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的社会、政治、经济与文化面貌都发生了巨大转变,商业浪潮催生出消费文化的兴起,这一新兴文化样态不仅激发了现代人对物质财富的狂热追逐,同时也引领着大众以全新的姿态构建现行社会的关系与秩序。

就电视艺术来说,它是人们心理欲望与情感需求的影像化产物,所制造的快乐和欢愉都深刻地反映出个体追求快乐的心理诉求,都是内在欲望外在的、物化的呈现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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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传媒语境中的“娱乐狂欢”是一种欲望消费,以人类欲望为诉求对象所进行的消费行为,它以满足人类欲望为核心并将其对象化。

消费文化的盛行使近现代家族传奇剧呈现出丰富的面貌,影视创作观念发生转变,创作者为满足不同受众的精神文化诉求与内心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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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高观赏性方面做出极大地努力,大众传播媒介尤其是电视带来的视觉艺术已经强势崛起,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也被融入多种消费元素,呈现多元化演变的趋势。

近现代家族传奇剧通过大众传媒达成娱乐至上的声色影像狂欢,以“欲望”和“符号”为载体,建构独有的视觉符号与欲望化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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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欲望的现代表征

欲望是人类世代相传的核心文化心理结构与思维方式,“既是历史,又是现实”,这是对欲望消费下历史表述特征最简明扼要的解释。

观众消费的已经不是电视剧本身,而是它所表征的符号。因此,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中所建构的历史与家族传奇故事的面貌也会随着观众的需求而不断变化并产生新的变体。

以边缘话语阐述历史面貌,倾向于展现家族传奇故事中的世俗性与欲望化,因此有别于“宏大叙事”对历史碎片的排斥,这类近现代家族传奇剧在视觉呈现上直面并注重对生命与个体欲望的表达,最为直接地展现在对世俗生命价值的体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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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现代家族传奇剧在影像呈现时着重添加了深宅大院、旧社会公馆与都市洋场交织并构的场景,透过现代都市与封建院落窥探人性复杂,通过剧中角色多重欲望的展现,洞察特殊年代下人的普遍生存状态和心理情感困境。

抗战沦陷时期,多个政权、势力与思想纵横交错,主权的丧失致使社会极度压抑且人心惶惶,社会历史环境下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的人物显得十分渺小,个人命运始终无法与时代力量相抗衡,这种颓势之下人们开始追寻自我欲望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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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家族”与“城市”均处于阴霾笼罩中,呈现衰亡、溃败和扭曲之势。电视剧《金粉世家》就浸润在阴森黯然的氛围中,即便是在全国最为纸醉金迷的金府公馆也不例外。

芸芸众生沉浸在奢侈迷醉的最后狂欢中,不知一场灾难就要到来。实际上,在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中,无论是村落、都市,家族本身就具有强烈的隐喻性,不仅代表着封建传统文化之腐朽,也见证着内忧外患下社会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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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暗示出近现代社会下中国对“家”的向往与迷茫,这一主体性缺失的心理状态,正是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的价值所在。

除此之外,在视觉感官体验代替内心理性反思的“娱乐至上”的时代,本是劳动力的身体发生功用的转换,悦目娱心的美色形象成为搭载观众审美欲望的载体。

当价值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时,男性选择用“美色”作为衡量女性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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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的欲望首先体现为对女性身体的消费。

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也处处充斥着男性的视角,作为隐匿的叙事者完成其话语表述。女性在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中集中被编码为承载视觉欲望的载体。

例如,《大宅门》塑造了时代英雄、商业奇才白景琦这一人物形象。他的显赫家世、聪慧头脑、事业奋斗的精神,以及赤诚的爱国情怀均是该剧迎合主流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的显性叙事结构,而剧中白景琦与发妻的“青梅竹马”、与“青楼女子”的豪情、与丫环的男尊女卑式的“爱情”等,才是观众最为津津乐道的叙事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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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以观众心理需求为导向的艺术形态,近现代家族传奇剧首先要满足男性为主导的审美体验,荧屏上的女性也必然被置于迎合男性、被观看的境地,这均体现出当下主流电视剧作为大众传播的媒介所显现出的父权回归的话语趋向。

其次,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的欲望消费体现在将偶像选取为收视率的保证,这种美色经济消费的不仅仅是女性,还有男色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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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战长沙》、《如意》和《麻雀》等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皆由流量明星参演,历史的故事已然成为特殊年代的俊男靓女传奇,他们不再是随家国浮沉而饱经磨难的小人物,而是满足年轻观众的审美欲望,在历史的幕布下演绎浪漫爱情传奇。

《战长沙》作为豆瓣2014年度“评分最高的大陆电视剧”,其高评分源于剧作中真实的人物设置与残酷的情节铺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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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重要的是,该剧紧紧地把握住了当下观众的审美观——颜值与演技并重。无论是电视荧屏还是电影银幕,演员的外在形象可以直观地给予观众视觉刺激。

