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ASCO最热闹的就是肺癌,几个值得期待的大临床发结果。在K药200多亿美金的销售额中,NSCLC就占了70多亿美金,是单瘤种最大的领域。因为发病率高,病人生存周期长(特别是AGA)病人,所以这个领域的一线治疗从来都是出blockbuster的地方,养活了Tagrisso,养活了K药,还有一系列别的。

NSCLC也是相当难整理的领域,特别是IO时代开始以后,原来只有WT和AGA,Sq和non-Sq,后来又分出了TPS>5,TPS<5,TPS>1,TPS<1,中间还有很多夭折的biomarker,比如TMB之类的。之后随着治疗向前线移动,Neo-adjuvant,adjuvant,Peri-adjuvant。所以NSCLC是一个子集特别多,治疗手段特别复杂,病人也非常diversify的领域。所以是不是能够通过早期数据就能看到后面成功的可能性。

因此,在这个领域,药和药之间的不能cross trial进行比较,再好的临床数据也不能想当然的认为一定能成,和历史对照可能就会有大坑。特别是新机制,新组合。小样本下看到的,可能都是randomness,大样本稍微好一点,但是regional的data挪到global也会有很大不确定性。我记得K药在很早的时候有一个临床,Keynote021,就有非常可怕的PFS data。虽然对照组的PFS也比原来一线化疗的要长,但是不得不说,世界很大,什么样的结果都有可能。大几十人一百出头的临床都能有这样的out liar,更小的临床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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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Roche的Tigit + Atezo的组合,2021年12月,第一次看data的时候会被他惊艳到,那个时候median follow up已经30.4个月,第一个interim analysis出来在TPS>50%的人群里,PFS HR=0.33,两条曲线完全分开,但是在<50%的人群里两条曲线完全没分开。OS data也是,Median OS was NE (95% CI 30.3-NE) vs. 12.8 months (95% CI 4.7-24.2) and OS HR =0.23。虽然只有大几十个人,但是最后这个临床还是失败了。当时其实不怎么看好这个临床,主要因为数据和机制相反,且TPS 50%简直是magic number。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data,就可以有很多解释。

所以一个早期双盲对照PFS和OS都这么低的data,到了后期都有能失败。其他border line的就更难说了。应该说,早期数据好,只是必要不充分条件,并不是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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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根据早期数据来判断能不能上市非常难。只能给条件一些权重global phase III readout > regional phase III readout >= global phase II readout > regional phase II readout > phase I readout。

在同样类型的数据里,比如人数一样,地区一样的临床里。简单直接的modality可以被给的credit会比复杂的biology的credit给的更高。比如ADC的可复现性比TIGITcombo PDL1,或者其他biology的双抗要高。有双盲对照的数据的credit要比历史对照的credit要高,有OS的数据要比没有OS的数据credit要高。

OS是真的是一个很难达到的primary endpoint,后线治疗影响大,如果正好对照组的病人进展以后大多数人用到了很好的药,但是用药组的后线就没有用药呢?这就真的没法说理了,这种随机性只能通过扩大入组病例数,增加中心数来消除。

如果做一线,大概率还要设计一定比例的crossover(即要允许一部分对照组的病人在疾病进展以后能够到治疗组来用药)。这就相当于要证明这个药是早用好,还是后面用好,这就相当难。但是目前在NSCLC的一线海外临床中,应该都会要求有一部分的crossover。在国内控制后线用药的办法比较多,临床也不是真的密不透风的临床,毕竟监管还没有那么与时俱进,不仅仅是中国其实MNC也会在美国做一定程度上的后线控制,比如当年的checkmate649。所以如果在监管严格的环境里,要实现frontline的OS,确实是一件非常挑战的事情。

ASCO上有很多有趣的数据,Tropion-lung01的data,这个临床是和doce同线,也就是都在铂类化疗之后,doce真的是一个贼安全的化疗药,血液毒性不太高,特别是用在早线的病人中,血液毒性会比后线药好不少。Lung01是一个PFS和OS做dual primary endpoint的临床,在2020年的ASCO就第一次发过数据,那个时候发了4mg/kg,6mg/kg和8mg/kg的数据,MTD出现在8mg/kg。Gr3的AE发生率是20%(28/138),看上去还不错,但是ILD的发生率是6%,其中有2例Gr5的ILD。在6mg/kg的时候,半衰期是4.6天,因此可以做到3周一针。ORR和剂量相关,但是PFS和剂量并没有正相关。PFS =5.4mo in the 8 mg/kg cohort, 8.2 mo (1.5-11.8 mo) in the 6 mg/kg cohort, and 4.3 mo (2.0 mo-NE) in the 4 mg/kg cohort。

本次的更新,在non-sq里PFS HR=0.63,OS没有达到统计学意义(23年ESMO更新整组OS HR=0.9,在non-sq =0.77,都没有统计学意义),但是看上去有临床获益的趋势。所以公司基于non-sq的PFS数据在2023年申报了BLA,不知道FDA会如何处理。Dato在这个适应症上鳞癌和非鳞癌获益完全相反,还有看其他ADC的鳞癌的data感觉有可能是topo1不太work。即使批准应该也是批非鳞癌,12月PDUFA,拭目以待。

