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房东一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伤害了他们一家人都感情

第二故乡的张学军哥哥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初恋,当年下乡插队我曾经在他们家借住了七个月,他们一家人给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爱,最终我却伤害了他们淳朴善良的一家人。时间过去了几十年,每当想起张学军哥哥,我心里就很愧疚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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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68年12月末和同学们一起乘坐火车到山西省忻州地区的定襄县插队落户的,当时我们五十多名北京知青被分派在滹沱河畔的徐家庄大队,我们十二名同学被分派在徐家庄一队,大家临时分散开借住在老乡家中。

我借住在了小队会计张全来大伯家,和张全来大伯家的女儿张菊香住在他们堂屋的西间屋里。张全来大伯家四口人,他家两个孩子,老大是儿子,叫张学军,当年十八岁,初中毕业后被安排在徐家庄小学当了民办教师。张菊香就是张全来大伯的女儿,当年十六岁,小学文化,十五岁就开始到队里参加生产劳动了。

山西的冬天比北京还冷,当时正是冬季农闲,队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农活,社员们也是头晌出工劳动,午后在家歇着。我们北京知青安顿好了吃住的地方,也开始跟着社员们出工劳动学习干农活。

过了腊月二十三,队长宣布春节前就不出工劳动了,让乡亲们准备一下过年的年货,好好过个年,等春节过后再开始出工劳动。

临近春节的那天吃过早饭,我的两个女同学来找我,她俩说想去滹沱河对岸的陈家营大队找同学玩。我们学校有几名要好的同学分派在了陈家营大队插队落户,徐家庄大队距离陈家营二十多里路,要穿越冰冻的滹沱河冰面,单程就得将近三个小时。

张全来大伯担心我们路不熟,就让张菊香带我们去,还嘱咐我们早去早回,注意冰面上的冰窟窿,千万别掉进冰窟窿里(冬季有人在冰面上凿冰抓鱼)。

那天的天气挺好,没有风,感觉也不是那么寒冷,我们四个女生就像出笼的小鸟,欢快地奔向了河对岸的陈家营。

快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陈家营五队知青点,找到了那两名要好的同学。当时他们十名知青住在队部大院里,十个人一起吃饭。看我们来了,那两名同学很高兴,还跑到大队豆腐坊买来豆腐招待我们。

吃过午饭,我们简单聊了一会,就急着往回返。冬天天短,下午四点多太阳就要落山,我们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到徐家庄。

返回途中,突然刮起了三四级的北风,河道里的风很大,我们走顶风,感觉喘不上气来,只好倒着走。快走上河岸的时候,我突然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站在齐腰深的冰水里,冻的我浑身发抖,她们仨费了好大劲,才把我拉上冰面。

回到张大伯家时,太阳眼看着就要落山了,我的棉鞋和棉裤冻的梆梆硬,脚和腿早就冻麻木了。房东大妈看我棉裤上结了一层冰,知道我肯定掉进冰窟里了,赶紧让我进屋,她抱来一抱谷草点着,等屋里温度升高了一些,让我脱下湿衣服钻进被窝,大妈就帮我烤棉裤和棉鞋。好在棉袄只湿了下摆,要是全身都湿透,我可就遭罪了。

当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房东大妈用大葱、萝卜和干姜给我熬了热汤,我喝了两大碗,又吃了一片退烧药,发了一身汗,到了天亮才退烧。无辜给房东大妈添了这样的麻烦,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对于房东大妈的关爱和照顾,我感到很温暖,也发自内心地感激房东大妈。

春节过后,天气渐渐暖和了,春耕备耕生产也就开始了。春耕前的那段时间就是往地里运送土杂肥,我跟着社员们挑了一天粪,肩膀就压肿了,傍晚收工回到家,连饭也不想吃了。房东大妈看我的肩膀又红又肿,她心疼的都流泪了。

吃晚饭的时候,房东大妈对她儿子说:“学军,你跟你本才叔(徐家庄小学的校长,他姓陈,叫陈本才)说一下,看能不能让你秀梅(我叫康秀梅)妹妹去学校替你教书,你下来替她出工劳动。”听了大妈的话,我赶忙说道:“大妈,这可不行!我习惯习惯就好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再说了,我也没当过老师,不会教书。”“你学军哥也没教过学生,学一学就会了。”大妈笑着说。

看学军哥没吱声,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过了两天,房东大妈突然告诉我说:“秀梅,你学军哥跟校长和大队书记都说好了,他们都同意你去学校当老师,明天你就不用出工劳动了,去学校教书就行哩。”我极力推辞,学军哥却把他的教科书和教案都给了我,红着脸说:“你就替我教三年级的学生,不难。你到学校还能教音乐,徐家庄小学正好缺音乐教师。再说了,干农活我也比你有力气……”

就这样,我成了徐家庄小学的民办教师。刚到学校教书时,我摸不着门道,不知道怎样给学生讲课,学军哥就把他的教学经验告诉给我,还不厌其烦地给我做示范。也就几天的时间,我就熟悉了教书流程,站在讲台上也不那么紧张了。等我和学校的老师、学生都熟悉了,我就开始教学生唱歌,还为学生开设了美术课。