主演顾清明选用了当红小生霍建华、胡湘湘则是由“国民女儿”杨紫担当出演,孔笙导演用拍正剧的手法,成就“颜值”与“品质”兼备的良心剧目。

审美观的转变反映出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的“偶像化”倾向,女性作为电视剧的主要观众群体,收视率自然也是得女性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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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取当红小生作为主演,契合了女性观众与粉丝群体的审美想象和男色欲望,这是《战长沙》获得高收视率的真正原因。

但无论是以美丽容貌与曼妙身姿装扮女性角色,还是让男性偶像为女性观众服务,其本质均为审美欲望的当代表达,这才是近现代家族传奇剧创作转向的根本原因和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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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符号的视觉构建

鲍德里亚认为:“消费概念成为一种系统化的符号操作行为,工作社会的物的消费转化为关于社会的符号的消费”。

对社会符号的消费行为成为当下生活中的普遍现象,消费成为人们进行自我表达与认同的主要形式。

在“读图时代”的当下,影视艺术无疑成为市场经济的重要产业支柱类型之一,影视产业中消费符号的建构就成了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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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1世纪的近现代家族传奇剧影像中,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消费氛围、精致华美的生活格调等诸多消费主义视觉符号。

在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中,镜头的组接方式往往依靠消费符号进行视觉构建。靡靡之音、灯红酒绿、推杯换盏、摩登女郎和高脚酒杯等,消费符号在近现代家族传奇剧叙事情节段落中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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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符号的视觉呈现是表征社会欲望的绝佳方式,在《金粉世家》、《半生缘》等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作品中,由消费符号链接的欲望系统十分庞杂,如老爷车、舞厅中的爵士乐、香烟和赌票等,它们共同构成了家族消费的象征符号,影响着家族内外的各色人等。

舞厅、咖啡厅、洋楼等娱乐场所的交织,洋装、旗袍、咖啡、雪茄、香槟等元素相交并错。随着视觉上的满足,物质文化下消费欲望与社会背景的消费氛围完美地达成统一,这正是现代性消费文化产物在历史真实中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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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引人注目的是,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的故事背景也不再是胡同里弄和乡村村落,言情、革命及商业等叙事元素大肆扩展了家族的故事容量,成为备具观赏性的消费物资,“鸳鸯蝴蝶派”笔下氤氲缱绻的爱恋缠绵被大肆地搬入近现代家族传奇剧荧屏之内。

例如《来不及说我爱你》讲述了军阀少帅慕容沣和富家小姐尹静婉的爱恨情仇,以波澜起伏的爱恨纠葛、善恶对峙的内忧外患共同编织出极具传奇色彩的家族故事。

创作者还加入了“火车大劫案”等叙事段落,让剧情更加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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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这些都是现代意识在为历史故事书写现代寓言时乐于添加的时代妆容。

此外,近现代家族传奇剧选取了一批特殊时代下的都市交通工具,将交通工具作为消费符号暗示故事发生的背景及环境,以工具性符号映射社会时代的变迁,显示出社会对历史的现代性记忆。

黄包车、有轨电车、老爷车等,成为了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中对特定年代影像呈现时的标志性文化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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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华烟云》中,牛怀玉蹬着自行车以炫耀自己公子哥儿的身份,他身旁经过的是黄包车费力的前进着,交通工具也能对剧中人物身份及所属阶层进行暗示。

除此之外,“坐”车的人也别有意味,“坐”成为社会中坚阶层的生存样态。如范柳原与白流苏的几次相遇将范柳原乘坐老爷车和白流苏搭乘的黄包车并置对比。

《京华烟云》中牛素云出轨后搭乘交通工具的更改等,这些辗转于不同男人的车与黄包车上的女性,颠沛流离的状态隐喻出其最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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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现代家族传奇剧通过对消费性符号的影像呈现,以时代变迁下个体性的记忆及体验,镜像描绘出乱世浮生下社会异化、物化及主体性危机。

借由大众媒介的广泛传播,新历史主义理论业已延伸到我国文艺创作观念和精神层面。作家、导演及编剧等均生存于现实中,因此对历史的认知总是建立在当下的基础之上。

经过创作者的表述,近现代家族传奇剧所呈现出的“历史”不免带有浓重的主观色彩,这是一场极富探索精神的古与今的双向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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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代对话中,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从微观符号到宏观呈现均得到发展。吸取历史经验、承继文化精髓,融贯古今,是必然之选。

近现代家族传奇剧作为中国电视艺术形态中的一个特殊类型,在中国电视剧的发展历史上显现出其独特的艺术价值、社会价值与文化价值。

但在近现代家族传奇剧的发展过程中,也逐渐出现一些值得注意的倾向,将影响其市场表现与持续性发展。这些问题既有创作者文化价值观上的偏颇,也有社会文化环境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