不过Dato在做剂量探索的时候就有问题,4mg/kg PFS不行,但是OS可以,6mg/kg PFS能行,但是OS比4mg/kg要差,最后还是选了6mg/kg。所以,安全性和OS的相关度真的很高,病人舒服一些,OS可能就会长一些。Dato的口腔黏膜炎是个症状性的DLT,病人一旦无法进食,下了胃管,状态会急剧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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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伦也报了他的肺癌临床,OptiTROP-Lung01 phase II的研究结果,目前follow up的时间不够长,中间也有一点儿奇怪,但就像我说的,我们只能理解为,这是个必要不充分条件,不要当作充要条件。264 + 167的组合,Pts with treatment naive advanced NSCLC without actionable genomic alterations were enrolled to receive SKB264 5 mg/kg Q3W + KL-A167 1200 mg Q3W (cohort 1A) or SKB264 5 mg/kg Q2W + KL-A167 900 mg Q2W (cohort 1B) in a non-randomized manner until disease progression or unacceptable toxicity. 这两组的regimen有些不同。

Cohort1A这次发了40个人的数据,其中97.5%的病人的ECOG评分为1,病人的状态并不太好。30%的病人PDL-1的表达小于1%,大于三级以上的不良反应主要是中性粒细胞降低。在cohort 1A和1B的病人中(一共103个),只有一个因为不良反应退组。其中1A的ORR是48.6%,mPFS 15.4mos,6个月PFS rate 69.2%,m follow up 14mos,应该是有一些超长的responder,拉长了PFS。不过这个数据,还是略有奇怪的地方,奇怪在哪儿大家可以仔细看看。Cohort1B,ORR 77.6%,6mos PFS rate是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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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trop2的safety profile非常不同,264和trodelvy主要体现在血液毒性上,Dato因为设计的原因主要体现在on target tox,口腔和胃黏膜炎上,血液毒性看上去非常好。

那么怎么综合看,这些药物的安全性呢?综合的看安全性,就只能通过退组率来了解,如果退组率不太高那总体病人感受应该还可以。安全性问题中,血液毒性比较难处理的就是血小板,其他血液毒性都有成熟的解决手段。口腔黏膜炎有些时候倒是比较bother病人和医生,应该很多临床医生都会有感觉,严重的影响进食的口腔黏膜炎会非常影响病人的营养状态。

Trodelvy也报了Evoke-01的临床结果。Patients were randomly assigned 1:1 (stratified by histology, best response to last anti–PD-(L)1–containing regimen, and AGA treatment received or not) to SG (one 10 mg/kg intravenous infusion on days 1 and 8) or docetaxel (one 75 mg/m2 intravenous infusion on day 1) in 21-day cycles. Primary end point was overall survival (OS)。这个临床一共入组了接近603人,按照1:1分配SG组和doce组,两组分别有超过一半的病人只经历过1L治疗,同时90%的病人都是non-AGA。因为regimen不一样,所以只能open label。最后OS没有达到统计显著性,11.1 vs 9.8, HR=0.84, 看起来是增加样本量或者选细分人群有可能能做出统计显著性。其中SG的退组率是6.8%,doce的退组率是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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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亚组分析有几个特别明显的,AGA的患者是明显受益于SG的,反而sq和non-sq没看出太大差别,PD-1的non responder OS会更好。ECOG评分为0的病人获益病没有为1的病人获益大。

目前,看起来无论是Tropion-lung01,还是Evoke-01,TKI耐药的后线是Trop2 x topo1 ADC成功概率比较大的,所以Merck很保守的把肺癌切成了很多小子集。

最后说说康方的HARMONi-A,说实话我原来挺期待这一系列临床的。因为vegf + PD1/L1理论上是有协同,肿瘤血管的正常化(原来肿瘤血管主要长在肿瘤的外部,外部血管被抑制以后,肿瘤的内部会开始涨血管,因此可以增加免疫细胞和药物的浸润),另外就是Treg上有VEGFR,因此target VEGF可以降低Treg population,部分改善免疫抑制微环境。

这个临床是EGFR-mutant non-squamous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 who progressed on EGFR-TKIs treatment,就是TKI耐药的一线临床。和PBC同线,在Doce的前一线。实验设计如下,虽然这是中国临床,但是也是全球临床的一部分,应该说中国部分会占全球临床总人数的60%。主要因为EGFR突变的患者中,亚洲人群应该是能占到差不多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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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临床没说PFS和OS是dual还是co,大概率会是Du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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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基线不算特别好,ECOG 85%的评分在1,也纳入了脑转移和肝转移病人,3rd TKI的比例达到85%,但其中是在1L就用了3rd TKI的比例有30%。然后先用了1st/2nd的TKI的占比55%,这部分病人因为进展多次状态不好,确实有可能会影响临床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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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S的两条曲线分的很开,mPFS = 7.1,HR=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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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KI的线数似乎并不影响治疗结果,但是T790M的突变病人PFS明显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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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的OS maturity比30%的maturity的时候OS更差一些。目前HR = 0.8。退组率两组都差不多,治疗组为5.6%,placebo为2.5%。两组安全性相差不大。

其实这个OS到了美国还是比较会捏一把汗。

后续宣布的vs K药成功的临床,我觉得最后咱们还是等待一下OS比较好。就像诸多combo抗血管治疗的PD1一样,Impower150这样的实验,最终更新的OS其实也没有做出OS。其实有不少PD1 combo抗血管的therapy,比如merck的leap系列,也有combo VEGFR,或者以下combo beva的。都有不错的PFS数据,甚至早起的OS数据,但最后都没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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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许关于临床我们应该更谦虚一些,更加承认自己无知一些。股票最好的日子就是三期结果出来以前的日子。