让他只需要拿着这张新买来的身份证大胆的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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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多年管理经验,任岳峰成功应聘到一家服装厂的企划部经理,但因为藏着事,平时都不愿意去参与社交,也会刻意的回避关于云南的话题。

在这段黯淡无光、心惊胆战的日子里,任岳峰唯一的消遣就是读书,潜心研究的许多关于策划的著作,这与他后来得到如此大的成就就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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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他与朋友合伙开了家广告策划公司,因说着一口普通话,经常被人质疑是哪的人,任岳峰之前曾在外资企业待过,又常去深圳出差,摸熟了那里的人文风情,立马说是深圳来的。

在不断自我暗示和每日的工作中,任岳峰有时会忘记自己是个通缉犯,从黑暗中逐渐走到灯光下,他的策划能力赢得多数人的掌声和鲜花。

获得的声望、名誉让任岳峰像是走在钢索上的人,生怕掉下去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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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一则报纸广告,吸引任岳峰的注意,花钱买了个迁移证,又买套房正式落户贵阳,他“彻底”成为名副其实的贵阳人,同时身份也彻底漂白。

被抓后,任岳峰坦白说,这十六年来也想过自首,可每次去查阅相关法律条文都非常害怕,意识观念里还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想法,不知道法律将会如何惩罚自己,所以总是不了了之。

十六年改头换面的生活,任岳峰表面丰富的生活下是他孤寂又饱受折磨的内心,他时常想念家乡的父母,开口问审讯的民警,自己的父母是否还健在。

通过查询,民警告诉他父母还在家里,任岳峰闻言放声大哭,这些年的惶恐不安和思念将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击垮,这些年的生活如同火把,反复的将他灼烧,让他焦虑难安。

现在被抓反而松了口气,迟到了十六年的审判将会让任岳峰为自己的一时之气付出应有的代价。

后记

一场斗殴,喊停五个人的青春。被害人杨顺祥本应拥有个光明的前途,却被断送在偏僻的后山上;凶手任岳峰十六年的逃亡生活,凭借自己能力创造的事业版图彻底夭折;追凶人杨顺明用人生黄金的发展期辗转于各地碌碌无为,两名帮凶因朋友义气而偷摸过活多年。

我们都会有冲动难掩的时刻,当火气上头,双拳紧握时,不妨先问自己:值得吗?值得为面前的人或事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争一时之气很爽快,可随之而来的是公正严明的审判,别让他人的过错,用我们自己的一生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