学军哥把教师职位让给了我,我从心里感激他。第一个月领到教师补贴,我又添上两块钱,利用星期天不上课的时间,去了一趟公社供销社,给学军哥买了一块天蓝色的确良布料,让他做了一件衬衫。当时徐家庄大队除了我们北京知青,当地的年轻人还没有穿的确良衬衫的,学军哥成了第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农民后生。

那年初秋,队里为我们盖了新房子,成立了知青点,我就不在张大伯家借住了,也搬到知青点和同学们一起吃住了。虽然不在张大伯家借住了,只要有空闲,我就会去大妈家玩,有时也帮学军哥洗衣服。大妈就拿我是她的闺女,有啥好吃的都想着我。学军哥对我也很好,他知道我爱吃鱼,经常利用午间歇晌的时间,到河里给我摸鱼吃。

转眼就到了1972年春天,我们学校的那位公办教师调走了,大队书记又让学军哥回到学校当了民办教师,我俩成了同事。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发现我渐渐爱上了学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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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初秋,又有媒人给学军哥介绍对象,学军哥去相看了一下,结果没看上那个女子,他嫌人家没读过书,是个文盲。当时学军哥都二十二岁了,大伯大妈都在为他的婚事着急,总是催他赶紧把婚事定下来,人家和他同岁的后生都娶媳妇了,他还没看下对象,大伯大妈能不着急吗?

一天晚饭后我去大妈家串门,菊香妹妹突然拉住我的手说:“秀梅姐,你干脆做我嫂子吧,我看你俩挺般配的……”

菊香妹妹的话让我脸红耳热,但我心里却有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我打了菊香妹妹一巴掌,故作生气地说:“去你的,以后敢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自那以后,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都找借口和学军哥走在一起,和他探讨教书经验,也谈论一些生活中不愉快或快乐的事情。很快,村子里就有了闲话,说我和学军哥恋爱了,还说我俩很快就要订婚了。说句心里话,当时我是发自内心地爱上了学军哥,一天见不到他,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似的。我也看出学军哥非常喜欢我,有一次他还拉了我的手。

1973年冬季,回北京探亲过春节,我把我和学军哥恋爱的事情告诉了我父母,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父母不但没有祝福我们,还大发雷霆,坚决反对我和学军哥谈恋爱。我妈说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过完春节回山西时,我妈给房东大妈家买了不少礼物,说他们家给了我很多关爱和照顾,理应表示一下感谢,这叫知恩图报。我妈还说:“小梅,婚姻大事你要从长计议慎重考虑,要是选择和农民结婚,这辈子你就别想离开农村了……”

回到徐家庄,我去给大妈家送礼品,大妈做了好吃的热情招待我,还问我爸妈同不同意我和学军哥的婚事,我吞吞吐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大妈多次催促我和学军哥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可我一想到爸妈的叮嘱,我心里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大伯大妈和学军哥都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是没有理由说出不愿意的话,何况我心里还深爱着学军哥。

一晃就到了1974年秋天,就在我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和学军哥订婚的时候,我们徐家庄大队突然得到了一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考虑到当时上大学是推荐加考试,即便是通过了推荐,文化课考试不合格,也不能去上大学。

考虑再三,大队书记决定把这次机会给我,因为我一直在学校教书,看书学习的时候多,一准能通过文化课考试。

结果,我顺利通过了文化课考试和政审,成了徐家庄大队唯一一名被推荐上大学的工农兵大学生。

离开徐家庄的前一天,大妈给我包了饺子,大伯杀了一只鸡为我饯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大妈一个劲给我夹菜,但没正眼看我一眼。我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大妈和大伯。那顿饭,我吃得很委屈,感觉咽下去的都是泪水。

吃完晚饭,学军哥送我回知青点,沉默了半天,他小声对我说:“秀梅,你就安心去读书,不要想太多,以后遇到好后生,就找个对象……”

第二天我离开徐家庄时,大妈大伯和我打过招呼就回家去了,大妈是抹着眼泪回家的。学军哥也没送我,但我听到了厢房里传出来的哭泣声,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听到学军哥哭泣。菊香妹妹送我到村口,她哽咽着说:“秀梅姐,你走了,我哥咋办嘛……”那一刻,我心里就如刀割一样疼痛。

两个月后,我接到了学军哥的回信,他说他已经订婚婚,那女子是三队的徐二玲。徐二玲我熟悉,她和菊香妹妹同岁,个头不高,长相还可以,就是没读过书。得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躲到没人的地方,我痛哭了一场。

大学毕业后,我到出版社当了一名编辑,到了1983年初冬,在父母的催促下,我才和一位高中老师领取了结婚证,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逢年过节,我都会想着给大伯大妈寄一些钱物,也给菊香妹妹寄过衣服,后来还给学军哥买了一部手机。但我离开徐家庄以后,再也没回去过,当年我伤害了学军哥一家人感情,我觉得再也没有颜面去面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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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每当想起第二故乡的张学军哥哥,我心里就很愧疚很难受,学军哥,你还怨恨我吗?在这里,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记恨我,也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健康快乐!幸福美满!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作者:草根作家(感谢康秀梅女生提供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