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浏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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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父亲的结婚照(1950年代)

临近冬末,母亲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中午一接到大哥的电话,我就把手边的工作交待给同事,并通知妻子到学校接回孩子请好假。随后,一家人驱车从章贡城区赶往南康的乡下老家。

母亲今年85岁,患有尿毒症,每周需做两次透析,已经持续做了近两年。前段时间的一个深夜,母亲做完透析回家,还在院门外时,四哥进去开灯,她想自己早点进去,谁知一脚踩空摔倒在地……结果头部受伤出血。住院治愈的第三天,母亲发现自己双腿发软,竟不能下地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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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留给子女的金手镯

下午4点多,我带着妻儿风尘仆仆赶回了老家。这时,母亲正坐在老屋门前晒太阳,父亲等人则在一旁聊天。后来经大家商议,还是决定由我开车,与大哥、大姐、四哥一起,把母亲送到十几公里外的横市镇卫生院。

当天,做完检查及透析又是深夜。由于医生表示母亲必需住院,于是就留下大姐陪侍。

第二天凌晨5点多,大姐打电话给我,说母亲一直没睡着,时不时说梦话,还说胸口痛,感觉要断气了,闹着快把她接回家。我连忙叫醒大哥和四哥,又匆忙赶往医院。

医生说,母亲岁数这么大了,做透析确实会出现其他状况,万一发生意外也在所难免。他的意思是继续留医院观察,但母亲不停念叨着别让她在外面过世,会进不了家门等等。于是,医生只好让我们家属做决定。

我和大哥等人商量后,还是遵照母亲的意愿,先把她接回家里。不过没有办理出院手续,想着母亲感觉好点后,就再送来医院继续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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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种下的李树

此前有一次,由于母亲病危,她认为自己时日不多,想要见见所有的儿子、儿媳和孙辈们,于是分散在南康和章贡城区,以及深圳和珠海等地的家人都先后回来了。

后来,母亲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反反复复,所以大家视自己的工作安排,有的陆续返回,有的则留在乡下。

这次也一样,我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见母亲的病情始终维持现状,考虑到孩子马上要期末考试,且章贡城区距乡下仅个把小时车程,便只好向父母亲、家人暂时告别。

临走前,母亲躺在床上缓缓地对我说,千万不要因为她,担误了孩子的学习;并嘱咐我一定要把孩子带好、教好……

我眼眶噙着泪,一个劲让母亲放心。还反复提醒旁边的家人,母亲一有情况要马上告知我,以便及时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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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为自己留下的办后事的钱

返回章贡城区,已近晚上9时。在小区楼下停好车,遇到几个跳完广场舞回家的阿姨。

无意间,听得一位阿姨正在接电话,老年机的声音特别大:“妈,我们已经到广州了,您要早点休息!”

“好好好,到了就好、到了就好。我差不多也睡觉了……”阿姨语气里满是幸福。

此情此景,触动了我内心的柔软——在以前,每次从老家返回章贡城区,我也要打电话给父母亲报平安。因为离家时他们总会叮嘱:“开车别那么快”“到了就要打电话回”等等。曾经有一次,因为高速路堵车,到章贡城区已很晚,我便没有打电话回去。后来听二姐说,那一晚父母亲整夜都没有睡好……

而现在,母亲正在病危中,说不定哪时就会永远地离去。尤其想到终有一天父亲也将离去,从此就再也无法享受父母亲的牵挂了,心里不由无限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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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病中的母亲剪脚趾甲

“老爸,快点回家!”孩子站在楼梯口催促。我连忙抽回思绪,定了定神,快走几步跟上前去。

回到自己的小家,看到准备洗漱休息的妻儿,我又有点释然:自己视为依靠的那个家,随着父母亲的老去和离去,肯定会不复存在。他们对孩子的牵挂,最终都会化为生命的绝唱;而与此同时,我们逐渐长大并走向成熟,也会组建新的家,也要给孩子依靠、并为之遮风挡雨。最后,我们也一样要面对孩子的远走高飞,以及对他们的深深牵挂……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命的存在不就是这样不停地接力、不断地更迭么?

坐在橘黄色的台灯下,我翻开曾为父母拍摄的一些相片,当时的情景又一幕幕浮现。蓦然间,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天下的父母无不如此,即便自己面临危险或死亡,也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地、健康地活着!

我想,我应该收起所有悲伤的情绪,转而让人世间的这种温暖延续下去。相信父母亲知道他们的子女有了这种心境后,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在另外的世界,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配图浏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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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坪,赣州市南康区人,自由摄影师、撰稿人,曾任多家媒体记者。现居赣州市章贡区。江西省摄影家、赣州市摄影家协会会员,赣州市作家协会、章贡区作家协会会员。2017年9月,创办个人影像创作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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